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天色漸涼。
躺在地上的孫干打了個哆嗦,小腹傳來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讓他徹底清醒過來,像只煮熟的小龍蝦般蜷起身子。
我的蛋!我的蛋!
見他有了反應,等待已久的陳夕象從天臺的邊緣站起,面沉如水。
孫干看著他,眼中滿是毫不遮掩的仇恨。
他突然以一個違背物理定律的方式從地上彈射而起,襲向陳夕象。
同時,他也操控著身內的靈力,往身體內傳導彌漫于外界的靈息能量。
靈息動力與身體的肌肉原動力,充斥于他如鞭般的上半身,繼由速度已然快到肉眼難捕捉的右臂抽向陳夕象。
這樸實無華的一計手鞭,其中發力導力之玄,當得上一聲恐怖。
而陳夕象,比他更快。
他沉膝,環握住孫干抽來的手臂,肉體交擊時,痛得悶哼了一聲,而后反手將他重重甩向身后的水泥墻。
一聲巨響,天臺上的鐵板遮雨棚隨著震蕩發起如雨般的嘩啦啦聲。
孫干口含鮮血,瞠目再次傳導靈息,他的雙手開始震蕩,皮膚表面開始浮現出點點黑紋。
陳夕象當即將他甩起,重重砸到地上,又是一陣雨聲。
孫干傳導中的靈息被打斷,身內器官紊亂移位,爆蛋的疼痛同時襲向小腹,他開始狂嘔鮮血,難以自已。
陳夕象冷眼看著,沒有絲毫情緒波瀾。
“我問你三個問題,答完就可以活,一,你的組織是什么,二,根據地在哪,三,還有多少人會來這里。”
孫干嘔著血,沒有回答,待到得以喘息時,自嘲一笑。
“草泥馬,死也不告訴你。”
陳夕象說:“再給你一次機會。”
“…”孫干沉默了。
“真的…不殺我?”
“真的。”陳夕象點頭肯定。
“宿散會,北庭華桑區的千星中心寫字樓,六樓以上便全是據點了,除了我以外,應該沒有人。”
孫干一一回復,他媽的,能活著,誰想死啊,哪怕被爆了蛋。
陳夕象點了點頭,運起靈力,一拳打凹了他的頭。
孫干死了,干脆利落。
隨后菩薩像上發起一股吸力,一股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往菩薩像涌去。
“我騙你的。”陳夕象對他的尸體解釋了聲,著手開始準備剛學的法術。
所謂法術,是沒有既定運轉公式的,只需要你有靈力,身邊有靈息,便可以放法術。
法術只能靠兩個方法學,一是觀,二是想。
天真教,只能告訴他有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是怎么樣弄的,效果是如何。
就是你只要這樣就能那樣,中間你自個尋思怎么弄吧。
說來也怪,陳夕象尋思著尋思著,就好像會了。
現在他已經可以在手里放出火來了,真是神奇。
他將菩薩像持到手中,有些不確定道:“這樣能行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大不了拿火燒嘛。”天真覺得陳夕象真是個膽小鬼。
也對。
陳夕象點頭,將手放到孫干尸體的腹部,用靈力導入靈息,心中想著“炸、炸。炸。”
在片刻的導入后,尸體的四肢軀干猛地開始膨脹,陳夕象反應過來,趕緊跑入樓道中。
一道響徹云霄的清脆爆裂聲響起,陳夕象探頭看去,天臺上已然沒有了孫干,只有一片紅紅。
腥臭。
“收工,回家。”
陳夕象左手菩薩像,右手保險箱,踏上了回家路途。
他沒什么情緒起伏,在他眼里,只是做了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罷了。
在他的家庭面前,孫干的命,就如于老頭腳踝黑痣上那撮毛的其中一根般,無關緊要。
當然不止是孫干,誰的命都一樣。
涼風蕭瑟,骯臟街道上獨行俠客,若是沒有一旁賣烤紅薯的老奶奶,這便是可以拍下充當書封的一幕。
陳夕象買了兩個烤紅薯,用找的兩文零錢,坐公交車回家了。
回到湯斗村,于老頭瞧見他,揪起他的耳朵惡狠狠地斥罵了一頓,拳打腳踢的讓他回家。
陳夕象只笑,沒有反駁,也沒有還嘴。
在家里,吳小芝坐在門口,身旁是曬著的書本,在等他。
“你偷偷跑出去玩啊。”吳小芝好傷心。
陳夕象吞吐了幾口氣,強作輕松地舉起手中塑料袋,“烤紅薯。”
于是吳小芝就不傷心了,與陳夕象一起坐在家門口,吃烤紅薯。
陳夕象一口口吃著,味如嚼蠟。
吃完一個,吳小芝語重心長道:“以后不要亂跑哦,我怕你被拍花子偷肘,會擔心你。”
陳夕象苦笑,“知道了。”
“你是說,你找了個大師,給你驅鬼?”
于系文抽著嘴角道:“你逗我吧?”
她有些擔心,老姐不會是犯癔癥了吧,要不要和老爸老媽通報一聲。
朝夕相處四年多的男朋友莫名其妙就沒了,就此受到巨大精神重創而患上精神疾病,邏輯很通。
何友希躺在床上,將自己裹的嚴實,只搖頭不說話。
她現在開始回想,只覺得此時處處透露著難以言說的詭異,那位“高人”總是與那菩薩像保持接觸這點,已經足夠讓她繼續起疑多想的了。
那尊菩薩像,究竟是什么東西?
求知欲這種東西一旦被點燃,就很難再熄滅了。
而同時她又不敢多想,這種不可以常理斷言的、荒唐的事物,她的潛意識告訴她應該少接觸。
“你付了多少錢?找那高人幫你?”何系文尋思著報警呢。
“沒付錢。”何友希搖了搖頭,躺到枕頭上,無力地悶聲道:“別問了,好困。”
何系文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追問,開始削蘋果。
眼前的白墻上,曲折無形的枝杈影爪火舌般舞動,何友希看的入迷,甚至忘了眨眼。
當身邊世界突然超出了由經驗構成的思維定勢,那些未知而看似荒謬的一切,舞動著散發起了致命的魅力。
何友希,享受這荒謬的現實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