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
大戰告捷,皇都百姓陷入了狂歡之中,近幾日大小商戶張燈結彩,人族士氣昌隆。
可深宮之中的人皇陛下,并未有絲毫暢快之意,甚至有些憂郁。
此次大戰,的確是打散了妖域的山河氣運,可人族付出代價照樣很是沉重,陸續陣亡的將士,竟有十二萬之眾。
如今更有不少重傷者,哪怕可以活下來,往后也會成為廢人。
妖域將會在漫長一段日子里,無法發動大規模的戰役,可人族,也會在短時間內難以應付大型戰役。
最讓人皇心中不平之處在于,妖域本就是一條死狗爛肉,經過這一戰之后,妖域依舊還是一條死狗爛肉。
直接征服,付出代價太沉重。
且哪怕強行征服妖域,人族也無力統御妖域山河,一來是軍方傷及元氣,二來妖域本就是蠻荒之族,人族的文治,也不適合用在妖域山河內,至少短時間內不行。
對于人皇而言,這是一場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勝利,也是一場輸不起的戰役。
心里橫豎都不得勁。
皇宮道場內,金碧輝煌,紫薇之氣彌漫,浩大昌隆。
人皇盤膝而坐,右手懸空,徐滄海正在給人皇陛下把脈。
這位掌管氣運樓的大能,臉上的神色飄忽不定,陛內的幽冥業力與紫薇真元混在一起,相互糾纏反噬,可以說是如油和面,難以分割開來。
「直說。」人皇語氣沉穩道。
徐滄海面露難色,道:「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陛下紫薇真元更進一步,強行煉化體內的幽冥業力。」
「亦或是,有第三種偉力,進行中和。」
人皇聞言,莫名的笑了笑,隨即收回自己的右手,雙手合十,繼續打坐。
紫薇真元更進一步,聽上去倒是合情合理。
可人皇已經在無極巔峰停留多年,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嘗試令自己的紫薇真元更進一步,唯有更進一步之后,他才可以窺探那傳說之中的萬端境界。
到了這般層次,不說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哪怕往前挪動分毫,都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加持,亦或是在某個時刻,突然靈光乍現。
有些人,光是抵達凌霄境界,就已經耗盡了此生所有的運氣。
而在無極境界,想要有所進展,難于上天。
人皇之所以稱呼顧雍為先生,不僅僅是因為骨子里欣賞顧雍的為人,更是欣賞顧雍的修道天賦,顧雍先生一路走來,全靠自悟,抵達無極巔峰。
有些遺憾,從來沒有和顧雍先生談過過關于修行之事。
人皇深知,除非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否則自己的境界修為不可能更進一步。
關鍵時刻那一絲絲的進展,就像是一道永恒的墻壁,阻隔著未來。
「第三種偉力?」人皇忽然間開口道。
徐滄海道:「宇文君的龍族帝氣,靈帝陛下的萬靈真元,魔君的永恒真元,神皇的元始真元。」
人皇白了一眼徐滄海,恨不得打人。
可徐滄海卻是一臉認真的表情,因為他只是在陳述最客觀的事實。
神皇與魔君,自然是不會好心治愈人皇的傷勢,甚至這兩人巴不得人皇陛下直接駕崩呢。
靈帝也自然不會對人皇出手。
說是同盟,可哪怕是親兄弟之間,也會彼此嫉妒,看不順眼。
人皇重傷,這以后的同盟之事,諸多,就自然而然的轉移向了靈族。
再者,哪怕靈帝愿意給人皇療傷,人皇心里也不情愿此事,誰知道靈帝是否會在萬靈真元中做些手腳,在關鍵時 刻制衡人皇。
身為領袖,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至于宇文君,那修為太過于淺薄,其龍族帝氣孱弱,對人皇陛下的傷勢很難起到療效。
可在政壇,如今部分事情,需得倚重宇文君。
人皇道:「傳李洪山來。」
徐滄海聞言,起身微鞠一躬便退下了。
人皇在這里靜靜地等著,自語道:「朕能想到的,那孩子應該也能想到。」
不久后,李洪山來了。
「陛下有何旨意?」李洪山躬身請教道。
人皇問道:「最近倒是聽聞了一則小道消息,宇文君忽然之間心有靈犀,陷入了閉關之中,可如今局勢動蕩不安,他怎會突然之間閉關呢?」
「哪怕他在朝夕之間進入了無極境界,對于當下的局勢,也無濟于事。」
「肯定有些難言之隱。」
「速去橫龍山,帶宇文君來見我。」
李洪山聞言,沒有多問,立即轉身橫渡虛空而去。
恒昌殿外,李洪山孤身一人前來,恒昌殿內,武宓與仲翊緩緩走了出來。
看見這位眸子湛藍的年輕男子,李洪山便意識到陛下為何著急會見宇文君。
武宓對著李洪山拱手抱拳說道:「武宓見過國師大人。」
李洪山回了一禮,抬起頭直視武宓的眼眸,問道:「殿下還在閉關?」
李洪山的目光沉重,帶著幾分不可抗拒,武宓也在瞬息間意識到李洪山是真有扎手的事情要找宇文君。
「是,最近他狀態不錯,或許可進入歸元中期。」武宓這般說道。
李洪山口吻不容拒絕道:「可否令殿下現在出關?」
武宓反問道:「有旨意?」
李洪山點了點頭,一旁的仲翊見狀,剛欲轉身離去,武宓卻對仲翊說道:「你是自己人,可以聽接下來的對話。」
這里有三個人,卻分別代表著龍族,人族,靈族。可惜卻沒有史官在這里記下一筆。
武宓單手負在身后,正色道:「他受傷了,在老家養傷,估摸著短時間內,不會出來走動,甚至,一年半載都不一定能夠出來走動。」
李洪山心中詫異,據他所知,他和景佩瑤聯手襲殺那凌霄大妖,雖然受傷了,但還不至于傷至這一步,定然是其余的事情令他受傷了。
「傷勢能有多重?」李洪山問道。
武宓道:「要多重有多重的那種,只能自愈,任何丹藥都無用。」
李洪山雙手作揖拜別,道:「在這里等著,可能我還會回來。」
武宓輕聲一笑,李洪山就此離去。
皇宮道場內,人皇察覺到虛空涌動 ,結果卻只有一個人的氣息,李洪山回來稟告道:「宇文君重傷,任何丹藥都無用的那種。」
「如今他在玉溪鎮老家養傷,聽武宓說,很長一段日子都無法出來走動。」
人皇聞言,臉色凝重道:「年輕人總不能在家里養病,這不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