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權毫不在意地說道:“沒關系,先簽了再說。讓那個龜山皇帝放心地打戰,咱們絕不對在他背后拖他后腿。而且可以答應他,只要他在位一天,絕不會再多要一塊日本本島的土地。”
“另外,糧草、棉布、各種軍用物資,開始要加大生產力度。尤其是兵器所需的鋼鐵,必須讓所有的冶煉廠滿負荷運轉!”
“對于其他的勢力,我覺得,也得開始行動了。”侍其軸說道。
這些年來,趙權幾乎是放棄了對中原的經營。一來人手著實有限,二來既然不想過多的依賴漢儒,對中原也無掣肘之策。最重要的是,中原是忽必烈最大的基本盤,過早跟忽必烈發生直接的沖突,對南京府未必有利。
如今,京兆府、河北、河南、河東,包括燕京,對于南京府來說,幾乎都是一片空白。唯一留下來的,只有隱藏于太行山中的那支隊伍。
山東與益都的經貿關系火熱,彼此之間卻始終達不成進一步的結盟。李璮此人,眼高手低,想利用宋國更想利用南京府以達成他自立的最終目的,卻不肯有絲毫的付出。
“中原,咱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加強緝偵局的力量,無限加強!除了忽必烈身邊的情報,幾個主要漢軍萬戶,也需要去滲透。讓陳耀,全力以赴!
太行山中,想辦法積蓄糧草,以待來日之需。
西北青海,讓薛余他們要想辦法切斷吐蕃喇嘛與忽必烈的聯絡,寧可錯殺…
高原練兵,是個不錯的方法。這方面申哥與辛大哥多想想辦法,兩年時間,看能否在那里練出一支萬人部隊。
練兵應該是沒太多問題,有問題的是,遠在萬里之外,如何保證那些兵卒擁有絕對的向心力,這是必須預防在前的。”
“多送些我們軍事學院的畢業生過去。”侍其軸插了一句。
趙權點了點頭,“送人過去歷練,這是一定要堅持下去的。只是,需要開拓一條相對安全的通道。東北、漠北、西涼、青海,實在是太遠了!不過,也許因為遠,才會有機會,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充分地利用商路,利用行走于各地的商人,利用咱們已經成型的驛站體系,將西北與東北這條線經營起來,打造成一條最堅韌的通道。也許,日后會發揮出意料不到的效果。”
梁申聽著,若有所思。
“即使咱們立國,東道諸王中,也只會帖木迭兒繼續支持咱們;也速不花最多保持中立,其他的倒是無所謂。西道諸王…”
眾人齊齊地搖了搖頭。
帖木迭兒的支持,是因為他早已經被綁上南京府的戰車,別無選擇。
至于其他蒙古王公,即使有人真想投靠,南京府還未必敢收。
“不,咱們要換個思路。牧民,可以收留可以慢慢同化,蒙古王公,不行!
沒必要去跟他們談合作,也不要去拉攏。但是,要讓他們充分認識到,蒙哥一旦去世,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機會,一個成為蒙古人英雄的機會!
這樣挺好,草原上如果只有一個英雄,那多沒意思啊。英雄多了,嗯,起碼熱鬧些!”
侍其軸呲牙裂嘴地看著趙權。
這廝,什么時候也變得如此奸詐了?不過,他喜歡!
“拔都想來,行,咱們支持。他來不了,看有沒有不要的兒子,弄一個過來參與競爭。
察合臺系的,算了,這一系沒一個像樣的。
忽察?可惜啊,要是他熬到現在,咱們就可以擺出架式支持他了…”
趙權一邊嘀咕著,一邊傷感。
確實,忽察要是肯忍一忍,在這個時候,振臂一呼,哪怕響應的人不多,起碼比當時的情形會好看一些。
“禾忽——”梁申輕輕地提醒了一句。
趙權眼睛一亮,但是有些猶豫。
禾忽,如今可以算是窩闊臺系最為嫡系的繼承人了。
趙權猶豫,并非因為禾忽沒有封地也沒有屬民,幾乎光棍一個。而是因為此人,在率賓府養了幾年之后,如今成為了一個標準的鐵憨憨。
孔武有力,弓馬嫻熟,身手相當了得。偏偏氣量極小,動輒喜歡發些小脾氣,倒是不會故意傷人,就是讓身邊的人煩不勝煩。
而且,每天依然把辰冰掛在嘴里,非她不娶,亦讓人哭笑不得。
把這樣的人推到前臺,利用他達到分裂蒙古國的目的,讓趙權有些下不去手。
這簡直是在欺負一個弱智的小朋友!
侍其軸卻搓著雙手,略帶著興奮之意,說道:“這主意,可以!”
“有咱們的支持,不,咱們不能支持!有東道諸王斡赤斤兀魯思的支持,禾忽起碼不弱于其他的蒙古王公。東道諸王,可以在禾忽的名下,形成一股勢力。
合失之子,海都最近氣焰不小,總是在叫囂著要拿回窩闊臺系的屬民。這也可以算是一股不弱的勢力。
阿里不哥,負責和林的守衛,絕對不會甘心把權勢讓于忽必烈。此人,必會是忽必烈第一個要面對的奪權者。
旭烈兀,若是挾西征之威回來,也是一個極為有力的汗位爭奪者。
除此之外,還有蒙哥的長子,班禿;此人勇猛能戰,一定會代表蒙哥一系去爭奪汗王之位…”
“四川戰場急報!”會議室門口,一個聲音突然打斷正處于興奮中的侍其軸。
侍其軸接過云容送進來的戰報,打開一看,頓時怔住。
“蒙哥長子班禿,死于戰場,死因存疑。”
“好!”忽必烈猛的一拳擊下,茶幾砰然作響。
廳內眾人,盡皆愕然。
忽必烈臉現訕然之色,生生地收起笑意,隨即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可惜了——班禿,我的侄兒,一員虎將啊!就這樣戰死在戰場之上,可惱,可怒!”
班禿死了?
一眾幕僚,有些人不明所以,少數幾個則暗暗心驚。
班禿,蒙哥長子,這是最有希望成為蒙哥之后,下一代的汗王繼承者,就這樣死在了四川戰場之上?
自己的主子,以如此緩慢的行軍速度向南行進,是在等這個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