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無情的事物就是時間,只要你等的時間夠長,它能夠掩埋一切。學校里能記得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是誰的,恐怕已經成為少數。張凡還在學校讀書時,彩云大學生物科學系的院長并不是趙志雍,而且那位院長的名頭要遠遠超過他。據說,當年趙志雍就是因為瘋狂「追星」,不惜放棄體制內福利更好,晉升空間巨大的工作機會,也要到彩云大學做老師,為的就是近距離接觸這位整個生物科學界赫赫有名的生物學家、醫學家張文海。張文海的母親是著名的生物科學博士,父親是知名的軟件工程師,而他更是從小便聰穎過人,八歲就開始發表學術論文,一度被眾人懷疑是其父母代筆完成。但張文海用接下來的履歷,狠狠打臉了所有人。十五歲被一流學府破格錄用,十七歲提前畢業到海外留學,二十五歲獲得頂尖學府博士學問,沒多久,三十多歲的他研究的基因技術成果,被提名諾獎。而此時正值而立之年的張文海也榮升為彩云大學的院長,本該是人生得意須盡歡,可不知為何,他的人生卻走起了下坡路。最諷刺的是,研究了十幾年基因學科的張教授,唯一的兒子生下來就有嚴重的基因缺陷。為了給孩子延續生命,張院長一頭撲倒在實驗室中,為此學校甚至為他騰出來了一間專門的房間用作基因試驗,只是沒想到,因為張院長的基因試驗違反人類倫理,被全球科學家聯合抵制,迫于壓力,張院長只得表示他會停掉所有的基因試驗。隨后的事情就是張凡不知道的了,在張凡畢業離開后的幾年里,張院長變得邋里邋遢、瘋瘋癲癲,以他這樣的狀態自然難以勝任院長的職務。要不是趙志雍力保,可能他連大學都待不下去,有哪里會喜歡瘋子呢?沒錯,曾經的天才少年,趙志雍趙院長,從三年前就開始精神失常了,更有傳聞說張院長命中帶煞,和他走的進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不僅是家里出事,更重要的這些年里,很多忠心耿耿跟著張文海的助手們,或者離奇失蹤也或者是對以往的事情閉口不提。但死人才是唯一不會暴露秘密的人,所以張文海手下幾乎所有的助手都辭職的辭職,離開的離開,不過這一切都和張文海沒有關系了,畢竟他現在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一樣。妻離子散,有家不能回,整日在彩云大學來回晃蕩著。沒有人能夠想到,如今這個瘋老頭曾經有多么的輝煌,可能也沒有人想到過,他的身上還藏著一個丟出去后能讓全世界所有科學家都震驚的科研成果。那就是他能通過基因編輯技術,將動物基因特有的頑強生命力和運動能力通過基因編輯融合到人類基因之中。如果這項技術成功,通過這一技術不僅能夠改變很多人的先天不足,甚至理論上能夠用這項技術培養出來真正的超人。只是張院長所研究的領域本就敏感,在當下的時代里,能夠接受基因編輯技術的始終只是少數人,而且很容易就會觸犯倫理,遭到了封禁。趙文海走進宿舍,對著鏡子胡亂抓了抓頭上一團亂麻一樣的白色自來卷,隨后就坐在書桌前取出一本《基因科學月刊》來,靠在椅子上皺起眉頭看起書來。當他捧起書的瞬間,似乎有一道別樣的精光重新在趙文海眼中浮現,這種眼神才是一個天才級別的世界一流科學家該有的眼神。砰砰砰!有人在張文海門前敲門,他放下手中拿著的書,輕手輕腳的走到宿舍門前,打開貓眼向外看了一眼。“不用看了,你就是張文海吧,我是來取你性命的。”門外,一身黑衣的「獵殺者」七號和手心有兩條巨大的銀色蜈蚣游動著的劉弘毅擋在門前,學校宿舍的防盜門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交出你當年做基因試驗時留存的實驗數據來,我給你一個痛快。”劉弘毅注視著眼前的小老頭,冷聲說道。“你們是「永生實驗室」的人吧,實驗數據我都上交過了,當年我就說過,我再也不會搞生物學試驗了。”