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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圍剿

  陳浮生悚然止步,極度冷靜,蓄勢待發。

  在冥獄黃泉小千路上,碰到棺材,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

  此前在路途上,陳浮生也曾搗毀一些地底的邪物棺木。

  但那些僅只是各種污穢邪物的附屬而已,上不得臺面,破破爛爛,一擊即潰。

  此時此刻,眼前的青銅大棺,不僅氣勢驚人,高聳龐然,更是隱約覆蓋著極至陰森恐怖的氣息,不可小覷!

  甚至每一滴鮮血,都在繚繞著陰魂哀號。已經不僅僅是血,而是無數陰魂匯聚而成的詭異顯像。

  陳浮生正在思考對策。

  突然。

  他左耳內,猻喉蠢蠢欲動。

  竟是連招呼都不打,遁身而出,撲到青銅大棺的前沿。

  猻喉落地后,就像個“孩子”一樣,圍著青銅大棺前沿手舞足蹈。

  看起來,又像是跳舞,又像是和什么人在大聲交談,顯得極是興奮。

  但除此之外,猻喉也無多少其他舉動。只是圍著青銅棺木歡快跳躍,滑稽之內,又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陳浮生暗暗驚疑,忍不住脫口道:“猻”

  但話音未出,被河童打斷:

  “不要阻止它!”

  陳浮生縮回呼喚猻喉的聲音,以意念詢問河童:

  “它在干什么?”

  河童沉吟片刻,傳音說道:

  “你家的猻兒子,畢竟是上古濁氣所化。雖說是噩絕奇胎,將來進化成何等模樣,暫未可知”

  “但它確實是上古濁氣,那么所喜愛、所認同、所親近的,必然也和上古濁氣相關當然,你是例外”

  “這青銅棺材確實也是帶著噩孽氣息,或者說是上古濁氣的濃郁顯化。猻喉情不自禁,上去試探,也是情有可原。”

  “試探?”陳浮生疑惑問道,“你看出這個青銅棺材是何等來歷嗎?”

  河童繼續思索,又接著說道:

  “依我看,此青銅棺材,疑似‘孽槨槃’!”

  “孽槨槃?”陳浮生咀嚼這個名稱。

  河童帶著感慨說道:

  “不要小看這個‘槃’字,此字意義深重!”

  “你們人間界的修行者,亦或冥界的修行者,無論道行,無論修為,最終的目標,便是求神問仙,達到天仙證果!”

  “但是噩孽乃上古濁氣所化,它們的最高目標,卻并不是天仙證果,而是‘涅槃’。”

  “所以,人間界的神將以靈山為鎮守。冥獄的神將以關隘為鎮守。但在噩孽中,比肩神將的右輪噩孽,也有鎮守,稱為‘孽槨槃’。”

  陳浮生再才明白,什么是“孽槨槃”。

  再看向那個青銅棺材,更是警惕萬分。

  如此說來,豈不是有右輪噩孽在此?

  之前的薛仙子只是沾到右輪噩孽的邊而已,只是號稱有神將之姿,距離真正右輪的年輪數還差得遠。

  若是在冥獄路上,撞上真正的右輪噩孽,那么和在人間界里撞上圓滿的靈山神將,是一樣的道理。

  甚至可以說,在冥獄里撞上右輪噩孽更兇險!

