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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章

  面前出現了一具非常高大,非常魁梧的怪獸,繪理子有些驚慌,甚至不敢去看怪獸的眼睛,于是她非常干脆地轉身就跑,雙跑不斷地邁動。

  “大人,這是怎么回事?”袴服子弟此時臉色有些尷尬,用手指指著繪理子。

  同樣地,中條哲此時臉皮也有些抽搐起來,不知道該說些一些什么。

  在中條哲和袴服子弟的身前,繪理子此時閉著眼睛躺在一張榻榻米上,手臂和雙腿不斷地揮動,臉色十分地驚恐。

  “應該做噩夢了吧,小女孩一般都這樣。”袴服子弟吶吶地說著,用以緩解此時彌漫在空氣的尷尬。

  “醫生還沒有到嗎?”中條哲轉臉去看袴服子弟,經過了數十息的緩沖過后,他已經恢復到了原來冷漠的狀態。

  “醫生馬上就要來了,阿信和阿濃都去催了,其實說來,我不覺得這個小姑娘有問題,甚至于,相對于那些依舊在院子中受訓的孩子來說,這個叫作繪理子的女孩已經十分幸運了。”袴服子弟說道。

  中條哲仍舊維持著冷酷的臉,根本沒有去搭理袴服子弟以及繪理子。

  至于此時的繪理子,手腳的揮動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愈加地快,整個人躺在榻榻米上,甚至顯得有一些滑稽,和后世的狗扒動作十分類似。

  幻境之后,繪理子轉身朝著混沌的區域不斷地奔跑,雖然腳下似乎沒有踩實,但這一點也不妨礙她的飛奔。

  不過令他感到恐懼的是,身后傳來的腳步聲也愈加地近,每一次當她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就能看到那頭巨大的怪獸,嘴中噴著火焰朝繪理子沖來。

  繪理子不斷地嘯叫,試圖將對方嚇走,但是實際上,最后依舊是她自己一個人被嚇著了而已。

  繪理子感覺自己跑了很久很久,最后身后依舊還是傳來了那個令人感到恐懼的腳步聲。

  見鬼!繪理子此時心中感到十分不滿!

  是的,是不滿而并非恐懼,在我們在做夢的時候,有時候情緒的轉換就是如此地沒有道理以及邏輯,的確,夢境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那又怎么能要求里面的內容合力呢?

  當繪理子的恐懼最后被不滿完全占據的時候,繪理子終于決定不再繼續逃跑了。

  猛然之間,繪理子停下腳步,轉身面對那頭恐怖的巨大的怪獸,臉色十分地莊嚴肅穆,此時的她想象自己就是傳說之中挑戰邪神的傳奇武士。

  心隨意動,繪理子忽然身材變得高大起來,變得非常低魁梧起來,甚至在精神力的作用之下,她身上出現了一具鮮紅的胴丸!

  胴丸之后,便是一把十分長的打刀,帶著黑鞘,繪理子此時根本沒有懷疑此時的事情發展,她直接順然而然地穿著胴丸,手上拿著那柄夸張的長刀。

  下一刻,她提起手中的長刀,直接朝著那具怪獸頭顱直接劈了過去!

  “啊”袴服子弟忽然大叫起來,因為就在他準備抱起繪理子給醫生的時候,繪理子忽然以手作刀,直接朝著袴服子弟猛然間劈了下來!

  不過作為內川家的家臣,當然一點也不柔弱,因此袴服子弟與其說是被繪理子打的,不如說是被繪理子忽然之間的舉動給嚇得。

  無論任何一個人,忽然之間碰到一個人朝你攻擊,應該都是措手不及的吧。

  “廢物!”中條哲朝著袴服子弟直接呵斥道。

  “大人,醫生來了。”那名叫作阿濃的袴服子弟在門口忽然出聲喊道。

  “讓他們進來吧,給這個孩子好好看看,不要是發了什么臆癥了,其實有事就再通知我。”中條哲此時有些繃不住臉色,直接從繪理子身邊踩過去,有些匆匆地離開了這間屋敷。

  繪理子手中提著那柄夸張的長刀,臉色猙獰,猛地迎擊怪獸。

  不過和大多數的夢境不一樣的是,那頭怪獸的武力值居然一點也不低!

