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這雞蛋還得由你來送。”
“那行。”
這早上肯定睡不成懶覺了,還好是三天一送,眼神一晃立刻盯住周春園的左手挪不開了。
“媽,你什么時候買金戒指的?”
難道自己真是隱藏的富二代,張小雨激動了。
“怎么樣?好看吧。”周春園揚了揚自己的金戒指。
這根本不是重點好不好。
“在哪弄的?”張小雨催促道。
只見周春園指著前面的一排房屋說道:“小丁家門口來了一個手藝人,可以用五毛錢硬幣打造戒指和手鐲,我這剛打造的。”
“嗨!原來是銅的。”
張小雨大失所望,不過還是回到房間里將自己的錢盒子翻了出來,將五毛錢硬幣都翻了出來,往小丁家跑去。
叮叮…
一群婦女圍繞著一個白胡子老者,那老者拿著小錘敲敲打打的,將一枚五毛錢硬幣敲打變形,然后刻花紋,卷成一個戒指,手工費也是五毛。
張小雨看了一會兒,開口道:“師傅,我要打一個銅碗,碗底刻字:招財進寶,行不?”
白胡子老者抬頭看了一眼張小雨,沉聲問道:“你要多大?”
張小雨用雙手比劃了一下。
“行,不過手工費得兩塊錢。”
“沒問題。”
張小雨將自己準備的硬幣放到老者跟前,足足三十五個,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一個小時之后才收到貨物。
“嘿嘿…,看著跟金碗沒啥區別,放到姐姐的照相館里去。”
張小雨懷疑生意不好,可能是沒有請財神,開店的都會準備招財貓,他沒有準備那東西,而是準備用金碗來代替。
實在是窮途末路了,不然他是不會搞封建迷信的。
等回到家的時候,發現父親張平已經開完會回來了,正在家里收拾工具,為三天后的清理河道做準備。
一番詢問之后,才知道今年要清理的是南塘村那一段,時間大概是一周。
下午的時候,張小雨拿著蛇皮袋往打谷場方向走去,菜園子里面種的蘿卜已經可以收獲了,母親要伺候那些蛋雞,家務活需要他分擔一部分。
他忙活了個把小時,總共弄了兩口袋蘿卜,然后扛回家,放在大盆里用水清洗干凈,然后用刀將每個蘿卜切成四份。
將所有蘿卜切好之后放到缸里,用粗鹽腌制起來,等三天之后將之放在太陽底下曬干水分,就可以打包收藏,這就是蘿卜干,吃的時候只需要用水泡一會,然后將之切碎,用油爆炒就是一道美味小菜。
民間冬天吃的主要就是這些腌制的菜,糖醋蒜、咸雞蛋、豆瓣醬、蘿卜干等,各地大同小異。
洪縣,菜市場。
于坤是一個小販,他從鄉村集市收購草雞和雞蛋,然后販賣到縣城里賺取差價,可即使是這么小的生意也是有山頭的,因為像他這樣的雞販子有很多。
“于坤,你最近怎么也跑來這里跟我們搶食吃了,三哥不是給你找了一個大客戶嗎?”旁邊一個同行問道,他叫方志強。
“肯定是找到好貨源了唄,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一起發大財。”有人附和道。
于坤苦笑道:“別說了,大客戶被人搶走了,我現在全靠零售,存了個把月了,消化不掉。”
“咋回事?誰能搶走你的客戶,三哥讓別人做了?”
“桃園飯店現在用的雞蛋個頭比草雞蛋大,價格還便宜,有專門供貨商,我今天準備問問三哥。”于坤也是一臉的疑惑。
“三哥還在開會呢,那么大一個菜市場,恐怕沒時間關心這點小事。”
方志強有些幸災樂禍,那可是固定客戶,誰不羨慕。
于坤卻不這么認為,他有一種危機感,這種新雞蛋對于草雞蛋的沖擊很大,一旦泛濫,他們這種小販可就有滅頂之災。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菜市場的管理人員終于像往常那樣開始拿著發票收費了,于坤交了錢之后轉身往里面的一個房間走去。
咚咚咚 “三哥。”
于坤輕輕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后才開門進去,只見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國字臉,正拿著茶杯喝茶,桌子上放了一張報紙和一個小本本。
“什么事?”紀三元沉聲問道,于坤家跟他家住在一個小區,算是他的后輩,逢年過節都給他送禮。
于坤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然后等著紀三元給自己主持公道。
紀三元沉思了一會兒,他作為菜市場的負責人當然知道蛋雞的事情,發展經濟首先從改善吃飯開始,雞蛋和豬肉就是重點,這從銷量就能明顯感覺出來。
讓紀三元沒想到的是居然有人已經把蛋雞引進到縣城來了。
“知道是誰供貨的嗎?”
“我都打聽聽出了,這供貨的人是大溝鎮一個農民,數量是每天三百個,看來他們養的雞也不多,但我擔心的是一旦他們站穩腳跟,那肯定會擴大養殖,對市場的沖擊會很大,到時候誰還會高價買草雞蛋。”
于坤說到這里從身上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了紀三元。
滋啦…
紀三元拉開抽屜里摸出了一煤油打火機,滾輪是火石制作的。
“呼…”
一個青色的煙圈從嘴里冒了出來。
雞蛋消費的主體有兩塊,一個是居民的日常購買,一個是飯館,包括各個廠子、學校的食堂等,市場還是蠻大的。
目前,城里只有這一個大菜市場,他紀三元雖然只是菜市場的負責人,可實際上管理的卻是縣城居民的菜籃子,他不樂意見到某樣菜出現在菜市場,那居民還真不容易買到。
職位雖然不高,油水可不小,縣城的雞蛋供應其實是握在他手里的,那些販賣雞蛋的小販其實都是看他的臉色吃飯,如今突然出現一個破壞規矩的,該怎么辦?
“三哥,要不要搞他?”于坤眼巴巴的問道。
“搞肯定是要搞的,關鍵是怎么搞?”
于坤等的就是紀三元的這一句話,立即說道:“找人打他一頓,讓他滾蛋。”
“蠢貨!你就知道打,黑社會呀?”紀三元嚴厲訓斥道。
在法制建設不健全的時代,人們法律意識淡薄,解決問題的手段顯得比較粗暴,能動手解決的不會去找其他辦法,打架斗毆是常態,這從學生時代就開始了。
當然,這其中藏著風險,一旦出現傷亡,那就會有牢獄之災,勞改是人們最忌諱的敏感詞匯。
于坤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