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車周圍,三百精銳甲士組合列陣,牢牢護住戰車之上的宇文君。
宇文君盤膝而坐,搬動體內精血,雙手合十,渾身透出細微的龍吟聲,他心里簡短推演計算過,地面上的戰役,短時間內難以分出勝負,天空戰場上的鎮安王和慕淳兩人,才是重頭戲。
那只被洞穿的右臂,將會成為此戰最大的轉折。
天幕深處。
慕淳依舊小心翼翼的和鎮安王保持距離,已無需刻意關注鎮安王一直都在流血的右臂,他依然隱約感覺到,鎮安王的氣勢,正在緩緩下降。
久戰而不勝,士氣衰落是必然。
“你要逃避到什么時候去?”鎮安王怒吼。
相貌雄奇的靈族王爺,彌漫出海量真元,兇威不可一世,驟然提速,沖天槊重重砸擊向慕淳,慕淳探出長槍,企圖干擾鎮安王的視野,然這一次,鎮安王儼然不顧自己的眼眸,視死如歸朝著慕淳攻殺而來。
不計后果,鎮安王會失去雙眸,可同樣,沖天槊之上的絕倫殺力,也會重重落在慕淳的頭頂。
無奈之下,慕淳只好光速撤回自己的攻勢,運轉飄逸身法,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一擊。
若是率領千軍萬馬,與鎮安王展開正面對決,慕淳無懼,他自認為自己的兵法韜略,排兵布陣不會弱于鎮安王,甚至有可能還是當世最強。
可這般純粹的捉對廝殺,慕淳無法冒險,他需要維持理智,因為鎮安王整體實力雖在自己之下,可差距并不大,一旦鎮安王殺紅了眼,再機緣巧合之下來一出偶得妙手,慕淳同樣會翻船。
盡管,慕淳心里是想要和鎮安王不計代價的拼殺一場。
忽然間,鎮安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依舊在溢血,然而血肉深處的疼痛銳減,甚至,就連自己之前所消耗掉的大量氣血,正在隱約恢復中,整體戰力正在緩緩上升。
略微感知之下,便察覺到了自己的體內有一股龍游之氣。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地面戰場,山腳下,戰車之上的宇文君此刻臉色蒼白,已消耗掉了大部分氣血。
兩人境界修為相差太大,倘若是鎮安王與宇文君同境,已如今宇文君的修為造詣,也是可以令鎮安王斷肢重生。
然只是讓鎮安王恢復一些氣血,就已經讓宇文君捉襟見肘。
“小家伙,多謝你的心意。”鎮安王心里默默念道。
當即,鎮安王心生一計。
鎮安王的攻勢略微緩慢了一瞬,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朝著慕淳猛攻而去,慕淳依舊且戰且退,可方才對手的停頓,也是映入了慕淳的眼簾。
慕淳心里竊喜道:“果然,一鼓作氣是有風險的。”
這一次,慕淳沒有逃避,雙手揮舞手中吞靈長槍,橫掃而去。
吞靈長槍與沖天槊激蕩的剎那間,炸裂出遮天蔽日真元氣浪,方圓數千里,電閃雷鳴,風雨交加,遠方,更是流露出滲人的虛空裂縫。
無極強者交手就是這般,若是在地面之上交手,不知多少人會死在戰斗余波中。
正面相持過后,鎮安王腳下一晃,下意識倒飛而出。
慕淳見狀,極其冷靜的觀察了一番鎮安王,他臉色蒼白,血氣浮動,看似是生出了敗相,可受傷的猛獸,臨死之前的反撲,也令人不得不防。
故而,慕淳長槍探出,然殺力不算強烈,卻也要讓鎮安王疲于應付一二,進行試探。
果然,鎮安王極其輕松的擋住了這一擊,繼而快速后撤。
慕淳雙眸若電,深深凝望了一眼鎮安王,哪怕士氣衰落,可整體并未流露出明顯破綻,鎮安王此刻正在小心翼翼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吐納。
機會,來了!
慕淳提了一口氣,催動體內全部真元,長槍再度刺出,這一次,槍光璀璨奪目,堪比煌煌天日,內蘊浩瀚殺力,只求一擊制勝。
若無機會,慕淳絕不會輕易祭出自己的最強一擊。
然而,慕淳失算了。
忽然之間,鎮安王氣息盛放,似蘇醒的遠古魔神,彌漫出駭然威壓,這一次,鎮安王依舊是不惜命的戰法。
主動迎擊向前,將自己的肩胛骨挺向了刺來的吞靈長槍。
血花綻放,鎮安王肩膀當即流露出一個前后透亮的血洞。
慕淳眉頭緊皺,這才發覺,鎮安王之前受傷的右臂,傷勢隱約恢復了三成,然體內的雄渾真元,卻燃燒了。
沖天槊橫掃而至,如此距離,慕淳避無可避。
重重一擊,落在了慕淳本就遭受創傷的胸膛上。
當即鎧甲崩碎,血水狂飆,流露出森森白骨,更可聽見宛若戰鼓激蕩般的心跳聲。
慕淳嘴里噴涌出大口血水,難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鎮安王一臉獰笑道:“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魔族冬季漫長,有些難熬。”
慕淳大笑道:“想留下我,恐怕你還不行!”
慕淳心念微動,吞靈長槍彌漫出數十道殺氣,滲入鎮安王體內,當即鎮安王臉色巨變,體內大小筋脈,在這一瞬間,被斬斷了數十條。
鎮安王強忍住劇痛,向左后方悍然發力,硬生生的掙脫了吞靈長槍的束縛。
然剛欲提一口氣再戰一場,眼前的慕淳,卻已消失不見。
地面戰場上,齊瀚仍舊與黃業生死搏殺,齊瀚的軀體上,留下了數十道深可見骨的血槽,黃業的臉上,亦是留下了一道滲人的傷口。
黃業略占上風,卻并不輕松。
戰場上,雙方互有攻殺,彼此都無明顯優勢亦或是劣勢。
忽然間,慕淳從天而降,一道恢弘的音波在戰場上擴散開來:“收兵!”
一聲令下過后,黃業一劍橫掃開來,無窮狂暴劍意欺山壓海擴散開來,覆蓋眼前戰場上,齊瀚手握長矛,憤然一擊,也僅僅是破開了大部分劍意,仍舊有少量的劍意,在戰場上擴散開來,眼看就要覆滅周圍的靈族將士時,鎮安王從天而降,一聲怒喝,震碎了所有劍意。
魔族狼騎,聽到軍令之后,連忙果斷抽身,往北方而去。
顏澈與衛墨見狀,剛欲下令乘勝追擊,卻聽見了鎮安王的沉吟:“窮寇莫追。”
風聲漸盛,卷起無邊血氣。
齊瀚眼神里略顯迷茫,這一戰結束的有些突然。
他看向鎮安王那渾身浴血的模樣,隱約懂了一些。
兩位無極強者交手,皆已到了極限。
顏澈第一時間來到父王身邊,剛欲打開空間器皿取出靈丹妙藥,卻聽見鎮安王神色復雜道:“速去看看宇文君怎么樣了,最好不要讓他在我的戰車上耗盡氣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