“嗯......”沒想到明日香敢玩這么大的盧修心里多少也是有一點詫異和震驚的。
不過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里對明日香進行什么呵斥,因為他并不覺得明日香做的有什么錯誤。
或許會有人說,這都已經要殺人了,難道還沒錯嗎?可問題是,神原愛子不是還沒死嗎?要說性質,像是明日香之前所遭受的霸凌,難道不同樣是要殺人的事情嗎?別拿那種事是小事來搪塞。積少尚且成多。更何況,明日香原本的身體,指不定就會出什么意外的狀況。
盧修的觀念沒有那些道德君子標榜的那么高尚。在他看來,既然神原愛子她們能做出那樣的事情,那么明日香自然也可以按自己的方式給報復回來。那種和尚摸得我摸不得的道理在他這里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立的。
立場上,他可以說是堅定的站在明日香的這一邊。只是,這也并不意味著他就完全贊同明日香的這種舉措。因為在他看來,明日香那樣做多少還是有一些冒失的。在那種情況下,指不定神原愛子就會狗急跳墻。而一旦明日香失了防備,說不準就是一個個陰溝里翻船的局面。
“會不會太沖動了些。在那樣的局面下,如果你沒有能完全控制住她的話,一旦她反擊了,你要怎么辦?”
“請放心吧,老師。我可是做足了準備的。”
聽到盧修并不是責怪自己,而是在擔心自己出了意外。明日香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她要是老老實實的接受現實還好。如果她敢進行反抗的話,那么我有的是辦法讓她知道我的厲害!”
“你有這個把握就好。”眼看著明日香都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盧修也就懶得操那些廢心。所以干脆就是一讓身子的,他就對著明日香這么說道。“行啦,不說這些沒用的了。來幫我搭把手,把這幾只獵物給處理掉。”
“嗨!”喜滋滋的應了一聲,明日香拎著水手刀就繞了過來。而一看到地上那只被清水泉叫做恐鶴的尸體。她下意識的就張開了小嘴,并驚呼起來。“哎!好大啊。”
盡管只剩下了身軀中比例最小的一塊,但那也是非常大的一個塊頭。不怎么客氣的說,就憑這剩下來的一截,也足以讓所有的萬圣節火雞叫一聲爸爸。
“的確是挺大的。你是沒有見過這只鳥完整的樣子,站在那有差不多三米高,一個腦袋能有馬那么大,一個爪子抓起你這種小丫頭估計都不怎么費事的。老胡那個傻子,差一點沒被這只大鳥給一腳踢死。也就是當時我在那里,不然指不定現在他都已經鉆到這個大鳥的肚子里了。”
自己要在這里處理這些麻煩事情,老胡卻能安安穩穩的躺在山洞里等著人伺候。這種差別待遇當然是讓盧修忍不住絮絮叨叨地編排起他來。當然,這并不懷有惡意。盧修也是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言語夸張一點,好讓它看起來更像是某種笑話。
至于這個笑話好不好笑,他就不肯定了。他更多的只是為了抱怨。而明日香,也只是很好的在扮演著一個傾聽者的角色。
幾日來的嚴苛生活顯然是讓這個丫頭成長了許多。她不僅僅是有了更堅強的意志以及更健康的身體,同時的,她也是沒有了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習性。
從一開始光是看到那些血呼流啦的東西就會忍不住的惡心,委屈到流眼淚不同。現在的她已經是可以面不改色的幫著盧修來處理這些骯臟的東西了。
用研磨的鋒利無比的水手刀劃開大鳥的肚子,掏出腸子和不用的內臟。小丫頭用胳膊別扭的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然后扭過頭就無比自然的對著盧修這么問道。
“老師,肝臟、心臟和胃要留著嗎?我覺得我們可以留著,尤其是肝臟。這么大的肝臟,恐怕會比最好的鵝肝還要鮮美一點。”
“你想要就留著唄。正好我們沒有什么好的維生素來源,有一塊肝臟吃也挺好的。”
對于明日香的小心思,盧修答應的也很干脆。當然,他們也的確是有這樣的問題就是了。
維生素,是人體所必須要攝入的微量元素。然而問題是,他們這里可沒有那么優越的條件,讓你能及時地補充身體各種微量元素的所需。
舉一個典型的例子,鹽。在沒有發現什么安全制鹽的途徑之前,他們所有的鹽分攝入都只能指望船上帶過來的罐頭,或者那些新鮮的肉類。
肉食,本身就是野生動物從大自然中獲取包括鹽分在內的許多微量元素的主要途徑之一。動物的血液里就含有鹽分,如果你不怕感染寄生蟲的話甚至可以直接生喝。同時,動物的肝臟更是營養價值豐富。
作為動物新陳代謝,儲存營養物質的主要器官,一塊肝臟內包含有鈉、鐵、鋅、蛋白質、維生素A、B、D在內的多種微量元素。
可以說,如果他們未來長時間都得不到救援,并且所有的速食干糧都消耗殆盡的話。那么很可能的,新鮮的肉食,尤其是動物的肝臟就會成為他們生活中的一個必需品。當然,盧修肯定不希望自己會淪落到那樣的一步就是了。
“其他的內臟都扔了吧,放在那些被標記好的地方去。小心點,別觸發了陷阱。那里面有的可是能夠致命的!”