  陳浮生正在猶疑。

  突然眼前的猻喉,又像是換了動作。

  它居然趴在青銅棺材的前沿,開始像啃玉米一樣,大口大口地啃起了棺材。

  陳浮生瞧得一陣陣眉眼亂跳。

  但忍了又忍,沒有出聲阻止。

  可惜,猻喉啃了片刻,并未啃出什么結果。它顯得有些惱怒,揚起漆黑尖爪的小手,握拳猛地捶了一下青銅棺材。

  就在陳浮生認為它只是耍脾氣的時侯。

  青銅棺村居然震動,緩緩開啟。

  陳浮生驚訝得無以復加,甚至覺得背后圭由神甲里的河童,都為了愣了一下。

  極至令人牙酸耳鳴的震動聲中,青銅大棺的前蓋,開啟出一個可以容納出入般的縫隙。

  大量洶涌的黑氣,如濃郁潮浪,在里面翻騰鼓蕩。

  令人極度駭然驚悚的恐怖氣息,全都溢散出來。

  陳浮生雖然已經獨具實力,連靈官都殺了幾個,都僅僅面對這個溢散出的陰森氣息,便覺得頭皮發麻,心中怦怦亂跳。

  不過,猻喉卻是非常歡喜。它干脆坐在裂開的縫隙邊,仿佛鯨吞飲水一樣,大口吞噬。

  如潮起伏的黑暗氣息,如同川流奔海,全都向猻喉的小嘴里倒灌而來。

  陳浮生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是眼睜睜看著。

  猻喉越吞越起勁,身上原本顯得像是幼雛一樣的茸毛,也逾發的柔亮,有一種成熟感。

  終于,青銅棺材裂開的縫隙里,所有可見的鼓蕩黑潮,全都被猻喉吞得七七八八。

  僅剩下為數不多的黑焰霧緲,稀稀薄薄,在里面蕩漾。

  猻喉卻是肚皮飽脹,甚至還打了個無聲的嗝。滿意地咧嘴一笑,回過頭,看向陳浮生。

  它又再身如電閃,化為黑氣遁入陳浮生左耳內。

  須臾。

  猻喉的一個字音傳出:

  “入!”

  這個字簡單明了,一聽就是示意安然無事,可以進入。

  “走吧確實是無什么危險了”河童幽幽的說道,“你也莫問我,我也沒看出是什么意思”

  陳浮生也不再猶豫,點點頭,邁步而去。

  接近青銅棺材后,再才可以看清,棺材上布滿的紋路,確實是一幅幅圖畫。

  但是圖畫顯得朦朧,僅可看出,似乎是交戰的場景。至于是誰與誰在交戰,僅見黑影,看不出具體形貌。

  陳浮生暗暗定神,提劍蓄勢,緩緩踏入棺材內。

  瞬間。

  就像踩過了一個界線。

  一陣恍惚而陰森難測的感覺掠過。

  眼前已經是換了一片天地!

  陳浮生的眼前視線,逐漸恢復清晰。趕緊展目四望,立刻又是暗暗心驚。

  此時此刻,他處身之地,是一片環境極惡劣的荒原。

  身邊四周,皆是猙獰參差的崩碎孤峰石柱,大量溝壑觸目驚心的縱橫裂開,各種枯敗殘余的骸骨遍野羅列。

  環境里非常黯淡,比外界的冥獄之夜都更加陰沉壓抑。

  遠方是各種高低不平的丘陵、山坡,甚至也有不少連綿高聳山峰,但似乎被打崩了,全都坍塌成堆。

  無窮的黑煙,宛若狼煙密布,在天地間升騰繚繞。

  大量隱約可見的陰魂之影,匯聚成一簇一簇,在半空呼嘯往來。又像是追逐,又像是廝打。

  涂染得黑一陣灰一陣,又有黃霾彌漫的遠空,到處是裂縫。鮮血般的痕跡蜿蜒猙獰,也不知是雷霆還是幻象。

  總之,陳浮生覺得這個環境極端怪異。

  “難道不是在黃泉小千路上?”

  眼中所見,與外界的冥獄根本不相符。

  河童驚訝的聲音傳出,打斷了陳浮生的思索:

  “咦?怪哉!這里似乎是另一種遺跡,像是上古戰場!”

  不等陳浮生詢問,河童繼續解釋:

  “千秋萬古遺跡,在黃泉小千路上,越往中路、上路、末路上走,越是可以碰見。”

  “但大多遺跡,皆是建筑、是殿堂、是各個族群的祭祀地等等。因為此類遺跡,容易在歲月中沉淀,可以保留千古”

  “但是戰場、修煉場、秘境等區域,極少極少會顯影于黃泉小千路上。”

  “并不是說沒有,而是需要外力的推動。不像一些建筑,像海市蜃樓般,自由顯出,不受約束。”

  陳浮生立刻明白了這個解釋。

  一種是建筑群,一種是場景,所以兩者有分別。

  河童帶著警示的語氣說道:

  “你向前探索,千萬小心!因為在上古戰場的遺跡里,所有存在的冥骸或異類,敵我不分,兇殘肆虐”

  “由于不受約束,所以強橫實力的遺留冥骸,會容易顯身而來。它們可不管什么元夕之夜”

  陳浮生微微點頭,小心謹慎地向前動步。

  或許是感受到了此地的不同,猻喉又從耳中吐出一口更濃郁的黑氣,籠罩在陳浮生身上。

  陳浮生感到遮幕的加強,心中安定,繼續前行。

  未走片刻。

  不知在何時何地,刮起陰森凜冽的風。

  周圍的環境,再次有了變化!

