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到8號擂守擂人上場,獲得挑戰者資格…”熊開山語氣一頓,改口道:“人數多于1人的挑戰者,一分鐘內商議出挑戰順序,逾時由守擂人進行先后選擇。”
趙開刃手一抄,將身前杵著的長槍提起,一個箭步沖至于2號擂,他舉槍遙指趙敬,大喝道:“趙敬!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守擂人呢。
趙敬面露冷色,他揚了揚手中的九環刀,雖然比自己那一柄分量輕了不少,但未嘗不是件好事。
“多于1,那就我先吧。”唐興笑了笑,兩手空空走向了5號擂。
就在他要跨入其中時,一道清風自他身邊掠過,率先一步闖入其中。
卞木落轉身,他仰起頭,下巴對著唐興,說道:“我不是都說了,頭湯是我的,怎么可能讓5班的人先拿走?”
再說了,要是你只是個軟柿子,被人捏爆了,那我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揍你的機會?
“隨你吧。”唐興悻悻地杵在擂臺之外。
“呵呵,卞木落對吧?希望你的口氣配得上你的實力。”剛上場的5班守擂人眼中一片冰冷。
仁圣傳人就算了,你又算是什么東西?
“前提你有實力,逼出我的實力。”
卞木落繼續仰著頭,他伸出手,食指左右搖擺,好似在說:“你不行。”
對于這挑釁十足的手勢,5班守擂人惡狠狠道:“囂張的混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著他后脖子處暴跳的青筋,唐興搖了搖頭,同樣是受到了良好教育,16班的3人組能收能放,這個怎么連狠話都放不出?
失望不已的唐興目光瞥過4號擂,率先上場的是涂山,守擂人是一個面帶菜色的瘦弱少年。
那少年艷慕地望著臺下直接晉級的彭大,似乎很希望閑置的擂臺是他自己所處的4號擂…
這場沒什么看頭。
唐興的視線再次移動,落在了步履躊躇的裘依依身上。
兩個擂臺所處方向不一,唐興無法看清此時裘依依的神情,但那蹣跚的腳步,能看出她內心的復雜。
涂山真是挖了個大坑,要是裘依依輸了倒還好,要是贏了,那必會流言纏身。
除非,她能夠展示出碾壓式的實力。
但,那可能嗎?
“啊——”
一道凄厲的聲音自身后傳來,唐興猛然轉身,瞳孔驟縮。卻見血液橫飛,5班守擂人接連后退,面露痛苦之色。他的身上衣裳稀爛,數十道橫縱交錯的輕薄劃痕…
退出擂臺之外了,勝負已分。
空中揚起的血色玉珠此時才作著自由落體運動,低落在地,化作血紅的艷麗。
唐興凝重地望向空著手,一臉自得的卞木落,暗道:“左手手腕的衣袖上有道極細的血,是將武器貼身藏著嗎?是軟劍,還是匕首?
總共13道傷口,就在我看向其他擂臺的時候,在那一聲慘叫聲前后,足足揮出了13刀?”
5班一片嘩然,剛才的一幕太快了,他們本還在討論班長要用多長時間將那目中無人的卞木落擊敗,可就幾個眨眼的功夫,班長就敗了…
幾名同學沖上前,將他們的班長攙扶住,其中一人將自己衣服脫下,“刺啦”一聲扯開,給他作簡易包扎。
“嚯,原來也就口氣大了點,我以為有什么本事呢。”卞木落一臉刻薄道。
5班班長喘著氣,憤聲道:“你暗箭傷人!卑鄙!無恥!”
“對啊!大家的武器,不都是沒開鋒的嗎?為什么你的不一樣?”
“這還不簡單?他私藏武器!他用的是自己的武器!這個卑鄙小人!”
“強烈要求取消卞木落的參賽資格!”
“對,必須取消!”
5班眾人憤慨道。
唐興靜靜地打量著處之泰然的卞木落,這是個危險的對手。
他知道,剛才卞木落已經手下留情了。那些傷口雖多,但口子并不深,不致命,可對上自己,那傷口會深上幾公分就不得而知。
啪啪啪——
眾人聞聲望去,臺上的熊開山收掌,冷聲道:“一開始,會長就說了,你們可以使用蘊養的兵器,大家盡情發揮,真有生死之危,我們會及時阻攔。可對?