“嗨!”明日香飛快的應是。作為幫助盧修制作那些陷阱的人之一,她當然是清楚那些陷阱的威力,自然也是不敢掉以輕心的。而也就是用一片巨大的葉子托著那些東西鉆進山坡上的樹林沒多久的,她就已經是飛快的跑了回來。
“老師,我已經放好了,讓我來幫你吧。”
正在給野豬一樣的西貒開膛破肚掏家什的盧修看了一眼渾身羽毛還在身上的恐鶴,忍不住就撇了撇嘴。
“丫頭,你這活干的不利索啊。這么多毛都還在身上你都看不見嗎?”
“嘿。這些羽毛是很好的工具呢,老師。相信我,我會用它們給你一個驚喜的。”
露出了一個俏皮的笑容,明日香用這樣的方式把盧修的問話給搪塞了過去。而對于她的這個做法,盧修心里一陣嘀咕的,第一次覺得這個丫頭突然變活潑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看看這才幾天,都已經是學會賣關子了。
他也懶得理會這個小丫頭賣的關子,揮起斧頭咔咔幾下的就砍掉了兩只西貒的腦袋還有他們的蹄子。
這東西要是放在了平日里,肯定是不能浪費的。豬頭肉,鹵豬蹄,想怎么吃都可以,怎么吃都是美味。可在這種地方,這種根本不好打理的東西就只能被放棄。
他們沒有那個功夫也沒有那個條件來處理這些鬃毛和不干凈的地方。而且和家豬那種肥美不同,就這種野生的動物,也根本達不到那種制作美味所需要的食材標準。
吃過野豬肉的人都知道,野豬肉柴、腥,根本就不如養殖出來的家豬味道鮮美。
這是非常合理的事情。因為野豬和家豬不同,作為野生動物,它們的第一要務是生存和繁衍,而不是被人當做食物來食用。
家豬是人類花了上千年從野豬馴化過來的一個物種,在人類盡可能的為它們提供生存和繁衍條件的情況下,它們已經是向著如何改善自己的風味方面而做出了進化。這算是物種進化的一個選擇,而任何一個關于進化的選擇都足以拉開某方面的差距。
可以說,只要是不夾雜任何偏見的做出評價,野豬的味道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家豬。如果有人一定要給野豬站臺,那要么是目光短淺,從來沒有聽過諸如伊比利亞黑豬、匈牙利羊毛豬、蛇河極黑豬、金華兩頭烏、五指山豬這樣的世界頂級豬種。要么就是單純的動機不純,想要裝逼了。
盧修向來對那些觍著臉的吹野味的人嗤之以鼻。尤其是那些吃點野味也要裝個逼,顯擺一下自己有多么與眾不同的家伙。
論滋味,野豬本身就差優質家豬一截。而論價格,搞一頭野豬的錢,還不夠他買兩條上好火腿的。他是一點也不明白,這種東西有什么好吹噓的。更不明白的是,為什么還真有人要圖這一口。
是鋌而走險,在法律的邊緣反復試探讓他們感覺刺激呢?還是說盼著野生動物自帶的各種病菌能讓他們長生不老呢?
