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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盡誅

  “前輩宿老偽裝身份行兇?”

  宋重陽和李元璧相看一眼,皆是覺得匪夷所思,簡直是胡說八道至極。

  二人心目中,已經十有八九,確信這個所謂的黑臉道人,就是陳浮生!

  因為一切特征,都是極其相像吻合!

  尤其是馬師弟最后一句:“頭頂黑氣、臉罩黑焰”

  宋重陽和李元璧頓時想起,前些時,陳浮生在挖掘三瓣彼岸花時,遭受地底的邪物攻擊,卻視若無睹的模樣。

當時的陳浮生有恃無恐,就是因為有一道黑氣籠罩而出,替他擋住了地底邪物萬噬棘。甚至還反過來,將萬噬棘給吞了  二人越想越是心驚。

  陳浮生居然已經厲害到如此程度?

  雖說宋重陽和李元璧,都在陳浮生手下吃了大虧,多番領教到陳浮生神出鬼沒的手段。

  但畢竟是從未親手交戰過,一切所謂敗局,大敗虧輸,也是在競爭中處于劣勢,被陳浮生一次又一次翻盤奪勝。

  如今聽了馬師弟所說,宋重陽和李元璧將心將疑地同時,心中也是不由得生起幾分敬畏。

能夠輕而易舉地殺死裘竭,還有裘竭兩個師弟的人物,絕對不是他倆能夠抵抗的  “馬師弟,你所說當真??”宋重陽終于是忍不住,有些脹紅臉的問道。

  馬師弟笑呵呵:

  “二位師兄,這多年來,馬某包打聽的名號,什么時侯倒過牌子?我說的若不真,那么再無人比我更真!”

  宋重陽和李元璧對望一眼,緩緩點頭。

  但從對方的眼神中,也能看出,絕對不能泄漏風聲,說出陳浮生之名。

  用腳指頭也能想到,如若陳浮生曝露,必將面臨群起而攻的死劫!

  李元璧沉聲問:

  “馬師弟,你再說說,這個懸賞大會究竟是怎么回事?”

  馬師弟邊走邊解釋道:

  “驪鹿靈山第一儒子梅佑、釋伽靈山第一佛子無花、蓬萊福地四相之一慕容仨,攜手召集所有進入黃泉小千路的天驕們。目的,便是追剿這個黑臉道人!”

  “為何要圍剿他?”宋重陽急問。

  李元璧瞥了宋重陽一眼,宋重陽立即壓下焦急怒意。

  馬師弟也是奇怪地看了宋重陽一眼,笑道:

  “宋兄,此人有三大罪責,已是引發了眾怒!”

  “其一,殺了蠱門三杰。聽說,還暗殺了另外幾個有頭有臉的天驕之選。雖是暫無證據,但大多人判定是他所為。”

  “其二,他在余燼十萬山的某個遺跡中現身過,傳聞,有一份昊天本源,便是在此地泄漏行蹤”

  “可惜,昊天本源卻了無蹤跡,不知是不是被他奪走。當時在這個遺跡中的許多天驕,皆是親眼目睹他逃出來”

  “逃?”宋重陽大為皺眉,“什么意思?他被人追殺?”

  馬師弟罕見地搖了搖頭:

  “暫且不知。當時在此遺跡內的眾人,只是見到他瘋狂逃離等到回過神來,遺跡已是遭受劇烈震蕩,即將匿影而去。”

  “所以那些天驕們無奈退出,眼看遺跡消失但傳聞卻真,昊天本源應該是沒了。”

  宋重陽暗暗松了口氣,繼續聆聽。

  馬師弟接著說道:

  “其三罪責,是他傳出大話,說黃泉小千路上的昊天本源,盡皆歸他所有。誰要想奪,盡誅之!”

  “二位師兄,你們說,此人不僅是罪大惡極,居然還敢藐視天下英杰!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三位神嗣寰榜上的儒子佛子,才會召集同道,對他展開圍剿。”

  “目的,便是殺一殺此人威風!”

  “懸賞大會的獎勵,便是一份昊天本源。誰若能拿下他的人頭,甚或揭露他的身份,皆可獲取!”

  宋重陽聽到這里,不禁暗暗瞪了李元璧一眼。

  他的眼中意思,李元璧自然是看得明明白白,不禁臉色一滯,怒道:

  “你以為我是你這等粗魯愚人??不知輕重??”

馬師弟聽得莫名其妙,瞧著宋重陽和李元璧二人,臉上疑惑不明。不知二人到底發的什么脾氣  恰在此時。

  突然前方傳來喧嘩。

  一個聲音高亢而起:

  “懸賞的賊子已經現身,被發現行蹤!”

