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局讓你過去一趟。”
周成在后面拍了拍凌云的肩膀小聲囑咐，凌云錯愕的被帶到了小門里面。
“哈哈哈，剛才我演講的怎么樣？”
一進去，江雷就毫無姿態的拍了拍凌云肩膀，順手遞給了他一杯水。
凌云訕訕賠笑…
“呵呵…講的挺好…就是…有些…費我。”
見對方沒生氣，他繼續訕訕。
“江局，您要讓我當托…好歹也提前讓我準備一下…當時差點冷場。”
“你有什么準備的？我的設計里本來也沒你的臺詞，只要站那喘氣就行。”
“呃…呵呵，領導說的對。”
笑話講完了，江雷的臉色也恢復了幾分正經，他對凌云開口，卻又像是自言自語。
“有時候我覺得這什么狗屁的電臺、電視臺根本就不值一提，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圖什么？整天爾虞我詐、蠅營狗茍，甚至爭權奪利、你死我活！簡直是不知所謂！但既然讓我當這個局長，我還是希望大家都認真一點，把所有事情都做好…”
凌云一臉嚴肅的頻頻點頭，心里卻想的是，廢話，誰特么敢不認真？不認真早就被你錘死了。
“電臺、電視臺…太小了，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有跳出這個行業，你才能感知世界的偉大和浩瀚！我如此，你亦當如此！這話你可能不懂，但以后就會懂了，今天叫你來是想告訴你，雖然你在電臺做的很好，但一定不能讓電臺局限了你的眼光！一定不能滿足現狀，你還年輕，不應該一輩子都當個臺長，更不能一輩子都在電臺，這個世界很大，你無法想象的大，你要學會思考，以及…向上看…”
“向上？”
凌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雖然嘴上笑嘻嘻，可心里卻在麻賣批，心說這貨不會是喝多了吧？怎么說的一句也聽不懂？
就聽江雷更加奇怪的補充了一句。
“你要能明白我的話，以后咱們還有再見的機會，如果不能領悟，今天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見面了！行了，說正事吧。”
見凌云茫然的點了點頭，江雷好像有些淡淡的失望，半晌后才開口繼續說道。
“本來這次合并之后每個廣播電視臺只能留一個副臺長，按照你的資歷是絕對沒有機會的，哪怕你表現再優秀。但…我還是給你破了例。”
“是因為這次的公益廣告嗎？”
凌云問，江雷點頭，而后又搖搖頭。
“公益廣告只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上次我們去仙養電臺，與其說是追責，倒不如說是對你提前的面試考核罷了，你可能也發現了，當時去的還有很多電視臺的領導，你給胡天來一個內退的處理，讓這些人很滿意。雖然胡天來和他們沒關系，但畢竟兔死狐悲，他們和胡天來其實都是一類。
也恰恰是這個處理，征服了所有人。其實當時離開后，他們就已經決定了讓你當仙養市電視臺副臺長，只不過這個王軍確實沒有任何錯誤，所以到最后我們商議的結果就是，給西那樣廣播電視臺特例增加兩個副臺長。”
提到王軍，凌云又想起了這一路上此人的狀態，他趕緊趁機問江雷。
“江局，這個王軍您熟悉嗎？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這個人雖然在工作崗位上沒什么建樹，但也從來不會犯任何錯誤，所以才能在副臺長的位置熬了十多年，既不升，也不降！”
聽了這話凌云都驚呆了，瞪大眼睛羨慕道。
“一個人工作十幾年還能不犯錯誤？這也太牛了吧？”
沒想到江雷哼了一聲，一句話絕殺。
“十多年啥都不干，肯定不會犯錯…”
關于上位者的一些基礎常識，凌云還是知道的。
一般的上位者會分為兩類，一類是實干型，只要認準方向，那就埋頭大干。
這類實干型上位者通常有兩種結果，一是干對、干贏了，高升！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干錯、干輸了，降職，或者開除。
另一類是保守型，上位后不會進行任何有風險的制度改革和變動，他們會堅持原有的一切，這類雖然晉升的機會小，但也不是沒有，比如說熬死別人、成全自己。
就例如王軍，熬了十多年，終于把臺長給熬走了，原本該他上位的，結果碰到了不按套路出牌的江雷，直接讓周成調到了電視臺，并順利的騎到了他頭頂。
