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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另一團火,與圣海特爾戰役戰終

  在年輕的侯爵的眼中,奧圣艾瑪的陣地一覽無余。

  此前他帶領游蕩者發起的奇襲固然在奧圣艾瑪的陣地中,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騷動。但是相對于尚存將近兩萬人的主陣地而言,這樣的騷動實在是微乎其微,僅僅局限在了后方的一小塊區域內。

  但此時此刻,那連成一片的陣地間,盡是一片圣白的火焰。

  這種火焰似乎沒有什么熱度,像是春日的暖陽一樣溫溫地,但是它們持續地燃燒著,堅定地燃燒著,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圈——

  是的,這是一個火圈。

  它將絕大多數的奧圣艾瑪陣地都圈在了里面,在最靠近海岸的那一邊燃成了一片的火墻,將通往海岸的路隔斷。

  這片火,阻隔的自然不是尚在圣海特爾城中,持防守姿態的拉羅謝爾人。

  防的是奧圣艾瑪人。

  那些接受了偽源初的賜福的奧圣艾瑪人。

  那些接受了偽源初之神賜福的奧圣艾瑪人,正如同拉羅謝爾陣地南面的那些奧圣艾瑪人構成的巨人一樣,逐漸堆疊在一起,企圖化為龐大的巨人。

  可白色的火焰就如同捕食獵物的蛇,每每有那些狂化的奧圣艾瑪人試圖堆疊在一起,這些白色的火焰便會化為長蛇,自火圈中激射而出,撲向那些奧圣艾瑪人。

  這些看似溫吞的火焰一旦接觸到狂化的奧圣艾瑪人,便立刻引燃其全身,接著攀附上其余的奧圣艾瑪人身上,持續不斷地灼燒著。

  在這樣的火焰中,那些狂化的奧圣艾瑪人的身軀逐漸被燒化,但臉上的狂熱與瘋癲卻逐漸退去,在痛苦的安詳之中,一一合上了雙眼。

  西里爾的目光定格在那片火圈的正中心,在那里,一位身穿華貴祭祀長袍的老者正席地而坐,白色的火焰已經將他吞沒于其中,跳躍的火焰令他整個人都在扭曲,幾乎已經看不清人形。

  可他依然雙手合于胸前,不斷吟誦。

  白色的火線自他的身周連接向火圈的各個節點,他的吟唱聲越大,這些火焰便燃燒得越旺。

  他,便是這些火焰的源泉。

  他在燃燒自己。

  源初祭祀希爾伯特,這位跟隨奧圣艾瑪遠征軍奔赴拉羅謝爾疆土的大祭祀,繼承了“伊諾”之名的絕對高位者,以這樣的方式,以這種贖罪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燃燒的、赤誠的源初之火,最虔誠的信徒,他大聲吟唱:

  “丹亞,偉大的丹亞,丹亞——”

  西里爾低下頭,他感到胸口的項鏈正在發燙,明亮的白光自他的胸前亮起,與遠處的老者遙相呼應著。

  他再看向前方,看到的是希爾伯特那微微向斜上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著他所期待的神明可能降臨神跡之處,又仿佛是在與那座他們未能攻下的、城墻上的年輕人對視。

  “丹亞,偉大的丹亞,丹亞!”

  “我以我身,洗凈罪孽,源初之火,洗凈凡塵——”

  這陣話音中,那張蒼老的面容頃刻間便被圣白的火焰吞噬。白色的火柱沖天而起,周圍的火墻亦是逐漸攀升,化為了一個半球體的火焰囚籠,將大半片奧圣艾瑪人的營地都圈在了其中。

  而后,這片火焰的囚籠倏地向下墜落。

  魔力激蕩,煙塵翻涌在空中形成了一團蘑菇云。

  圣白的火焰洗禮著大地,那片被奧圣艾瑪人所污染過的、拉羅謝爾的疆土。

  狂化的奧圣艾瑪人,虔誠的祭祀,盡皆消失在了這片土地上。

  老將羅威爾·奧博安并未死在此處,他率領著未被沾染狂化的伊拉里力亞軍團撤回了他們的軍艦上。而來時五萬人,去時僅僅只有將近五千人的奧圣艾瑪人,自然沒有再次向阿德勒地區發難的資本。

  拉羅謝爾這邊,第二軍團僅僅只剩下不到百人存活,據他們描述,那些沖上來的奧圣艾瑪人身上突然籠罩了一層白光,緊接著便陷入狂化狀態,哪怕被劍刺穿了心臟,依然能夠瘋狗一樣地發起進攻。