  “大伙趕快去十萬山的九截峰!!”

  瞬間聲勢喧囂,大多修行者聽到,立即反應,轟隆地大有所動,紛紛搶先奪路而去。

  馬師弟聽了,更是眼熱心跳,告罪一聲,也不等宋重陽和李元璧,加快速度遠離。

  宋重陽盯著前方的聲勢,沉聲道:

  “無論你怎么想,某家要去救他一命!!”

  李元璧嗤笑道:

  “他此刻面對的敵人,是儒子梅佑,是佛子無花,是蓬萊鼎鼎盛名的四相之一慕容仨。你拿什么救?”

  宋重陽面無表情地冷笑:

  “至多一命還一命!老子自打踏上修行路,從未怕過什么生死!”

  “若是天要收我,我命休矣,只怪學藝不精!似你這般瞻前顧后,遇事便躲的人,還修什么逆天道!求什么神仙果!”

  他說完,也不管李元璧,拔劍而起。

  當即一聲長嘯,宛若滾滾雷霆,腳下沙塵翻覆,頃刻已是遁出里許地,不顧一切狂奔而去。

  李元璧淡然搖頭:

  “果然是個腦子里盡皆漿糊的蠻人。如若要救,豈是你這般大呼大叫的?”

  “有恩必報,修行問仙,難道我還輸給你這蠻子不成!”

  他當即也不猶豫,一道玉符閃現,清光濛濛罩下。瞬間猶如一道青煙,筆直而去,已經追上了宋重陽。

  余燼十萬山。

  某個不知名的寂靜山坳。

  虞妃宮衫麗影,卓然立于高高巖石上,美目眺望前方。

  半晌后,她抬起手掌。

  白玉凝脂般的掌心中,是一團瑩亮欲動的璀璨光華。

  光華極至玄妙,宛若有無窮煙繚,萬般氣象。

  隱隱可見,內里有一個如獅如虎,形似靈瑞麒麟。但卻顯得幼小,披鱗抖甲,生有翼翅的奇妙獸影。

  “可恨!!”

  “如若能在苻羲族的活祭墓場里,奪下那一份昊天本源,我絕對實力大漲!”

  “這一份雖然被我入手,但比起那個小賊偷竊而去的,實在是微薄了太多”

  黃泉小千路上,麟兇提前散布的昊天本源,有大有小。虞妃歷經一番跋涉,奪到手中的這一份,確實是小了些。

  她美麗的臉上怒意翻涌,但仍是忍了忍,逐漸恢復平靜。然后不再猶豫,將此份昊天本源,拋入櫻唇內。

  剎那!

  氤氳光華自她頭頂一直傾泄而下,直至腳底。如此反復沖刷,去蕪存菁,漸漸消融于虞妃體內。

  她乃妖靈之身,昊天本源的補益對于她來說,乃是得天獨厚的絕妙好處。若能吞噬更多,進境一日千里。

  約莫炷香時間后,虞妃調息完畢,已經將昊天本源粹取得涓滴不剩。臉目上、曼妙身姿上,皆是光華流轉,更添妖嬈。

  她徐徐睜開眼睛,默默沉吟。

  想了又想,還是咬了咬櫻唇,下了決斷。

  她跳下巖石,尋到一個安靜的所在,以法力將周圍打掃得干干凈凈,幾乎一塵不染。

  再才盤膝坐地,輕輕一指,點在自己的心竅處。

  須臾,一道血線如絲,乃是她的心血精粹,被牽引而出,繚繞眼前。

  她立即聚精會神,輕輕張嘴,吐出一口之前凝煉的昊天三源精粹。

  精粹布于血線上,頃刻璀璨奪目。宛若一幅畫卷般,徐徐鋪展,極至玄妙難言。

  虞妃見到此景,立即俯首貼地,極度恭敬,極度虔誠,一言不發地靜心等侯。

  約莫幾個呼吸后。

  血線精粹畫卷上,瞬間光華噴薄,極至燦爛。

  有若仙音妙律的吟誦聲,緲緲而來。

  立即又有千萬字跡,玄妙幻變。又有水墨幻影浮動,有琴箏合鳴,有棋盤玉子縱橫,有彩煙彌漫,亦有風華麗影舞動隨行。

  一個挺拔飄逸,鐘靈毓秀,猶如謫仙之影,氣質凌絕的巍峨身影,在千萬變幻中漸漸浮現而出。

  雖無面貌,亦看不清具體形象,但僅僅只是氣質顯露,便勝神如仙,妙不可言。

  一股磅礴大氣,有若浩然靈光,鼓蕩如潮。

  頃刻,便覆蓋了虞妃。令她瑟瑟發抖,更是畢恭畢敬,虔誠無比。

  “虞妃,黃泉小千路之事,你一言可決。”

  “吾在稷宮休養,你怎可擾吾清修?”