見到身前的兩人,雖說張文海不認識他們,卻瞬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是嗎?都說彩云大學的天才院長張文海是個傻子,原來傻子也懂基因試驗,真是怪哉,怪哉!”劉弘毅指向書桌上還未來的及拿走的基因試驗雜志,沉聲問道。張文海沒有說話,他知道和聰明人說話,從來都不需要多余的解釋。他感覺劉弘毅應該就是那樣的一位聰明人,干脆他也不再遮遮掩掩。“這兩年我裝瘋賣傻,活得提心吊膽,我倒是希望你們能殺了我。”張文海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在他的脖子上方,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道疤痕。這些年里,永生實驗室的人不止一次找到他,甚至有很多次他都險些喪命,從獵殺者手中險死還生。如果他把試驗數據透露出去,恐怕又會在學術界掀起一番腥風血雨,甚至會有不少別有用心的人,借著這項技術謀取暴利。可惜這些都不是張文海想要得到的,如果這一生順順利利,他可能這輩子都活成一個傳奇。一步錯,步步錯。他偶爾還能記起當時他為了研究基因轉移技術,不惜以活人為試驗對象,死在他手中的生命如過江之鯽,不可勝數。他早就不在乎死亡,活著如行尸走肉,死亡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解脫。“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反正只要你死了,實驗數據我可以慢慢找。”劉弘毅手上趴著的兩條銀色的大蜈蚣,或許是受人血脈供養的原因,這幾天時間過去,他身上的蜈蚣卻完成了一次蛻變,無論是速度還是攻擊性,都超過了之前。兩只蜈蚣向張文海爬了過去,只要一口液,就能送他歸西。似乎張文海覺得他命該如此,蜈蚣近前他也半點不怕,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但,張文海命不該絕。就在劉弘毅的銀背蜈蚣靠近張文海腳邊時,異變陡生。一道迅猛有力的力量將地上的蜈蚣狠狠地甩了出去,盛夏后發先至,事實上從她發現劉弘毅和她一起到了彩云時,就在暗中跟蹤。作為全世界著名的雇傭兵組織,「黑色火線」的每一位成員都是偵查與反偵察好手,除非遇上像張凡這樣開掛的以外,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們。這也就是為什么他們能夠在華夏潛伏如此之久的原因,要知道華夏的力量有多么強大,天網恢恢,卻總會偶爾有上幾條漏網之魚。恰好,剛剛趙文海和劉弘毅的對話被她給聽到了。所以說,張文海現在還不能死,先不說他身上有沒有當年的實驗數據,起碼種種數據都記載在趙院長的腦子里。正因為如此,她才在千鈞一發之際出手,用手中的長鞭卷走了張文海腳下的蜈蚣。劉弘毅再一次的失手了,而且她現在的臉色一定不怎么好看。世間萬物,自有相生相克的道理,一物降一物。劉弘毅的蠱殺人于無形,而且蜈蚣畢竟是活物,不像是尋常的冷兵器般只要反應足夠迅速,總有辦法能夠避開。而他的蠱蟲初具智慧,能從各種角度發起攻擊,讓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蠱蟲身上皆是劇,就算將蠱蟲殺死,留下的蟲尸液亦具有堪比王水的腐蝕性,接受過基因改造的蜈蚣背上變異為銀色,強度堪比金鐵,想要殺死也并非易事。就連世界頂尖高手,半只腳踏入宗師門檻,幾乎就能夠練出內力的陳天虎,在面對劉弘毅時也束手束腳,絲毫不敢小覷。可這么厲害的蠱蟲,碰上了盛夏的長鞭,就卻像是老鼠遇見了貓。長鞭落地,蟲應聲退散,柔軟的長鞭能夠兼顧四面八方,當盛夏站到了張文海身前,劉弘毅的蟲便再也沒有近身的機會。若是放棄用蟲攻擊,近身肉搏,劉弘毅和他身旁的「獵殺者」零號更是沒有戰勝盛夏的可能。長鞭如蛇般卷起地上爬行著的蜈蚣,直接將蜈蚣甩到墻上,巨大的沖擊力下蜈蚣就是不死,也被摔個七葷八素、暈暈乎乎,作為養蠱人的劉弘毅與蠱蟲血脈相連,蠱蟲受傷,他的身體也同樣受到反噬。