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
魔女的紅底黑色高跟鞋輕巧地掛在被半透明黑色細線包裹的腳趾上,搖搖晃晃如同風中的秋千。華貴的三角形純金薄片制成的寶石耳環首飾隱藏在她的頭發之下,和高跟鞋一樣隨著她的動作晃動。薩洛蒙點點頭,漢謨拉比識趣地離開了燈火通明的客廳,去準備明天飛行用的燃油和彈藥,將空間留給魔女和主人。黛娜默契地遞上半滿的酒杯,好讓主人可以喝上一口冰涼的烈酒提振精神。雖然沒有必要,但薩洛蒙還是接受了女仆的好意。
“我看到新聞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魔女端著高腳杯,眼鏡下淺灰色的雙眼在燈光中閃亮,看樣子已經喝了很多。
由于教育以及習慣的問題,酒窖里名貴葡萄酒占了大多數,即便不是專業的品酒師或者酒類鑒賞家,他和魔女仍然將其當作飲用水的替代品。在可以預見的未來,被他和魔女收養的孩子也會如此,只不過那個時候他會提醒米莉亞少喝一些,畢竟她不曾擁有他和魔女那般強大到能跳出來揍人的肝臟。
“今天米莉亞在睡著前還在問你去哪里了。”貝優妮塔挑起眉毛,在伴侶大口暢飲烈酒之后適時地遞上了自己半滿的酒杯,“我還給她喝了一杯葡萄酒,獎勵她今天的刻苦訓練。你要看看她的訓練記錄嗎?”
“我很抱歉,等會我就去看看她。至于訓練記錄——沒有必要,我相信魔女的訓練方法——我只希望她沒有喝太多,現在可不是適合大量飲酒的年齡,她的精神還需要穩定。”
薩洛蒙坐在魔女身旁,順手扔掉躺在貝優妮塔大腿上的柴郡貓,然后極其自然地倒了下去。他呼出的鼻息讓魔女小腹發癢,不過貝優妮塔還是強忍著這種脊背發麻的感覺,臉上依舊不動聲色。薩洛蒙沒有過分關系米莉亞的訓練情況,因為魔女一族都是使用惡魔武器的好手,安全性可以保證。如果魔女的行為超過了卡瑪泰姬的容忍限度,她們現在可不會在牛津郡莊園里享受生活。
“我也沒想到維克多這一次會如此激進,這不符合他的官僚身份。我還以為他會派遣騎士去參加聽證會,為拉托維尼亞在國際社會上保留一點余地。”
他發現魔女在黑色絲綢金線刺繡睡衣下只穿著吊帶襪,貝優妮塔同樣發現了這個情況,眼角里帶著揶揄。她很清楚薩洛蒙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暗示,就和前一天那樣明白,她很期待著今天晚上他的表現能一如既往地讓她滿意。
“現在怎么辦?”貝優妮塔把玩著薩洛蒙光滑的黑色長發,熟練地用耳邊的幾縷頭發扎出一束細小的麻花辮,然后將其繞到腦后綁起來。在沒有佩戴桂冠的時候,她擁有皇帝發型的決定權。“這件事可沒有那么容易解決,你又要加班一段時間了。”
“硬著頭皮承認就是了,反正我也不在乎什么國際聲譽,就好像拉托維尼亞還有這東西似的,現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有有很多人期盼著我死。”他一邊享受魔女的輕撫、嗅著貝優妮塔肉體散發出的馥郁香氣,一邊閉上眼睛慢吞吞地說道。“只要自身足夠強大,其他人就會主動忽略過往的不堪尋求合作。更何況吉迪恩·馬利克的表現已經讓那個圈子的財閥意識到了回春手術的作用,全世界的富豪都會希望多活十年。”
他握住魔女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這可是過去金錢買不到的東西,他們操縱的政客自然明白該怎么說話。資本沒有國界,人才有,決定立場的是前者而非后者。前者的膝蓋可沒有想象中那么堅硬,為了資產增殖,生命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我的愛神,不要為了這種事傷神,要解決這種問題并不需要多長時間,我明天不需要加班。”
“這一次你的求歡用語非常特別。”貝優妮塔終于笑了起來。她覺得今天在這座莊園里談論的外界話題已經夠多了,她打算把武器庫里那兩把月狼圣劍(賢者的武器)的事留到明天早餐時再說。拉托維尼亞可不是薩洛蒙的主要項目,不朽之城里的危險科學研究才是,貝優妮塔不打算一股腦地把所有事都說出來,那只會讓人感覺煩躁。“貞德還沒睡,我們可以繼續昨晚的辦法,她很好奇被綁起來的感覺。”
“給我十分鐘,我需要吃點東西。你肯定不會相信,我的晚餐時間直接全都被文件占用了,合格的公務員們實在是太稀缺了。”薩洛蒙一下子坐了起來,黛娜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客廳,去準備主人需要的食物。等到薩洛蒙去吃晚餐的時候,她又得去準備等會需要用到的道具。他一邊抱怨一邊走向餐廳,“該死的維克多,故意給我找麻煩…”
抱怨歸抱怨,第二天他還是站在了拉托維尼亞王城城堡里,開始接手大量工作。雖然沒有向大眾露面,但是任何一個生活在這座城市里的人都會感受到皇帝的存在,即便是不具備靈能天賦的普通人也能感受到王城城堡散發出的光芒,就像空氣那樣,雖然看不見但卻能意識到存在。
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安定拉托維尼亞人民的安全,皇帝不會刻意解開自己的圣痕釋放本質,每當他走在境內各個城市、鄉村的街道上的時候可沒有人注意到他,每個人都會把他當做不起眼的過客而非某個魅力非凡的大人物。攝政維克多·馮·杜姆為皇帝安排了許多場盛大的巡游,用來穩定那些極端民族主義沖突最激烈的地方,安撫那里的人心。這個行程安排自然遭到了禁衛軍統領康斯坦丁的反對,但皇帝還是同意了攝政的做法,完全不吸取早薩拉熱窩遭遇槍擊的教訓。
“他們見識過皇帝,他們會臣服。但是之后呢?”康斯坦丁問道,“當平民們發現自己臣服的那個光輝萬丈之人被換成了毫不起眼、庸庸碌碌的當地總督時,他們會怎么想?狂熱終究會散去,皇帝需要更加穩固的統治基礎,而不是被當做招牌那樣搖來晃去。”
“我怎么會不知道呢,康斯坦丁?”維克多·馮·杜姆用狡黠的眼神作為回復,“他也知道這么做的結果,但這是我們挽救當地饑荒、文盲和失業率的措施落地之前,少有的可以快速穩定局面的辦法。他也知道這點,要不然他可不會同意我的安排。統領,我建議你多關注一下史蒂夫·羅杰斯和他的小隊,我的線人發現他們最近正在黑市上購買北約武器口徑的彈藥。”
康斯坦丁的回應相當冷漠。他緊緊握著長戟,“我知道,我的線人一直在監視著他們,但我必須站在這里否決任何可能對皇帝造成危險的行為。我有權力向皇帝提出建議,這是我的職責。”
“如果什么事都按照保鏢的思維去思考,那么皇帝只能待在不朽之城了。”維克多·馮·杜姆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臂甲,走了幾步,將走向皇帝辦公室宏偉橡木大門的通道留給了禁衛軍統領,“你可以替他做決定,但前提是他同意你的某項決議。現在我們需要他的裁決來平息我們之間的爭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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