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張小雨帶著姐姐研究洗照片的事情。
看著別人做容易,自己上手就完全不是那樣,磕磕絆絆的,張小雨又因此去了市里一趟,購買了一些輔導書和設備,這才勉強弄出來。
照片順利做出來之后,就意味著可以著手開店了。
“姐,明天咱們去鎮上找個店面。”張小雨對著姐姐說道。
“終于要來了嗎?好緊張呀。”
小英是半路出家,心慌啊。
雖說國家已經開放經濟,鼓勵私營企業發展,可要是想開一個店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經濟落后的地方政策很難落實到位,不花錢搞不定。
幸好不是在縣城里,小鎮上的店面屬于半個體戶,營業額很低,每年納稅的額度有限,管理比較松散,租好店面之后到工商管理登記備案就行了。
張小雨騎著摩托車載著姐姐只用了十分鐘就到鎮上了,對這里也比較熟悉,真正熱鬧的街道也就一條,好位置早被占去了。
主街道肯定是不成,那就選擇橫向的街道,這條街道雖然短,可這條路一直通向鎮里的中學,特別是快要初中畢業的學生們會有較為強烈的照相需求。
就比如張小雨上的初中就是大溝鎮第二中學,設置在幾個村落的中間,距離鎮上有十多里呢,而鎮上這邊就是第一中學。
另外一個客源就是年輕男女,這些人在照相之前都會提前在家里打扮好,當然,店里也需要準備衣服和化妝用品,以備不時之需。
“這里是不是太荒涼了,我看街上的人都不往這邊來了。”小英擔憂的說道。
“不用擔心,這條路是學生上學的必經之路,老師們也經常過來買菜,這才是主要客戶,至于逛街的人,咱們可以掛一個大的牌面,門口設置一個霓虹燈,時間長了自然就知道了。”張小雨解釋道。
“這生意剛開始不要想著賺錢,以總結攝影經驗為主,價格定的便宜一點,不虧本就行了,這第一步就是客戶分類,學生,年輕女孩以及嬰兒,針對不同的客戶群體推出不同的套餐。”
“套餐?”
“對,你比如小孩子,咱們就可以推出百日照片,周歲照片,這都是長期客戶,學生有畢業留影,彰顯友情的,還有女孩子這個是重點,誰不想記錄自己的青春,等到結婚的時候再來一套結婚照制作成相冊永久保留。”
“小雨,聽你這么一說,我倒覺得有信心了,為什么你總是這么有想法?”
小英感到很疑惑,同在一個家庭成長起來的,小雨成績還沒有她好呢,畢業了以后這么能耐。
“這就是讀書的好處,我沒事就喜歡借同學的課外書讀一讀,讀的多了自然就有想法了。”張小雨忽悠道。
狗屁的讀書,這一招都被人用爛了。
“對了,姐,咱們這種偏僻的地方照相沒那么多講究,對技術要求不高,可是如果你想在攝影這個行業深耕,把它變成你的職業,那沒有專業的素養是走不遠的。”
“我給你買的那些書你先自己琢磨透了,然后在照相的過程中提高技巧,等有機會的話最好能去大城市進行專業的培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小鎮需求有限,咱們以后要把照相館開到縣城里去。”
“上哪里培訓啊?”
“當然是攝影輔導班啦,到時候我會聯系好的,你直接過去上課就行,只要徹底掌握這一技能,以后就能憑借這個在社會上立足了。”
張小雨試圖鼓勵自己的姐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這個是別人替代不了的,只能加以引導。
這個時代大學的錄取率只有可憐的5%,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根本沒有機會,既然讀不了大學,那就趕緊在社會上找到適合自己的崗位,進入角色,從而順著時代潮往前沖,混得不會差。
往后的三十年也證明了這一點,市場經濟的核心其實就是一切圍繞著錢轉,大部分學生畢業以后還是給人打工掙錢。
“我知道了,小雨,你真的長大了。”
小英當然能聽出來弟弟這是為她的將來考慮,她也知道自己這兩年可能就會相親結婚,她也沒什么感覺,更多的是迷茫。
對人生的迷茫,不知道怎么辦,更大的可能是隨波逐流,但是現在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弟弟幫她找到了方向,她只需要揚帆起航,就像那首歌唱的:讓我們蕩起雙槳。
張小雨選中的位置偏離核心街區,因此價格倒是不高,一次性租了三年,交了錢之后就是裝修了,鎮上還沒有專門的裝修隊,張小雨不得不跑到縣城才找到人。
前前后后忙活了個把星期才把準備工作搞定。
噼里啪啦…
在一陣鞭炮聲中,‘英美照相館’正式掛牌開業。
門口擺了兩排花籃,吸引著來來往的行人,門口的牌子上寫明了收費標準,普通的一張相片三塊錢,成本是兩塊二,利潤不高,目的就是為了吸引客戶的。
第一天只有兩個女孩照相,主要是受到開業半價吸引的。
第二天和第三天都沒有人。
這一度讓張小雨懷疑人生,不知道咋回事,看這情況恐怕連房租都不夠,更別說設備的巨大成本了。
“開店容易守店難,口碑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張小雨鼓勵道。
“嗯,堅持就是勝利。”
小英現在還是新手,正要借著這一段時間學習攝影技術,倒也不覺得沮喪。
“那你在這看著啊,我回去了。”
張小雨發動摩托車往家里開去,他給姐姐單獨買了一輛女式自行車,這樣姐姐就可以自己單獨上下班了。
“小雨回來了,怎么樣,店里有客人嗎?”周春園隨口問道。
“咱這店才剛開起來,大家還不知道,等過一段時間生意自然會好起來的。”張小雨安慰道。
家里人都知道店里生意不好,也不敢對鄰居談這件事情,防止被人看笑話。
“爸呢?送雞蛋還沒回來。”
“回來過來,村里叫去開會,說是汴河要疏通,每家都要出勞力。”
“怎么年年挖?這河到底要挖到什么程度啊。”張小雨抱怨道。
從他記事起,就沒有一年不挖河的,每年的冬天都有這個工作,現在工程機械有限,縣里恐怕能找來挖掘機就不錯了,其他的全靠人力,用扁擔往岸上抬泥包,比農忙還累。
“這誰知道呀。”
周春園心里并不抗拒,而是說道:“不過倒也是好事,咱們這年年發大水,河道太窄,水出不去,淹死了好多莊稼,這河道要是真能挖好,也能多點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