  原本的猙獰荒原上,大量大量戰斗的群體,宛若殘像一樣,影影綽綽地浮現出來。

  陳浮生眼中可見范圍里,立即就像有千軍萬馬在鏖戰爭鋒。狼煙滾滾,廝殺震天。

  但卻又無聲無息,只可見其形,不可聽其聲。

  有的交戰范圍里,是類人的士卒,與身軀蠻荒般的巨人纏斗。有的交戰范圍里,則是形態古怪各樣的東西在交戰。

  由于是殘像顯影,所以看不出什么神通術法。但僅僅只是氣勢,便可看出激烈無比,全是生死一線間的事。

  陳浮生在猻喉黑氣的遮幕下,緩緩向前。他也盡量不去觸碰周圍的戰斗殘像,以免引發不可測的危機。

  但是猻喉卻不這樣想。

  時不時,猻喉都會吐出一口黑氣,卷起一幅交戰殘像吞噬。

  但卷走吞噬的,皆是比較稀薄弱勢的顯影。至于更大范圍,更強橫激烈的殘像顯影,猻喉也沒敢去觸碰。

  如此一路,在極度壓抑而古怪的環境里,陳浮生憶著昊天本源的方向,步伐不快,足足走出一個多時辰。

  眼前視線里,前方一個高坡上,陡然顯出一座金帳。

  陳浮生目光一凝,立即止步。

  金帳鋪陳極大,占地宛若一個豪族莊院。

  暗金色澤的頂帳向四周展開,底下是暗金的柱樁。周圍散布著一簇簇的陰魂呼號往來,然后羅列著交戰的殘像殘影。

  金帳由于是在這個古戰場環境的原因,所以許多華彩景致并未顯現。但在裝飾、點綴,以及樣式上看,若是復原現實,必定是瑞彩沖天,華麗大氣。

  但此刻,就像一個大將的軍帳,矗立在戰場中間。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獨特的“建筑”,陳浮生又怎敢輕易接近?只得站在原地,籠罩在黑氣遮幕里,仔細觀察。

  “不要動!”

  河童的聲音再次示警。

  “此乃妖靈彩帳,世間獨有!”

  “妖靈?”陳浮生驚詫無比。

  河童的語氣也顯得驚疑:

  “怪哉!妖靈的彩帳怎么可能出現在冥獄??”

  “怪哉怪哉,即使這座金帳是被古戰場遺跡帶來但是妖靈,又怎會出現在這片古戰場??”

  陳浮生聽不明白,立刻意念詢問。

  河童解釋道:

  “妖靈,我此前說過,三界未定前,與你們人族、還有巫裔、靈瑞等,是鼎足相爭的種族!”

  “但是,妖靈的本性,極其的驕傲,卻又極其的復雜”

  “它們瞧不起任何不同族的異類,視自身為潔凈無暇的唯一原生種。但若是面對強者,又甘心俯首”

  “正因如此本性,所以妖靈才會率先湮滅于世它們太過于善變,無人可知它們的立場。所以,導致族滅的局面”

  河童正在解釋,還未說完。

  忽然!

  陳浮生身后,傳出一聲清麗的嘯聲。

  這一聽,就是那陌生女子的聲音,極有特點。

  陳浮生謹慎回首一望。

  果然,不出所料。

  虞妃宛若一道麗影飛鴻,自遠方縱身而來。

  她似乎并未察覺到陳浮生的存在,離得不遠,便落下身形,展眼觀望四周。

  和陳浮生一樣,她也極度的驚訝,沒想到是這個環境。

  但同時,虞妃也一眼望見了金帳,立刻蹙眉,喃喃低語:

  “我說怎么如何輕易,便進到這一處遺跡原來,是有同族在此,并未阻攔。”

  她抬起頭,盯著遠端的金帳,平和的聲音傳揚過去,說道:

  “是哪位同族在此?還是說,已成冥骸陰魂??”