這種非常之人的思維盧修反正是不能理解的。而作為一個正經的饕客,他在吃這方面永遠只會做正確的事情。
去掉腦袋和蹄子,又除掉了心肝肺之外的全部內臟。盧修順著傷口用刀子扒掉了兩只西貒的外皮后,就和之前明日香所做一樣的,把那些不用的廢料給扔進了樹林里。
布置陷阱總不能全靠運氣,有時候誘餌也是很重要的一環。而對于物質匱乏的他們來說,眼下這些不用的廢料無疑就是一個最合適的誘餌。他反正是不相信天天夜里在外面干嚎的那些野獸們能忍得了這種誘惑。
它們十有八九是要上鉤的。而只要它們上了鉤,那不管結果如何,都會是他樂于看到的一個結果。
陷阱成功了,他們可以省下打獵的功夫,獲得一份現成的收獲。而即便說陷阱失敗了,他們也能總結其失敗的原因,從而對陷阱作出改善,來更好的保護他們的安全。這是典型的,我或許不賺但絕對不虧的一個結果。他完全想不到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讓他不去這么做。
當然,結果如何還要過了今晚才知道。而眼下,他們需要關注的問題還是自己的晚餐該如何解決。
重新扛起了分量大減的兩頭西貒,盧修對著明日香招呼一聲,就率先走進了山道里。明日香則拖著恐鶴的身軀緊隨其后,走進山道后還不忘把拒馬給重新搬正回去。
就這么一路的來到了山洞跟前,盧修探頭往里面一看,恰好就看到劉老正有條不紊的給老胡包扎大腿的模樣。除了老胡的表情有些齜牙咧嘴之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大的問題。
“咋樣?老胡,下半輩子用不用當瘸子?”
“呸,想得美。過兩天爺爺我就活蹦亂跳給你看看。”
“跳?這兩天你敢給我跳試試,我給你另一條腿也給打殘嘍!”
一巴掌拍在老胡的傷口上,讓他直接嗷了一聲。劉老一臉怒色的就指著老胡和盧修的鼻子罵了起來。
“你們這倆兔崽子!成天就知道搞這種亂七八糟的。你說你們搞就搞吧,能不能顧著點自己的小命。這也就是你這個兔崽子運氣好,這一口沒有啄到你大腿里的動脈。不然就現在這個破條件,你讓我怎么給你動手術?”
老爺子剛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給老胡縫了個七八針,那感覺,讓老胡現在看著他都有些打怵,更不要說他現在指著自己鼻子罵的情況了。
他只能低著頭,如同小學生面對發了雷霆之怒的班主任一樣瑟瑟發抖,任由著劉老發泄自己的怒氣。而看著他這個倒霉模樣。盧修也是幸災樂禍的說道。
“就是,你這個人啊,一點也不知道小心。這一回要不是我在你邊上,我看你怎么辦?”
“他奶奶的,這還不是你坑老子的。”
別說人風涼話也就算了,盧修這個始作俑者還敢說這種屁話,這當然是讓老胡立時就出離憤怒了起來。不過他剛剛罵咧一聲,還沒有有太大的動作,劉老就已經是一把按住了他的大腿,在他有些僵硬的表情中,用一副陰沉的表情就這么對著他說道。
“小胡,你要是把我縫的線給崩斷嘍,就別怪老頭子我對你不客氣了!我現在是年紀大了,精力不濟眼神也不怎么好,這要是要給你補線,我可不敢肯定我這針會縫到什么地方去!”
“您消消氣,消消氣。我也就是說著玩玩,說著玩玩。我不動就是了!”
“就是,他一個渾人,您跟他計較些什么。”
盧修不嫌事大的繼續煽風點火,這讓劉老忍不住翻著白眼的,就對他甩起了手來。
“小盧你該干嘛就干嘛去吧,啊!你在這撩撥他是打算折騰死老頭子我啊。等他好了,你們就是打一架都行。可現在,你們到底也給老頭子我安分點。”
“行,您說的算!”
玩鬧而已,也不適合太過分。盧修從善如流,當即溜之大吉。不過也就是前腳剛走的事情,他后腳就探頭探腦的縮了回來,對著老胡這么問道。
“老胡,晚上你要怎么吃?給你加個病號餐,就當是犒勞你的得了。”
說起這個,老胡立刻也就來勁了。
“把那只鳥給我切了。一半烤,一半燉。別的無所謂,記得給我留個雞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