  怪獸甚至朝著繪理子噴出了一大團火焰,火焰散發著灼熱的氣息,那一股股的熱潮甚至開始卷起了繪理子的臉頰。

  繪理子就勢一滾,盡力去躲避怪獸的襲擊,而在成功躲避之后,她竟然一個近身墊步,直接靠近了怪獸的身邊,手中長刀直接朝著怪獸腰間揮去,當然,如果那頭怪獸有腰的話。

  然而就在繪理子覺得大功告成的時候,怪獸竟然根本沒有去躲避繪理子這一刀的念頭,而是直接采取嘴中噴吐火焰的方式。

  竟然是以傷換傷!

  繪理子心中大驚,連忙放棄了這一擊,直接一個后滾,離開了對方的攻擊位置。

  但是怪獸根本沒有放過繪理子的打算,在第一次打斷繪理子的進攻之后,這個怪獸竟然一個漂移,口中此時也不再吐火,而是吐出水龍!

  繪理子一下子根本來不及躲避,眼見那條水龍直接打到了自己的臉上,情急之下,連忙用手中的長刀刀身去抵擋!

  手中擊打在長刀的刀身,雖然繪理子此時免去了一劫,但長刀卻已經壽命將寢。

  只不過兩息時間,那柄長刀就開始寸寸斷裂,最后全部化為碎片!掉落在了地上!

  繪理子此時還在對著刀的碎片發呆之時,那頭巨大的怪獸直接得理不饒人,口中又是一股火息朝著繪理子的面門直接噴吐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繪理子臉上就被火焰直接灼燒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臉上不是滾燙的灼燒之感,而是一股清涼之感!

  “啊不要殺我啊!”繪理子手中揮舞著,猛地一個鯉魚打挺直接跳了起來!

  “繪理子你怎么樣了?你不喲啊嚇我啊!”千裕直接過來扶住繪理子,眼中滿是關切。

  等等,為什么又是這種劇情?繪理子此時清新過來,但顯然一下子還有點懵,畢竟換做任何一個人,同樣的額場景了連續經歷過了兩次,當然十分地不適。

  繪理子有些迷糊地看著千裕,口中低聲說道:

  “難道我還在夢境之中嗎?不會吧,竟然這么倒霉!”

  繪理子喃喃低語的樣子最后終于嚇到了千裕,千裕連忙拍拍對方的手,口中說出的話也顯得急切起來:

  “繪理子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不要嚇我啊,我就只有你這么一個朋友啊!”

  繪理子一下看到繪理子的臉色,接著又看看自己的手背,奇怪,竟然是有痛覺的,難道真的不是夢,又或者之前那個不然睡覺的訓練根本就是一個夢境?

  繪理子低著頭,頭腦開始慢慢地分析起來。

  “繪理子!”千裕此時終于忍不住了,直接一聲大喊出來,希望能夠挽救回繪理子。

  此前她聽內川家的醫生說,繪理子可能有癔癥的風險,因為繪理子當時一直在發著高燒,甚至反反復復地出現夢游的情況,但作為繪理子的好朋友的她,一直是不相信的。

  但此時此刻,就連千裕她也終于開始懷疑起來,難道繪理子真的…

  繪理子此時躺著榻榻米上,腦袋依舊是一陣陣地痛感襲來!

  “秋守瞳,你那個孩子似乎不適合當作刺客啊。”內川桂馬此時說著這話時,嘴角含著笑意,似乎根本就是在談論一件小事而已。

  “抱歉大人,是秋守瞳讓您失望了。”秋守瞳此時半跪在屋敷門口,口中一板一眼地說著。

  “守瞳,你難道真的聽不出來我在開玩笑嗎?”內川桂馬此時扶著額頭,有些哭笑不得,“有些時候,你們兄妹兩,就是太過嚴肅了,要知道,作為殺手,其實最終的敵人根本不是別人。”

  “不是別人,難道還能是我們自己嗎?”秋守瞳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話,但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方才語氣出了一些問題,連忙繼續說道,“抱歉大人,剛才守瞳只是一時情急,口不擇言,還望大人恕罪。”