  巍峨身影中,一個略微年輕的聲音,緩緩吐出。

  聲音中飽含威嚴、大氣森然。

  虞妃俯地拜首,顫聲道:

  “主上,小婢萬不得已,心有疑慮,萬望主上恕罪!”

  巍峨身影淡然道:

  “速速說來,不可延誤。”

  “黃泉小千路上的幾個冥君,吾雖不懼。但爾等若是有所察覺,不免會影響你的安危。”

  虞妃趕緊說道:

  “小婢已經奪到一份昊天本源”

  巍峨身影淡然道:

  “你還有十息時間,如此小事再若多說,你便永留黃泉,務須回宮。”

  虞妃驚駭,急道:

  “小婢遇見了一個黑臉道人,自稱老王。他奪了奪了小婢一份昊天本源小婢對他的身份有疑,想請主上定奪!”

  巍峨身影仍是淡然,但卻更顯威嚴,說道:

  “元夕之夜角逐之人,盡皆螻蟻。你若連螻蟻都無法處置,吾要你何用。”

  虞妃更是臉色蒼白,瑟瑟發抖說道:

  “啟稟主上,此人此人,疑似幾位神將所說,那個掠奪了寶騎鎮氣運之人他與貞朧山息息相關。小婢敢問,是留活口,還是殺死”

  巍峨身影輕輕揮袖,已經身影朦朧,有若飄飄欲去。僅留下一句:

  “你眼中所見,但有阻者,盡誅!”

  話音未落,已經鴻煙渺渺,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切恢復平靜。

  虞妃匍匐地上,畢恭畢敬。良久,再才緩緩起身。

  她微微吐出一口氣,目光灼灼,眺望遠方,淡漠喃喃自語:

  “主上有令,那我便不再留手。小賊,看你再如何逃得我的手掌?”

  說完之后,她一聲清麗長嘯。

  瞬間,宛若一道畫影,消失于山外。

  余燼十萬山。

  九截峰,偏僻的小山窩內。

  陳浮生坐在巖石上,有些無奈的瞧著眼前的河童。

  河童顯得有些發虛,發白,飄浮著搖搖晃晃。

  “你到底是不是在裝?”陳浮生皺眉問道,“這幾天,已經給你補了不少冥獄奇物的精粹,怎么還說沒補足?”

  河童就像個病人,怏怏地說道:

  “不行!再繼續找些奇物來,我要多多進補”

  “為了救你一命,那個白龜甲連吸了我兩口!!”

  “你知道我是什么根底?你知道我是什么來歷?即使是洞天先祖,對我也是如珍如寶!”

  “哪有像你這樣,對我不管不顧,不聞不問我被吸了兩口,差一點就魂飛魄散”

  “當時我還算講義氣,沒吭聲,怕影響你的逃遁,怕引起那個妖靈的警覺!”

  “你倒好,要你找一些奇物進補,都不愿意多跑!”

  陳浮生哭笑不得,安慰道:

  “好好好,我也在加緊時間,尋找能進補你的東西”

  “再說了,我哪里知道,圭由神甲會吸你?”

  河童顯得極是委屈:

  “我為了給你溫養神甲,藏身在內。它自然首先吸的是我,而不是你!”

  陳浮生頓時笑道:

  “你自己挑選的好地方,說誰也不能跟你搶。以后你若還是長期在內住著,圭由神甲不免還是會首先吸你”

  河童頓時搖曳著嚷道:

  “所以啊,要你多找些進補。我補得越強壯,也能多扛幾次被它吸。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浮生再才知道,它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過河童能主動承擔這個被吸的責任,確實也是講義氣。雖說現在裝病,求進補,也只是希望陳浮生能重視。

畢竟陳浮生除了問些不懂的問題,也無它用武之地堂堂河圖童子,洞天之靈,淪落至此,也是悲哀  陳浮生想了想,說道:

  “你想要的進補之物,確實太刁鉆。咱們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碰,碰到才行。如若你不忌口,能吞噬猻喉的黑氣,或者噩孽精粹,那便好辦”

  話音未落,河童立即大為搖頭:

  “不行不行,你家的猻兒子,凝煉的黑氣對我是大毒!它有它的道,我有我的道,不可沾染,觸之大害!”

