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方予婷說的那樣,這個點兒酒店里其他的工作人員都去開晚會了,只有她不用去。
張凡穿著她的工裝,順利的走出酒店大門,一路上誰也沒有識破。
就連坐在監控面前,一直盯著張凡房間的「獵殺者」十七,同樣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但是,很快,他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酒店門外的廣場上,頭戴假發的張凡站在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環衛工人面前一臉冷笑。
在旁人眼里,環衛工打掃衛生,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人會去懷疑一個環衛工人。
張凡也沒想到,敵人會如此狡猾。
只是在他的「精神感知」之下,一切偽裝都無所遁形。
“小姑娘,你為什么要踩住我要撿的瓶子?”
偽裝成環衛工人監視張凡的人問道,他絲毫沒有認出,眼前的女人居然是張凡偽裝而成。
同是偽裝高手,高手過招,最怕的就是有人開掛。
張凡沒有回答他,只要他一開口,聲音就會暴露他「女裝大佬」的身份。
走到環衛工人近前,是為了使用技能探查一下他的意念,他想知道,到底是誰在監視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事實上他的「精神感知技能」如今的有效范圍達到了近方圓二百五十米,完全沒必要靠的這么近。
當然,靠這么近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沒有人會喜歡被人監視,張凡也一樣。
“你要的話讓給你好了。”環衛工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攤手說道。
他又不是真的環衛工,更不是真的拾荒者,自然不會因為一個瓶子和別人發生沖突。
不過,放棄一個瓶子并不意味著他就安全了。
張凡閃身擋在他的面前,環衛工人往左,他便往左,環衛工人靠右,他就向右。
總之,將他的去路擋的嚴嚴實實。
“你這小姑娘,找茬是吧?”大叔模樣的環衛工人怒聲問道。
張凡仍是不語,只是眼神凌厲的盯著他的眼睛。
“等等,我看你長的好像一個人…”
環衛大叔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張凡,可是任憑他絞盡腦汁努力去辨認,也認不出來這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張凡雙眼微微瞇起,終于冷笑著小聲兒說道:“可惜,你沒有機會知道了。”
沙包大的拳頭在環衛大叔的眼中越來越大,似乎是被這個口吐男聲的小姑娘給震撼到了,好半天時間他才反應過來。
“你是張…”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張凡的拳頭已經打到了他的太陽穴位置上。
頂級格斗大師突如其來的一拳,偽裝成環衛工人的大叔根本反應不過來,更不用說反抗了。
張凡的出手速度非常快,快到環衛大叔嘴里來不及發出一聲聲響來,就腦袋一歪靠在了張凡的肩膀上。
張凡攙扶著暈倒的環衛大叔,將他的身體靠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本來就沒什么人的小路上,這里是監控盲區,更沒有人注意到暈倒在垃圾桶旁的大叔。
張凡這一拳專門控制好了力道,雖說不至于把人打死,但永久性的腦癱怕是不可避免的。
醒來后,他的后半生估計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菩薩慈悲心腸,亦有金剛怒目,這就是監視張凡的代價。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在酒店四周,幾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又分別有幾個不同身份的人被張凡暗中處理掉了。
他們中間,有人打扮成坐在小樹林聽歌的學生,有人打扮成等人的出租車司機,也有人喬莊成要飯的乞丐…
無一例外,他們的目光,都在盯著希萊頓酒店大門口,盯著張凡所在的六樓樓層的燈光,隨時報告張凡的行蹤和位置。
從他們的偽裝來看,這些人都像是專業的私家偵探或者間諜,行動隱蔽性極高,若是一般人,絕對沒有察覺到的可能性。
“永生實驗室嗎?又是他們,真是陰魂不散。”
拔掉暗中隱藏的幾顆釘子,張凡輕聲低語到。
從他們幾個人的意念中得到的消息來看,雖說找他們過來的勢力不同,可這些勢力背后站著的,卻都是「永生實驗室」。
可能在大部分人的印象中,領先于全世界所有國家醫療和生物水準的高科技醫療實驗室應該是與世隔絕的。
可實際上,很多企業和勢力的背后,都有著他們的影子。
搞科研是要錢的,想要有先進的生物科學技術,投入海量的資金購置設備和培養人才是必不可少的。
早在張凡回到酒店時,就注意到他們可能被盯上了,酒店多出來的攝像頭更是讓他警覺了起來。
現在終于搞清楚,這么大的陣仗和能量,到底是誰的手筆了。
從剛才幾個間諜的意念里,張凡甚至找出了一些和「永生實驗室」有關的企業和勢力來,不過他現在可沒有時間陪他們玩兒了。
一道行動后,或許是張凡腦子里想的事情太多,讓他早就忘了頭上戴著的假發和身上穿著的女裝。
張凡在手機上打了個網約車,一上車就操著他洪亮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向奇跡說道:“到良友中藥館,謝謝。”
司機透過后視鏡打量著坐在后座的張凡,默默搖了搖頭,心想現在的小伙子怎么都愛好如此清奇?