就這么拖下去的話,他早晚會被盛夏給活活耗死。“你是誰?為什么要壞我們的好事?”劉弘毅身旁戴著黑色兜帽的零號聲音沙啞地問道。零號能成為一眾獵殺者的統領,一方面是因為他接受基因改造時間最早,是最先追隨高陽的人之一,再者就是因為他的智慧非凡。可他的基因改造和武力值沒有半毛錢關系,他今天跟著劉弘毅過來純屬是知道張文海除了頭腦發達一些,完全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糟老頭子。誰知道半路殺出個奇女子,一手長鞭耍的虎虎生風,一看就不好惹。“我是專門獵殺你們這些藏在黑暗中的老鼠的鷹隼,想得到試驗數據,休想!”盛夏冷哼一聲,趁著身邊沒有蟲圍過來,一鞭子甩向零號,逼得他連連后退。劉弘毅緊皺眉頭,他今天一早才到達彩云,為免夜長夢多,他第一時間就通過永生實驗室留在彩云的力量找到了張文海的實驗室。他聽說過一句有些玄學的話,「反派死于話多」。所以他沒說幾句話就想著鏟除掉這個隱藏的麻煩了,沒想到竟然還是出了這一檔子事。“我們走,不管你是誰,你最好時刻不要睡覺,我的蟲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劉弘毅仍舊眉頭緊鎖,冷著臉對著盛夏和張文海威脅道。“那你們最好也動作快一些,如果被我搶先找到了實驗數據,我保證它會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盛夏同樣不甘示弱,眼神凌厲地回應道。要不是她一時之間也搞定不了這些蟲,她今天就能留下劉弘毅和獵殺者零號。盛夏自幼父母雙亡,國家戰火不斷,她最是痛恨這些為了達成目的謀財害命,將自身的利益凌駕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個人或者組織。她是照亮黑暗的火種,與黑暗勢不兩立。…此時的張凡還不知道盛夏和劉弘毅也因為他來了彩云,就像他們不知道張凡來彩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一樣,張凡也不清楚他們過來有什么目的。反正張凡現在就一個目的,那就是被監視的感覺真心不怎么舒服。首先他得想辦法讓躲在背后的那些人不能繼續監視他,最后還能不讓他們意識到他們監視不了張凡行蹤的事實。午飯后酒店員工有一段午休時間,這時候正是偷梁換柱的好時機。方予婷連午飯都沒有來得及吃,就第一時間去了張凡所在的606房間。中午酒店的其他員工都去吃午飯了,沒有人注意到她一個小小的前臺實習生。不過這一次,她并非還要和張凡換裝,不知道為什么,似乎上一次換裝對張凡脆弱的心靈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創傷,總之他再也不愿意換裝出去了。說好的女裝只有一次和無數次的區別呢?為什么張凡女裝了一次,就再也不肯嘗試第二次了?不一會兒時間,方予婷從張凡房間走了出來,徑直溜到了酒店的供電室,拉下了酒店總閘,趁著還沒有人反應過來,得到通知的張凡已經跑到了監控室。自從他確定了酒店的攝像頭都被人給動了手腳后,他就讓達摩集團的計算機精英幫他黑進酒店的監控系統查看了一下原始程序,結果發現真的有問題。對付程序員,就得派出更牛逼的程序員才能戰勝他。很明顯對方也是一個高手,只可惜他作案很倉促,還是在程序后臺留下了蛛絲馬跡。而達摩集團的計算機精英根據這些蛛絲馬跡,連夜寫出了能夠破壞入侵病的腳本,只需要張凡將小小的硬盤在監控室電腦上插上一插,電腦高手的病就能修改監控程序,破壞植入病。隨后在原病的基礎上,再附加一個新的病程序,這個病程序能夠修改攝像頭實時拍攝的畫面,至于具體是怎么一個原理,恐怕只有寫出程序的程序員才能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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