  當他們的陣地好不容易擊退了奧圣艾瑪人的先頭部隊,后續他們所面對的,便是那些奧圣艾瑪人所組成的第一頭巨人。

  然而縱然是如此,他們依然沒有就這么放棄陣地。第二軍團盡可能地截殺著尚未組合起來的奧圣艾瑪人,他們拼了命的擊潰了一頭未成形的巨人,但最終還是被奧圣艾瑪人所殲滅。

  亞爾林·埃米,第二軍團雷獅軍團的軍團長,以及那位起初為西利基和伏爾戈行省牽線搭橋的卡爾·雷蒙德參謀長,盡皆死在了這一場陣地守衛戰中。

  第二軍團雷獅軍團,已然名存實亡。想要恢復到原先的規模,完全靠招募新兵的話,需要長達數年的時間。

  這個消息讓圣海特爾城內的西里爾第五軍團軍團長杰拉爾德·沃爾頓齊齊沉默,隨后兩人盡皆脫下軍帽與頭盔,向著他們戰死的西方,深深垂首。

  而圣海特爾的這一場守衛戰,就這樣以一種頗為“虎頭蛇尾”,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西里爾構想過無數的場景,圣海特爾如何被圍攻,他們如何堅守,等到后續的拉羅謝爾支援部隊抵達,再進行反攻——這本應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結果卻因為奧圣艾瑪人自己內部的問題,如此潦草的結束。

  只是…

  誰也想不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居然來自源初教堂的最高層。

  來自那位尼克爾主教親自給予的賜福。

  西里爾摸著胸口的項鏈,想到遠去圣赫爾科恩特的佛提烏,面上忍不住流露出苦楚之色。

  他知道源初項鏈為何會覺醒,那位老人又為何會燃起火焰——這一切與這位剛剛死去的希爾伯特祭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對西里爾而言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別人可能還沒有意識到,這些所謂的“暗面”的力量究竟有多么的可怖,但西里爾身上帶著面板,第三職業諦聽者欽定了他的任務,又親歷過海神尤瑞拉、戰神伊西斯、風神阿蘇伊的負面情緒,對這些已經熟的不能再熟。

  源初的負面情緒,自然而然不可能會是什么跑龍套的角色,他本來應該在游戲的后期才逐漸顯露,但此時此刻卻已經初露端倪。

  西里爾只擔心,恐怕這源初的負面情緒已經在奧圣艾瑪的皇都,圣赫爾科恩特作威作福,放肆地吸收著信徒的力量。

  說不定整座圣赫爾科恩特盡皆受到負面情緒的污染,連那位尤瑞爾大帝都被腐化,而后丹亞所建立的力量體系也因此崩潰,白環破碎,他得成為新的白環之王…

  西里爾用力甩了甩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從腦子里面甩出去。游戲里的1441年末,拉羅謝爾的危難雖然逐漸顯露征兆,卻還不至于到如此危機的地步。

  時間線錯亂歸錯亂,但也不至于令本不應該在此時此刻發生的事情提前數年發生。結合新奧威港的經歷,那位尼克爾主教顯然對此早有預謀。

  此時他細細回想,如果這位尼克爾主教早就打算嘗試“神的負面”這一方案,那么港灣圣殿主教史丹尼·克萊門斯身上發生的事情,顯然便是在他誘導下完成的。

  史丹尼·克萊門斯,顯然是因為其狂熱情緒而被利用,結果成了尼克爾主教的試驗田。

  但認真地分析,史丹尼·克萊門斯難道算是一個成功的案例嗎?

  不,顯然他并不成功,他頂多算是一個半成品。這樣的案例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但尼克爾主教所期望的,應該不會是召喚出丹亞的負面情緒,毀滅這個世界這樣膚淺的地步。

  換句話說,尼克爾主教顯然也還在嘗試期中,他應該會不斷地做著實驗,直到一切都成熟——至于你說他會不會突然急的不行,想要一鼓作氣將丹亞的負面情緒直接呼喚出來?

  固然是有這個可能,但微乎其微。別忘了尼克爾是什么性子——他可是愿意花二十年的時間,去誘導史丹尼·克萊門斯走上歧路的陰謀家,怎么會在這種時候按捺不住呢?