  陳浮生暗嘆,點頭道:

  “好吧,走。咱們繼續前行,反正距離另一個昊天本源之地,也不算太遠。邊走邊找,總會找到你想要的進補之物。”

  河童再才大為高興,將身一遁,又進入陳浮生后背的圭由神甲內。

  陳浮生提劍起身,眺望前程。

  自從在苻羲族的活祭墓場獲取昊天本源,他一路向前,繼續追蹤第二個昊天本源。

  雖說已經有了昊天本源在手,他大可放棄元夕之夜,等待元夕后脫離冥獄,返回寶騎鎮。

  畢竟只需一份昊天本源,他便可安然的掠奪最后的氣運,開始晉升靈窯之主。

  但修行之路,若有放棄的開端,便失了道心。

  一步錯,步步錯。

  心懷堅毅,斬棘而行,無懼無畏無退。

  方可得道問仙!

  這一番道理,其實修行者個個皆知。

  只是人無高低之分,心卻有高低之別。

  有人知險而退,有人迎難而上,各人抉擇不同。

  陳浮生繼續追逐昊天本源,就是要用這一段艱辛之路,來磨礪自己的求神問仙之心!

  眺望之后,陳浮生立即提劍動身。

  剛剛踏出小山窩。

  突然!

  “阿彌陀佛”

  一聲高亢長吟,宛若雷音隆隆,瞬間響徹陳浮生的耳中。

  轉眼霎那。

  高吟佛音震蕩喧囂,幾乎是放大了無數倍。

  滾滾雷音如沓浪起伏,越揚越高。

大量音波震蕩出的漩渦中,若有龍形咆哮,有虎影掙騰,有雄鷹振翅,有熊獸嘶嚎  無窮幻相,勢壓而下,仿佛一個陣圖,將陳浮生籠罩其中。

  陳浮生頭頂上絲絲黑氣如遮幕垂下,腳底也有黑氣繚繞。在這個呼吸瞬間,抵擋了音波的侵襲。

  同時,他已經迸出玉符,發動“太陰若缺”,消失于原地,無影無蹤。

  但是陳浮生站在圓月盈缺的幕后,卻無法再繼續多走。因為陣圖依然在,凌厲兇險,不可輕敵。

  “果然是手段高超,難怪憑你一人,便能得個昊天本源的懸賞哈哈哈,今日卻落入我掌中!”

  一個身材魁梧的光頭僧人,手捻佛珠,顯身在高聳巖石上。居高臨下,笑吟吟地盯著陳浮生消失之處。

  受到龍虎佛音的籠罩,即使是遁法再高,一動便會顯形。所以這個僧人有恃無恐,不怕陳浮生不出來。

  但他剛剛說出話語,居高臨下的顯威而來,立刻便覺得眼前閃亮奪目,宛若一顆太陽突兀照耀。

  剎那!

  一枚玉符懸浮。

  符影之中,一頭頂天立地般的純白兇虎,幾乎連咆哮都未發作,便已經撲到這個僧人的眼前。

  僧人頓時驚駭得魂魄亂炸。

  并非此白虎沒有咆哮,而是來得太快。

  他還未聽到聲音,就已經被虎勢傾覆,五感皆失。

  嗷吼!!

  此時此刻,僧人再才聽到驚天動地的劇烈咆哮。

  如同洪荒亙古的神獸凜威,莫可阻擋!

  咆哮之聲,瞬間沖進了僧人的腦海,無窮聲浪挾帶兇煞沸騰滾滾,摧其心,奪其魄,噬其心血!

  呼吸一瞬間。

  僧人已經七竅流血,驚駭的表情凝固。

  陳浮生卻已經如飛而至。

  他手中舉起一個凝厚沉重的石鑰。

  “敲門磚”毫無花巧,以力取勝,兇殘地拍打而下。

  僧人連念頭都無法興起,頭顱被拍碎,化為血雨翻飛。

  吧嗒,無頭的殘尸匍倒在地,當場斃命。

  一道黑氣,從陳浮生左耳內探出,攝起殘尸,化為黑焰又遁回耳中。

  陳浮生收起“敲門磚”,甚至連看一眼血花的興趣都沒有,直接揚長而去,瞬間消失遠方。

  不過片刻。

  浩蕩而來的天驕們,已經占據各個要道,虎視眈眈地巡望周圍,尋找陳浮生的蹤跡。

  宋重陽和李元璧,比任何人都仔細地搜索各方。期望能更早見到陳浮生,給予示警和救援。

  須臾,一個穿著暗紅錦襕袈裟的年青僧人,大步而來。

  “無花師兄”

  “無花師兄”

  大多修行者見到此僧人,皆是恭敬地至禮。

  神嗣寰榜上前三十位的天驕之天驕,釋伽靈山的無花僧,眼中兇光四射,掃視周圍,對旁人的恭敬視若無睹。

  些許膽小的,立即不敢觸霉頭,避開一邊。

  眾人皆知,無花僧高居神嗣寰榜上,靠的不是佛法精湛,而是殺戮而出的兇威實力!

