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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得手術

  吳清白的尸體是在后半夜發現的,介乎涼了與未涼之間。

  一個沒什么職業素養的狗爛兒當場報了官,事后被打斷了四肢拋尸于殊海中。

  刑事司察來得很快,收集完線索后將此案定性為一件性質極其惡劣的入室謀殺案,但目前的線索不足以對兇手展開偵查,且還有更大的目標近在咫尺。

  吳清白的手機內,保有數十個海外偷渡接頭人與毒品供貨商的名字與電話。

  當晚,北庭市刑事司察大隊于吳清白家中搜查出了接近七公斤的毒品與兩把非法槍支,破了北庭市單個毒販窩藏的歷史記錄。

  這起案子很快驚動了大金省省司察廳,偌大的政治懲戒機關將矛頭指向了殊海市的這一畝三分地。

  一夜間,多少大佬攜妻帶子倉惶逃往海外,多少大哥于拘留審查室戰戰兢兢。

  吳清白,連接殊海與月爾國的人蛇、毒品中樞,死的慘淡渺小,而又后勁十足。

  而始作俑者陳夕象,對這些如何不如何的一點也不關心,他只關心周小花的蛋蛋是否能取出來。

  殊海市醫院,生殖科門診室。

  帶著木框眼睛的男醫生手持彩超,緊鎖著眉頭一臉奇怪道:“蛋蛋進入到腹腔了,若不及時治療恐有壞死風險,需要動手術。”

  他看向面色慘白的周小花,發問道:“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是天生的嗎?”

  通常這種情況都是患有隱睪癥,絕大部分都是嬰孩時期的不當劇烈運動所導致的,此后因為羞恥心作祟而選擇隱瞞不就醫是常有的事。

  看周小花一臉雄性激素缺失的樣子,他認為很可能已經“隱”了很長時間了。

  “昨…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就出不來了。”周小花結結巴巴的,手術啊,那是不是得在下面動刀子。

  好可怕。

  醫生于口罩下皺了皺鼻子,又看了一眼彩超,復問道:“確定?”

  “確定。”周小花哭喪著臉道。

  “嘖…”醫生咂舌,再次追問道:“是什么導致的?有印象嗎?”

  “縮…縮陽入腹。”周小花怕極了。

  “縮陽入腹?!”醫生重復了一聲,語氣驚詫。

  這種邪門武功,確有其事?

  逗我呢?

  “嗯。”周小花點頭確認,“以前還好好的,昨天…就出不來了。”

  他心里其實已然有了答案,大概是被陳夕象打成這樣的,初試手時一次鎖喉拋摔,晚上一次碾壓,至于是哪個導致的,天知道。

  “以前…”醫生撓了撓額頭,看向一旁的陳夕象道:“你是他的家長嗎?他說的這…縮陽入腹,屬實嗎?”

  陳夕象以為是在叫于老頭,就沒答。

  “屬實,屬實,這孩子打小就愛鉆研那些武功。”于老頭連忙點頭確認。

  “真是…唉。”醫生搖了搖頭,止住更進一步詢問的心思。

  這都什么事啊。

  “戶口本有帶嗎?和監護人身份證一起,拿過來辦住院證。”

  “額。”于老頭看向周小花,見其搖頭,只得對醫生訕訕道:“沒帶。”

  咋忘了這茬了。

  醫生低頭在一個小冊子上寫著什么,頭也不抬道:“沒帶回去拿,人留在這就好,事不宜遲。”

  陳夕象依稀能看見,那小冊子上寫了“生殖科日記”五個字。

  還蠻有情操的嘛。

  “嘖,那戶口本一時半會兒也拿不了啊。”于老頭心虛道,他可少撒謊了。

  醫生抬眼掃了掃身前三人,放下筆,合攏雙手道:“那就去拿,沒有戶口本身份證,住院證辦不了,回去以后不要劇烈運動,免得**再次深入錯位。”

  “是是。”于老頭連忙點頭,帶著周小花與陳夕象離去了。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醫生揚眉,口罩下的笑容逐漸猖狂。

  神他媽縮陽入腹,又有談資了。

  殊海市醫院旁的鳳陽菜市場,一間年歲極老的米線鋪子。

  陳夕象小時,每次來市里看完病,陳蟄龍都會讓他在這里吃豬腳米線,記憶猶新。

  這里的豬腳米線份量十足,豬皮會蓋滿碗面,下面藏一個軟糯香濃的紅燒豬蹄,不過十八文一碗,這還是最近豬肉漲價了,以前更便宜,只要十三文。

  周小花吃著熱乎的米線,鼻子和嘴角不停抽抽,眼眶紅得不行,是想哭又不愿哭。

  到底還是少年,十五歲的年紀,能耍多少心機詭計。

  又不是漂亮女孩子。

  陳夕象和于老頭沒吃,中午要和家人一起吃呢。

  “你一個人從那家族里出來,也沒戶口簿和身份證?”于老頭指尖敲著桌面,心疼道。

  周小花面朝大碗說:“沒有,以前都沒聽過這些。”

  祖傳的靖安帝親筆通關手諭倒是有,不過給他搞丟了。

  “那怎么辦?你這是黑戶啊,人醫生都說了要做手術,不然有壞死風險,你就變太監了。”

  周小花渾身一顫,嗚咽起來,而后又企圖用豬腳堵住自己的嘴。

  “唉…你們這群家伙。”于老頭沉重嘆氣。

  武道家族,他頗有了解,但在他印象中,姓周的只有隔壁天沐省有一批,以前是頑固封建份子,現在是周氏財閥集團。

  可那是入世的大盛家族,手眼通天,與周小花初見時那窮酸樣明顯不沾邊,且也沒聽說有這么個“小”字輩的。

  “你爹叫什么?”于老頭復問。

  “鄧鵑平。”

  又是個入贅的。

  “嘖,是干什么的?”

  “種田的,農民。”

  “那你媽叫什么?”

  “周猛蘭。”

  “…額?啥?猛男?”

  “猛蘭,猛犸的猛,蘭花的蘭。”

  “額,干什么的。”于老頭有些麻爪了,沒聽過這號人啊。

  “殺人的,刺客。”周小花如實道。

  于老頭沒興趣再問了,怕了解到一些不能聽的內幕。

  他敲了敲掌心,看著周小花吃完一碗米線,二人大眼瞪小眼,誰都沒說話。

  “吃飽了嗎。”于老頭還未下好做決定的心意。

  “沒有。”周小花老老實實的答道。

  又一碗粉端上。

  此后又一碗。

  再一碗。

  真他媽能吃啊,于老頭暗自感慨。

  隨后他嘆了口氣,對周小花問道:“有地方去嗎?”

  “沒有。”周小花低頭,對自己心里的那一絲得逞的喜悅感到羞恥。

  我輩武者,本不應如此的。

  于老頭潤了潤嘴唇,張嘴,又閉嘴。

  實在不忍心啊,如此翩翩少年,還可以成為對社會有益的人。

  “來我家住吧。”

  一旁陳夕象默默閉眼,得,又要多一張嘴蹭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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