  秋守瞳此時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帶顫,似乎極度地惶恐。

  “拜托,守瞳,難道我這個家主平時真的非常地嚴苛嗎?”內川桂馬此時已經有些無語,本來今天將對方找來,只是為了繼續談談一些事情,然后繼續開解對方,但不料此時秋守瞳依舊是如此地刻板。

  “好吧,既然無法糾正過來,那就這樣吧,”內川桂馬此時有些自暴自棄了,因此語氣愈加地輕緩,“回到我們方才的話,到最后而來,其實我們刺客的敵人就是自己啊。”

  秋守瞳此時恭恭敬敬地半跪在那里,想聽著家主繼續講下一句,但是此時內川貴馬根本沒有繼續說話。

  屋內屋外一陣沉默!

  “家主,為什么說刺客的敵人是我們自己呢?”秋守瞳忽然之間意識到什么,急忙開口。

  這樣就很對嘛,怎么可以就自己一個人開口呢,內川貴馬此時很高興,因為秋守瞳終于做了一會捧眼。

  “其實甚至不止是最后,也許可以直接一概而論,我們刺客的敵人一直以來,其實都是我們而已。”內川桂馬此時拿起手中茶碗,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竟然一直以來都是我們自己嗎?”秋守瞳此時學聰明,在內川桂馬說出上一句的時候,就直接一句話甩了出去。

  但其實更主要的情況是,秋守瞳的確是被這個話題給深深吸引住了。

  “可是,家主,我之前的老師根本教過這個理論啊。”秋守瞳此時說出的話,雖然是一個問句,但卻不是反問的那種咄咄逼人,更像是一種學生求教老師的感覺。

  這種感覺的確也被內川桂馬感受到了,可以嘛,學的很快啊,內川桂馬此時心中有些開心,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的好的老師,如果有人說他不是的話,他絕對會將秋守瞳直接挑給對方看。

  “沒有講過嘛?真的一個老師都沒有講過嗎?”內川桂馬在心中愉悅之后,對著秋守瞳問道。

  “嗯,的確沒有,但雖然沒有一個老師教過,可我第一次聽您剛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覺得十分有道理,所以想問一下,究竟是哪位大家所說。”

  內川桂馬輕輕地搖頭,放下手中的茶碗,有些遺憾地說道:

  “這不是哪一個大家所說的,其實是一名老刺客所說的。”

  “老刺客?”繪理子此時心中已經覺得頗感訝異,畢竟對于她來說,雖然她已經做了十多年的刺客,但要知道,在她面前的內川桂馬,可是有著二三十年的刺客經歷啊。

  因此對于秋守瞳來說,內川桂馬其實就是一個老刺客,但此時這個老刺客,竟然在說另一個老刺客!

  那么這個老刺客,究竟是多久之前的人物?

  內川桂馬此時看見秋守瞳的眼睛,透過眼神就知道對方此時心中已經想歪了,于是他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然后說道:

  “你不要誤會,這名老刺客,現在可還沒有刺客,所以…”

  “還沒有去世?那他現在該有多少歲啊?”秋守瞳有些震驚,連忙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九十多歲吧,其實也就算是一個長壽的人而已,但放在我們刺客這個行業之中,也許他能評上一個最長壽的刺客之名吧。”內川桂馬以一種淡淡的語氣說道,語氣中滿是滄桑與凄涼。

  秋守瞳似乎也被內川桂馬的語氣所感染,情緒不由地低沉下去,說道:

  “家主,我可以去拜訪一下這位老人嗎?我真心認為,這樣的一人,身上一定會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經驗,而只要我得到了這些經驗,就能更好地對我們內川家的孩子進行教導…”

  秋守瞳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內川貴馬直接打斷了,他手掌撫額:

  “哎呀呀守瞳,你怎么又談論到這些嚴肅的話題了!打住打住。”

  “家主,可是此時伊賀的形勢不是風起云涌了嗎?我只是想為內川家盡一份力而已啊。”秋守瞳此時覺得自己有一些委屈,說話的聲音中竟然帶著一股幽怨之意!

  “好好好,”內川桂馬連說幾個好字,“我們回到最初的話題,不要再繼續談論這件事情了。”

  “最初的話題?最初的話題是什么啊?”秋守瞳此時又想起了自己捧眼的角色。

  “就是,刺客的敵人為什么不是別人,而是我們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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