“江局，這不太好吧…我們兩個副臺長…這…要是工作上發生矛盾怎么辦？誰聽誰的啊？”
“呵呵，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把他熬下去你就留著，他把你熬下去他就留著。鯰魚和金槍魚放一起，可以使金槍魚一直處于興奮狀態，到了岸邊不會死，從而為金槍魚保鮮。”
“您是想讓我這個鯰魚刺激一下王軍？”
“不，我是想讓王軍幫你一直處于興奮狀態！”
“江局你真敞亮…”
從小門里出來，凌云一路上都在思索江雷的話，不過根本毫無頭緒，倒是回去的路上周成悄悄告訴他。
今天但凡來參加‘華山論劍’酒會的，都是兩臺合并后的骨干力量，反過來沒收到邀請的，那么基本上就是這次被‘砍掉’的對象，只是正式的文件沒下發而已。
“說的再簡單的！這次你收到了邀請函，就證明以后兩臺合并后，你最起碼也是個副臺長！不然的話，今天你根本就沒資格去…”
凌云苦笑著點點頭，心說我特么就是副臺長，可我完全高興不起來，因為敞亮的江局已經把怎么坑我，都說的明明白白的了…
一周后，一月十五日！
華夏傳媒、廣播電臺、電視臺各大主流媒體的頭版頭條同時刊登了一則重磅消息。
即日起，我國廣播電視系統將有序地推進廣播電臺、電視臺合并，組建廣播電視臺改革。
仙養電視臺大型會議室內，聚集著電臺、電視臺的所有成員，統一由周成主持會議。
“此次電臺、電視臺合并改革，在理論上是對廣播電視性質認識的進一步深化，在實踐上是近年來廣播電視體制機制改革探索的重要成果。兩臺合并改革的核心和實質，是要建立一個廣播電視事業產業統籌協調、分開運行、分類管理、整體發展的科學運行機制…”
他將總臺發送的重要通知宣讀完畢之后，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所有與會人員也都豎起耳朵。
“本次兩臺合并為仙養廣播電視臺，辦公地址統一為原仙養電視臺。臺長周成，也就是我，副臺長王軍。”
王軍盡量露出了一個自認為滿意的、慈祥的笑容，朝所有人揮了揮手，結果這B還沒裝完，就聽周成又念到。
“另增設副臺長一名，由原仙養市廣播電臺臺長凌云擔任！”
聽到這個通知，場下所有人的齊刷刷的看向凌云。
尤其是王軍，眼睛里都能冒出加特林藍火了。
宣讀完畢，周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格外不爽的王軍，隨后又開口道。
“兩臺合并的工作已經徹底完成，咱們以后就是一家人，希望大家能一起合力，將仙養廣播電視臺發展、壯大！那么本次會議的重要議題，也是總臺給我們新的考核內容——變革！說簡單點，就是如何改變我們廣播電視臺死氣沉沉的舊面貌…”
見沒人吭聲，周成只能無奈的又開口道。
“那我再說簡單點，如何提升我們仙養電視臺的收視率？”
尷尬的是，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沒人敢搶答，場面又冷了下來，沒辦法，周成只能朝凌云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凌云點點頭開口道。
而這個惡性循環再發展，那就是為了攫取更大的收入，降低廣告投放的標準，虛假廣告鋪天蓋地，又間接的導致了原本為數不多的忠實聽眾棄臺。”
頓了頓，凌云開口道。
“舉個例子，現在只不管任何時間打開仙養電視臺，十分鐘之內，絕對能看到賣保健品的、男科婦科醫院的、做健康養生講座的等等劣質廣告…我請問一下，各位如果看到這種廣告會有什么反應？”
場下人面面相覷，隨后阿飛率先開口。
“肯定是換臺唄。”
其他人這才紛紛點頭附和。
“不光是換臺，而且是以后再也不看這個臺了！”
“說的不錯，老放這些騙人的廣告，誰還會天天看你啊。”
“這種廣告…說實話的確有些缺德，我老媽就是在電視購物上看到賣什么磁石床墊，花了38888元買了一張，我都不敢勸，只要一勸她，她就說我盼她死…”
“別說老年人了，年輕人也經不住忽悠啊，我二姐個子矮，上個月剛花了3088元買了一雙納米增高鞋墊，這個月身高沒變，腳氣倒更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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