  佛門渡厄渡難,手段繁多。無花僧的赫赫兇名,諸般手段,在場的或多或少都是見過,所以無人敢有不敬。

  “師弟!!”

  無花僧突然一聲怒吼,沖到某個高巖上。

  眾人皆是偷偷觀望,有些眼力高超的,已經可以見到,巖石上有斑斑血跡。

  宋重陽和李元璧聽到這邊動靜,也是急速而來。

  “我恨哪!!”

  無花僧拈起一絲血跡,頓時仰天怒嘯。

  瞬間雷音滾滾,不可抑止。

  整個小山窩內仿佛草木齊鳴,巖塵哀叫,轟隆震蕩不絕。

  大多修行者皆是臉色發白,被無花僧的佛音震懾。

  其中一個與無花僧相熟,實力頗強的天驕,湊近前,沉聲詢問:

  “無花師兄,是否那個賊子所為?”

  無花僧臉色陰沉,猛一揮袖。

  巖石上的血跡盡皆抹去。

  他壓抑無窮怒焰,凝視著陳浮生的方向:

  “殺我師弟者,用的乃是符箓術。若不是他,還能有誰?此人不除,我佛心難安,誓不兩立!”

  眾人聽到,立刻又是一陣膽顫心驚。

  宋重陽和李元璧對看一眼,都見到對方眼中的驚駭。

  無花僧的師弟,實力與裘竭齊平,但榜位比裘竭高一些。若是生死搏殺,裘竭不見得能勝過無花的師弟。

  巖石上的血并未冷卻,顯示死得未過多時。

  也就是說,陳浮生在眾人趕來之前,也沒用多少時間,甚至都沒用多大的動靜,便輕而易舉地殺了無花的師弟。

  “貧僧再出一份懸賞!”

  無花僧霍地轉身,面向所有修行者,大喝:

  “我再加一份昊天本源,若有取其人頭者,我必有重報!”

  說完,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當即一聲憤怒長嘯,人若滾滾灰塵,霎那遠去,追向陳浮生的方向。

  整個小山窩內,頓時沸騰起來。

  許多修行者們已經按捺不住,紛紛遁離,銜尾急追。

  “走!咱們要搶先一步!他雖比我們想的強橫,但雙拳難敵四手,仍有危難!”宋重陽壓低聲音,瞪著李元璧。

  李元璧點頭,二人不再多說,急速追去。

  黃泉小千路的夜,雖不算黯淡無光,但亦是陰氣加深。

  四野遍處,兇煞四溢,無數悚然動靜,影影欲來。

  陳浮生踩碎了一塊石片,站在一顆腐朽的枯樹下。

  在他的的正前方,一座籠罩森寒黃霧的小山谷,在隱約的光影中,如若幻象,搖曳不定。

  按照“敲門磚”上的顯示,這一片地域,也有昊天本源的蹤影。

  但比起當初苻羲族祈福大殿,此地更加恐怖難測。所有景象,完全不似真實,蕩漾朦朧,有一種噬人般的氣勢。

  陳浮生緩緩向前。

  但未走幾步,卻突然驚覺,止步不前。

  無窮的黃霾濃霧,滾滾鼓蕩,如潮洶涌彌漫而來。

  霧影中,逐漸浮現出一個巍巍高聳的東西。

  幾個呼吸之后。

  高聳的東西顯露出朦朧斑駁的外相。

  “棺材??”

  陳浮生提高警惕,運足目力觀望。

  可見確實是一個極其龐大的青銅棺材!

  棺材上遍布復雜的紋路,宛若圖案圖畫,但并不清晰。僅可見大量濃郁的鮮血,不斷從棺材表面淌下,猙獰傾泄。

  一滴滴仿佛淋雨一樣,濺灑在路面。

  血氣濃烈,黃霾霧影繚繞,青銅高棺越來越顯眼。

  就像一座小山,橫亙在陳浮生的眼前。

  擋住了前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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