  短短幾年的耽擱,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西里爾在心中推論了一番,不由得安定了不少。

  他身上扛著的重擔此時沉得他心慌,如果讓他現在就去面對最大的boss,和香蕉道白閃自己白給沒什么兩樣。

  想點好的事情吧,想點好的事情吧。

  他這么和自己說。

  好的事情當然是有的,最重要的便是奧圣艾瑪人被擊退,阿德勒地區在短時間內再無憂患。羅威爾·奧博安就算心中懷恨,一對一戰斗中被西里爾揍得北在哪兒都不知道的他也沒有可能孤身前來復仇。

  阿瑪西爾軍損失慘重,折損過半,但同時也收獲了一名新的超凡級:

  萊昂納多。

  普通的士兵當然是非常重要的,西里爾對其犧牲亦是抱著莫大的悲切,但超凡級這樣戰略意義的存在,可不是一段時間訓練就能拿起武器,投入戰場的普通士兵可以比擬的。

  只可惜萊昂納多此時已經開始呼呼大睡,消化著體內新的力量,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醒不過來。

  休息了一整天,西里爾才找到睡得頭昏眼花,正迷迷糊糊啃著豬蹄的阿茨克。

  “我們的兵力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補充回來?”

  阿茨克啃著豬蹄喝著湯,嘴邊手上都是油光光的,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我們有一定的預備軍,作為那些小城的城防軍在待命著,加起來能有將近五千人的規模,雖然戰力無法和戰死的部隊相比,但也算是及時戰力。”

  “五千人…”

  小城的城防人數并不多,它們身處阿瑪西爾腹地,也沒有必要過多人戊守。在戰爭初期便早已被征調了大半,僅僅留存部分繼續守城。

  西里爾不斷盤算著,阿茨克終于啃完了豬蹄,又痛飲了三口麥酒,這才抹了抹嘴,開口問道:

  “侯爵大人,我們才剛剛擊退奧圣艾瑪人。他們這一趟前來的成本如此之大,受挫后短期內定然不可能再做進攻,沒有必要著急…”

  “我擔心的不是阿德勒方向。”西里爾打斷他的話道,“你忘了么,我們之前問出來的名錄上,羅威爾·奧博安可不是處于最上面的名字。”

  “這么說起來,似乎是還有一個名字,叫什么來著?”

  “伊奧·維羅斯。”

  “對,伊奧·維羅斯。”阿茨克拍了拍腦袋,“他很厲害?”

  “估計和羅威爾·奧博安半斤八兩。”西里爾斟酌了一下,“他可能還沒那么厲害,但他很年輕。”

  “很年輕?”

  “大概和你差不多年齡。”

  “嘶。”阿茨克吸了一口氣,隨即又揣測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說,奧圣艾瑪的主將其實就是羅威爾·奧博安,伊奧·維羅斯僅僅是掛了個名字,領一份軍功?”

  “要是這樣就好了。”西里爾搖頭道,“只可惜,伊奧·維羅斯是絕對會親自帶兵的。”

  “進攻阿德勒地區的奧圣艾瑪主力,是羅威爾·奧博安自己的嫡系部隊,伊拉里力亞軍團,而隨從部隊則是奧圣艾瑪西部,那些希望撈些油水的貴族部隊,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但對奧圣艾瑪人而言,這些部隊算不了什么。”

  “以他們這一次進攻拉羅謝爾的架勢,絕對不可能只調動一個主力軍團和西部貴族軍團的陣容,在伊奧·維羅斯的手下,至少有兩個主力軍團…”

  “可他們會從哪里來呢?”阿茨克問道,“如果不想接觸森林,那他們就只能繞行帕蘭尼亞,然后從帕蘭尼亞再進入北境,繞上整整一個大圈。如果是兩個主力軍團的兵力,他們需要多少的糧草,需要多少的物力?”

  “這并不現實。”

  “但如果…他們不繞開森林呢?”西里爾沉思著,緩緩拋出問題。

  “你是說,他們選擇在精靈的優勢區,扛著黑森林的風險和精靈的進攻,翻過諾拉回廊,進攻阿瑪西爾?”阿茨克露出看白癡的神色,“如果他們真這么做了,那我絕對那個伊奧·維羅斯一點都不厲害。”

  但從年輕侯爵那里,他卻沒有得到想要的呼應。

  他疑惑地看向西里爾,卻發現西里爾盯著桌面,手指正一敲一敲的。

  半晌之后,他才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可假如他們想的,就不是只針對拉羅謝爾,而是要把精靈一同鏟除呢?”

  ------題外話------

  五月過完啦!

我這還得寫多久啊…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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