我們學生會提供未開封的兵器,也不代表你們只能使用我們提供的兵器,戰斗,本就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這卞木落隨身攜帶了自己蘊養的兵器,你們呢?可有帶?看人赤手空拳,就以為他擅長拳掌功夫,掉以輕心?”
這要是在校外,死了多少次都不知道。
“幾乎每隔兩三年,我們第一軍校就會與其他學校開展交流賽,有時是與季夏學府,有時是與其他國家的最高學府,有時候是別人來找茬,有時候是我們主動去挑刺。
但無論哪一次,參賽者都是真刀真槍對戰,兵器種類更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除了熱武器、下毒、機括等外部力量,什么兵器都不禁。”
“會長都已經點明了一次,你們當成耳旁風也就算了,現在還責怪準備充分的同學?”
本來在一旁頓困打哈的丁一揉著發紅的眼睛,不滿地瞪了熊開山一眼,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怎么能算?
他嘴巴微動,但回應他的,只有一個簡單的字——滾。
熊開山黑著臉,居高臨下的他看見了,十六個人族班級一陣騷動,緊接著,隊伍末端悄然離開了一些背負班級重擔的搬運工…
理是這個理,可后天就是10月7號了。這種關頭受傷,不就是給no1學府送人頭嗎?
他好像看見了,后八個擂臺上血肉紛飛的場面…
唉!要是趕在二號,趁著蕓姐還在學校就開展這次選拔,也就不會有這么多幺蛾子事發生了。
即便有,還有好幾天時間可以休養。
也不行,那會攻守奪旗戰剛結束,有多名“欽定”的守擂人都受了不輕的傷,要是二號就開展,那些受傷的守擂人就相當于提前被清退了。
“原來如此…”5班班長苦笑著,他艱難轉身,對著唐興說道:“雖然我是輸了,但還是希望你能贏。加油!”
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安哥拉監獄,契尼美德帝國最為臭名昭著的監獄。
“完美!這顏色、形狀、切口…真的是太漂亮了!”身著舊制制服的監獄長臉色潮紅,癡癡地端詳著盤中的最新杰作。
這是一顆拳頭大小的心臟,盛于柔順的金邊絲綢之上,絲綢上還有血水沾染著,分明是剛剛從尸體上取下。
只是不知,是來自什么種族。
“在這種地方,每天傷重不治幾個犯人也是正常,反正都是些人渣、獸渣,我也權當為民除害了。”
監獄長美滋滋地想著,嘴里哼著不知名的輕快小曲,他自腰間大串的鑰匙中摸出了其中一把,熟練地打開靠墻的歐式櫥柜,櫥柜里塞滿了各種瓶瓶罐罐。
透明的罐身,眼珠、舌頭、肝肺、心臟靜靜懸浮著。
監獄長眼中閃著癡迷之色,好半晌,他取下一個放著心臟的罐子,不斷對比著兩顆心臟。片刻之后,他的臉上泛起厭惡之色,將剛剛口中還贊譽不已的心臟丟入一旁的垃圾簍中,冷聲道:“浪費我時間,我的櫥柜里只能放下最完美的作品!”
“渣滓!”
門簾被清風帶起,一道冰冷的聲音被送入監獄長耳中,監獄長眼中滿是惶恐,腦袋直接爆開,紅白之物迸濺。
血液,好似噴泉般自監獄長的脖頸處噴涌而出,還在咕嚕咕嚕冒著血泡。直到此時,失去了腦袋的尸體,這才轟然倒下。
安哥拉監獄最低層,樓道中燈火通明,裝潢極佳,墻壁上甚至還掛著不少畫家的名作,與其他樓層的喧囂不同,這一層十分安靜。
若非親眼所見,誰也無法想象臭名昭著的安哥拉監獄還有這樣的地方。
神秘老者的身形逐漸顯化,來回循環的紅外線與各種監控設備竟是沒照出他的身形,他來到走道盡頭,看著門口兩邊貼著的嶄新紅色對聯,感受到里面若有若無的威脅感,他的臉上不由露出了欣喜之色。
“請進。”屋內傳來和善的聲音。
神秘老者拉開門把手,推門而入。
房屋內陳設淡雅,雖不算華麗,但在布置上顯然花費了不少心思。
一名身形佝僂的老人背對著他,語氣中帶著費解,道:“奇怪了,這種排斥感,是奪舍后肉體與靈魂的沖突嗎?以你的實力不至于無法解決吧?不對,你的靈魂…原來如此,可是鹿前輩?”