  須臾。

  金帳里傳出一聲悅耳,嬌艷,顯得極具特色的笑聲。

  宛若“華彩”四溢,金帳低垂的帷幕,如同千萬飄帶一樣,展翅而開,帶出一種說不出的炫耀氣勢。

  只可惜此地為古戰場遺跡環境,金帳如此展開,缺少了原本的華彩,也顯不出獨有的炫耀。

  一個身材極度高挑,超過九尺的婀娜女子,在金帳展開的氛圍里,緩緩步出。

  這女子的容貌很是朦朧,看不清楚。但隱約間,已是妖嬈絕色,風華卓約。

  她的身軀一半是誘惑有致,另一半卻又黑氣纏繞,猙獰惡煞。

  在這女子身后,又有一半如彩焰般的飄帶,顯得氣質高貴,妙象萬千。但另一半又是黑煞彌漫,仿佛觸手升騰一樣詭異悚然。

  如此一個極美艷,又極可怖的女子,盈盈而立,看向遠端而來的虞妃,輕吐聲音:

  “想不到第一個客人,居然是同族!”

  虞妃一見到這女子,更是驚訝萬分,身如鴻影急速而至,落地后以忿然的語氣問:

  “你是原生種??為何自甘墮落,與骯臟污穢的噩孽為伍?居然還將噩孽纏在身上?污辱吾族的傳承??”

  虞妃話音剛落,那女子打量虞妃幾眼,同樣帶著嘲弄語氣道:

  “你不也一樣?雖不是原生種,但卻是人族的附屬化身。難道你覺得自己,便沒有污辱吾族的傳承么?”

  虞妃傲然挑眉,冷冽說道:

  “你又怎知?我不是借力施展,憑好風扶搖而上,再鑄原生之身?”

  美艷惡煞集于一身的女子,也同樣冷笑道:

  “那你卻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借噩孽之勢,扶搖直上,再回原生之身?”

  兩位妖靈女子相看一眼,皆是放下戒備,雙雙大笑。

  陳浮生遠遠的看到這一切。

  心里突然有一個詞語的評價——表氣沖天!

  虞妃笑后,又蹙眉指向身后,大量殘像列影分布的古戰場,問道:

  “這是怎么回事?妖靈彩帳,怎么會落在冥獄?怎會與這些骯臟的古戰場殘影,聯系一起?”

  那個女子呵呵笑道:

  “此事說來話長,我自然是有備而來。”

  “看你前來,是不是為了此地的昊天本源?”

  虞妃點頭道:

  “昊天本源,我必得之。”

  那女子笑道:“如此甚好,既是同族,我自然是助你得手。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謀算,正好你來了,可以成功收場!”

  “什么謀算?”虞妃疑問。

  “走,入帳再說。自然是與你我皆有大好處”女子笑盈盈伸手,領著虞妃入帳而去。

  金帳展開的帷幕盡皆落下,場面頓時恢復安靜。

  陳浮生疑慮乍起,但又不好有太大的舉動。

  因為可以看出,這個現身出的“原生種”妖靈女子,周身纏繞的噩孽氣息,極度接近右輪噩孽。

  也就是說,虞妃和這個女子聯手,相當于皆可發出神將一擊。

  這對于陳浮生的威脅太大,不可不防。

  “河童!”

  陳浮生以溝通,“你能否有辦法,去竊聽她們所說?”

  河童頓時嚷道:

  “這事你怎么找我?你家的猻兒子,噩孽濁氣之身,最是適當人選啊!”

  也不等陳浮生詢問,猻喉似乎聽到了河童所說,當即從耳中吐出一道黑線。

  黑線漫延而去,直抵達金帳下,仿佛一根懸絲。

  片刻,陳浮生的耳中,便聽到帳內的交談。

  只聽那個女子說道:

  “閭侯乘尊,已經算出,此次進入黃泉小千路的,共有一百五十二位各派修行者”

  虞妃以冷淡的語氣打斷,說道:

  “不是一百五十二,是一百五十四。”

  “哦?”那個女子詫異一聲。

  “你忘了我?我并不在此列名單。”虞妃淡然道。

  但她的語氣又再變得冷冽,微有怒意,沉聲道:

  “還有一個,是我的敵對。同樣不在此列名單!”

  “喲,聽起來,此人似乎比較棘手?妹妹,他若來了,姐姐幫你出氣。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

  女子肆意地笑了起來,顯得不屑一顧。

  笑完之后,這妖靈女子又接著說道:

  “此刻,在這古戰場遺跡外面,足足有半數的修行者。約莫七十多位,即將被吸引而來”

  虞妃疑道:“這多人?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自然是有所求啊!”