不過還別說,就算張凡身上穿著的只是工裝,但戴上假發,化好妝的張凡還是很美的。
網約車司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第一次覺得,是不是他人生的前幾十年里,一直都沒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
不說別的,就說后排座位上這小伙子穿著黑絲的大長腿,女人見了非得羨慕嫉妒恨不可。
“小伙子,你不打算去泰西國做個手術啥的?其實我挺支持現在年輕人的愛好的。”
路上,網約車司機忍不住問道。
他總覺得,像張凡這樣的條件,不去做個手術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女人,簡直對全世界男性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
“你說什么?”張凡愣了一下,隨后立刻想起了他自己的穿著打扮。
臥槽,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這下子,丟臉丟大了!
還好張凡腦子反應快,迅速想出了應對方法。
“老…老娘我聲音就這樣,怎么著,你管我呢?”
只要臉皮足夠厚,就不會有人能夠做到讓他尷尬。
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你是女的?”網約車司機難以置信地問道。
隨后,他又拿起手機,看了一下張凡在網約車平臺的下單記錄。
“不應該啊,平臺上顯示是男的啊,我知道你們這種愛好者,內心都是小姑娘,叔叔我尊重你。”
網約車司機的聲音里滿滿都是一副「叔叔都懂,你不用騙我」的意味。
“呃…其實我是用我男朋友手機打的車,我真的是女的。”
張凡死都不想承認自己女裝的事實,只要臉皮夠厚,死不承認。
他就不相信網約車司機能認出他來,這種事,不能承認的。
“男朋友?”誰知道,網約車司機聽張凡說出男朋友三個字來,表情卻忽然變得很精彩,嘴里還小聲的「哇哦」震驚了一下。
“男朋友都有了,我覺得你最好去專業醫院做個手術,到時候聲音好很多,我真的挺尊重你們年輕人的選擇的,我鄰居家有個小孩兒跟你一樣…”
張凡:“…”
“同性戀挺好的我覺得,你覺得不是?長的好看的,現在好多都同性戀,真是讓本就失衡的男女比例雪上加霜…”
張凡:“…”
“各人有各人的選擇,這都沒什么,社會在發展,時代在進步,什么都不稀罕了,我拉過好幾個乘客都是說…”
張凡:“…”
誰能想到,他辯解了幾句話,網約車司機就這么打開了話匣子,和他嘮了一路的「偽娘文化」。—ωωω.ωеńχúе㈠貳.cом
搞的張凡半句話都不敢接,咬著牙也要承認下來,誰讓他嘴賤說自己是女人的。
沒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忍了司機一路,李良開的中藥店鋪終于到了,張凡飛速從車上跳了下來,他一刻都不想在車里待著了。
下車后第一件事,張凡先去附近商場中的美妝專柜買了卸妝水,隨后又找了家服裝店買了身男士衣服換上。
進去時,張凡還是一個貌美如花,走在大街上回頭率百分之百的妙齡女郎,出來時,張凡已經是翩翩少年郎,就和變魔術一樣。
李良這里還是沒有九葉重樓的消息,幾乎所有彩云賣藥材的同行他都熟絡,他不認識的家里總是認識的。
但一番聯系下來,竟是除了他那個幾十萬就賣了「堪稱仙藥的」九葉重樓的敗家老爹以外,誰都沒見過這種東西。
張凡也沒什么好辦法,一方面他讓李良繼續幫忙找著,另一方面,他打算去一趟苗寨。
九葉重樓是普通重樓的變種,因為不能人工養殖,數量極其稀缺,可以說是用一株世界上就少一株。
發展到今天,真的一株也不存在了也不好說。