老人坐下的竹椅緩緩轉了過來,白色的背心,短褲,地上嘩啦啦的金屬拖拽聲響起,赤著的雙足被兩條暗色奇金鎖住。
眼神渾濁,一臉慈眉善目,久不見陽光的臉帶著病態的慘白,哪還有當年軍中的不敗戰神之姿?
可他就是安德尼,昔日契尼美德帝國平民們心中的驕傲。
枯敗、孤寂、懊悔…
神秘老者正是鹿鳴軒的主人,鹿姓老者望著安東尼,很是失望。他完全無法從安德尼身上感受到作為修士該有的那股拼勁。
雖然安德尼體內蘊含的力量足以讓自己正視,但可惜,沒有目標,沒有信念。
這是一個活死人,心死去了的活人。
他清晰地看見,安德尼腿上蓋著的相框中間有根無形枷鎖,鎖的一端,一名面目猙獰的金發小女孩伸長了手,穿過安德尼的胸腔。
那是問心鎖,晉升天人的一道枷鎖。
“這數十年來,藍宇星莫名其妙流傳出天堂、地獄、地府之類的說法,說那是死者的歸宿,何其可笑。”鹿姓老者搖了搖頭,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
轉世之說從未得到過證實,至少在他那個年代從未被提起。
腳鏈嘩嘩作響,暮氣沉沉的安德尼倏然反駁道:“我堅信轉世之說是真實存在的!靈魂也是一種天地之間的能量,無論何種能量,都是守恒的!一個消失,一個出現…”
他的手緊緊地搭在那張六寸大小相框上,眼中帶著柔光。
他相信,那個天使般的女孩,轉世之后一定也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里當天使。
希望,這一次,不要再遇上自己這么不稱職的父親了。
只希望,她這一世,會有個好的結局。
“自欺欺人。”鹿姓老者絲毫情面不給。
他看到了,鎖變緊了。
“是啊…無能者只會自欺欺人,只能將希望寄托于虛無縹緲的轉世。”安德尼手一顫,自嘲道。
他的大拇指輕輕摩擦著相框,自言自語道:“或許騙過了自己,心中的那股愧疚感就沒那么強烈了吧。”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陽光灑滿大地的那一天。
院落、花圃、蝴蝶紛飛…
該死的,明明是我啊!
“鹿前輩,不知您來找我有何事,還請明示。”安東尼低著頭,平靜道。
“在一百多年前請愿峰上,仁圣有言,在后世靈氣在空氣中的密度逐漸增加,植物、礦物吸收元氣產生質變,或許能夠出現生白骨肉死人的神奇物件。”鹿姓老者答非所問。
“當真?”安德尼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
鎖,在松動。
“自然,這一點你若是向當年知情人求證,必會得到肯定答復。只是那樣的天才地寶,天人境都求而不得,你又有什么資格?”鹿姓老者笑了。
很好,心還沒死透,那就不會白跑一趟了。
“還請鹿前輩明示,安德尼感激不盡。”安德尼佝僂的背挺得筆直,目光清明。
“你可知,過兩日在請愿峰上有個盛會?”
絕木崖山脈外 豪爽的德魯與憨直的熊貿告別,他緊緊握著熊貿粗大的熊掌,不舍道:“前輩,那我們說好了,7號早上8點在第一軍校門口集合,不見不散。”
“知道了!不過我們說好了,這只是交易。僅限于這次交流賽,小落落名義上是你們學校學生,以后跟你們學校沒有絲毫瓜葛。”
“前輩放心。”
“哈哈,我已經迫不及待看韓忠君那老狐貍掉面子了。”將宮羽落失足危機解除的熊貿很是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