  妖靈女子笑道,“之前數日,我依照閭侯乘尊的謀算,打一批、拉攏一批、誘惑一批,已經讓不少所謂天驕,陣腳大亂。”

  “他們會互相詆毀、算計、謠言,然后逐步逐步,會蜂涌而至,進入這個古戰場來!”

  說到此,妖靈女子又是肆意笑道:

  “只要他們進來,那便逃不出我的掌心!一個不剩,盡皆在此殲滅!”

  虞妃也想不到是這個謀算,不禁驚疑道:

  “元夕之夜,三界皆知。你若如此殺戮,必將引發軒然大波!你到底想干什么?切勿因此害了吾族的其他原生種!”

  妖靈女子繼續無所謂的笑道:

  “你放心。閭侯乘尊的謀算,目的是逼迫麟兇提前現世。只要麟兇現世,一切瑣事皆不算事。”

  “那些所謂大人物,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

  虞妃雖然是嫡圣蕭遙铘的一具分身,但卻只是奉命而來,斬獲麟兇帶回稷宮。

  至于更多的內情,并不了解。

  她當即大感好奇疑惑,不禁問道:“從未聽聞麟兇可以提前現世!你到底在做什么?”

  妖靈女子反問道:

  “麟兇因何現世?”

  虞妃一怔,立即說道:

  “世間傳言,麟兇喜好人間氣運,每逢元夕之夜,必定下界一縷分身,在黃泉小千路上玩樂。”

  妖靈女子笑道:“眾所周知,麟兇是下界‘玩樂’!”

  她將“玩樂”二字加重,繼續說道:

  “既是玩樂,必然要有玩樂的對象。麟兇若覺得玩樂的人不多,它必當不喜,必會提前現世,提前過完所謂的元夕之夜。”

  虞妃聽到如此荒誕的解釋,不禁又再愣住。

  即使是在外“偷聽”的陳浮生,聽到這里,也是愣住。

  一個舉世皆聞的盛事!

  一個昊界兇名卓著的麒麟之子!

  居然只是一場玩樂?說提前就提前?說過就過?

  金帳內,妖靈女子似乎感覺頗為優越,見到虞妃存疑的模樣,帶著笑意繼續說道:

  “修行界皆知,麟兇下界,乃是一年一度的大盛事。那些天驕們,擠破頭也要參與。然后一番廝殺角逐,搶一搶斬獲麟兇的好處,以及帶來的滾滾名聲!”

  “但事實上,麟兇下界也就近些年的事。從前,可沒有什么元夕之夜。”

  “所以,你就應該知道,冥獄黃泉小千路上的冥君,不見得喜歡有什么麟兇在自己地盤上玩樂。”

  “昊界的一些大人物,也不見得喜歡麟兇的分身下界,供人間界的修行者們角逐。”

  “這原來就是一場人間界的‘盛事’而已。冥獄和昊界,巴不得早些結束,哪里還會管是不是提前?”

  妖靈女子說完之后,譏諷神采溢于顏表。

  虞妃若有所思,外邊的陳浮生同樣也是若有所思。

  “即使你所說是真,那你的目的是什么?”虞妃又再問道。

  “還能有什么目的?”妖靈女子哈哈大笑,笑得花枝招展。

  “自然是借此良機,大肆殺戮一番!這些天驕們,雖說我不屑,但皆是美妙的血肉。閭侯乘尊需要,我也需要,甚至你也需要!”

  “如此美事,還有何猶豫?”

  虞妃一想,頓時也是笑道:

  “原來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正好那個小賊一定會來。借此良機,在眾人面前,我將他碎尸萬段,亦是一件暢快之事!”

  “哈哈哈哈”妖靈女子笑道,“咱們在此靜侯,那些美妙血肉,必然如期而至!落入彀中!哈哈哈哈”

  陳浮生聽見這笑聲,頓時覺得一陣陣刺耳。

  忽然!

  身后也響起各種尖利長嘯,頃刻喧嘩無比,熱鬧嘩然。

  陳浮生回頭一望。

  遠端仿佛是門戶大開!

  裂縫中,大量的年青修行者們,魚貫而入,興奮激動。

  “哈哈哈哈上古戰場,機緣遍地!實乃幸甚!”

  “聽說昊天本源在此,大家各憑本事!”

  “先搜索那個賊子,說不定他也在其中,不可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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