那樣的話,只能怪呂云命該如此。
苗寨蠱術有著用「九葉重樓」煉制升級自己的蠱蟲,練就「絕命蠱」的傳統記載。
保護「九葉重樓」不被亂采亂摘就是保護自己寨子里蠱術傳承,所以,可能現在苗寨是唯一一處有可能存在九葉重樓的地方了。
不過,在去苗寨前,張凡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妥當。
再加上天色將明,張凡再不出去吃飯的話,很可能會引起「獵殺者」的注意。
“你先繼續找著,兩天后,咱們一起下一趟苗寨。”張凡正色到。
彩云大學生物科學實驗室。
生物醫學院院長趙志雍正帶著手下的幾個博士生在做實驗,他手中搖晃著一支裝滿墨綠色液體的試管。
一個生物學博士手里拿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論文,站在趙院長面前講述他的畢業論文研究方向。
忽然,趙志雍的手顫抖了一下,試管中的墨綠色液體飛濺而出,灑在了他潔白的手套上。
“老師,小心!”正在做匯報的博士生趕緊提醒道。
趙志雍心中一驚,鼻尖嗅到一股刺鼻的氣息,再看他潔白的手套上墨綠色的液體正發出「呲呲」輕響。
這種墨綠色的試劑具備強烈的腐蝕性,還好只是沾在手套上,要是不小心順著袖子流到手腕就大事不好了。
他慌忙將手傾斜向下,回手將試管放回實驗臺上的試管架子上,可能是因為太著急了,他又不小心碰翻了試管架,五六個玻璃試管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原本做著學術報告的博士生趕緊戴上手套,從趙志雍手中接過那支引發事故的試管,剩下的幾個學生也紛紛圍了過來,懂眼色的人拿過掃把來,打掃著地上碎掉的試管。
趙志雍脫下手套,他的手一向很穩。
是他老了嗎?
或者說,是他的心亂了。
“我今天有點累了,昨晚沒休息好,你們先回去吧,等明天再來。”趙志雍揮了揮手,向圍在他身旁關心他的博士生們講到。
幾人又關心了一下趙院長,處理完手中實驗留下的試劑,清洗了一下實驗儀器后便先后離開了。
趙志雍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了他的臉上。
“葉娜…要是沒人提起,我都快忘了她了,那可是一棵好苗子啊。”
“可惜了,不過作為老張的學生,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幸運了,老張啊老張,你糊涂啊!”
趙志雍坐在椅子上,眼神怔怔地看向窗外,嘴里輕聲地喃喃自語著。
十一月,秋漸深。
北方的楓葉紅遍了無數個山頭,魔都大街上的法蘭西梧桐也飄零起枯黃的落葉。
但在這座有著春城之稱的城市里,彩云大學的校園里女孩子永遠裙裾翩翩,學校的男孩子們一年四季都有眼福。
“張院長好。”一個懷里抱著課本的女生在一個老人面前站定,脆生生的喊道。
從她面前經過的老人一頭銀白色的頭發亂糟糟的卷在一起,身上穿著的衣服同樣皺皺巴巴,他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女孩兒在向他打招呼,只是雙目無神的從她們面前走了過去。
“他算是什么老師啊,穿的邋里邋遢的,眼神呆滯無光,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老師,估計是瘋子吧,更不可能是學校的院長。”女同學身邊跟著的幾個女孩子在老人走遠后調侃道。
“你們不懂了吧?張院長以前可是我們學校最牛的院長,據說年紀輕輕就被諾獎提名,變成這樣子是有原因的。”
女同學望著張院長離去的方向,對著他的背影神色復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