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海上的戰爭,還有人能利用尚未進入狀態的渤海海軍相匹敵的話,那陸上的戰爭,同等兵力之下,這世上大概已經沒有哪一支軍隊可以與東真軍相抗衡了。
壹歧島被徹底清洗。
數萬多斤的金銀財貨。
三千多的戰俘,還有數不清的婦孺。
兩場戰役,還得到了破船近五十艘,修補之后,還是可以充實下海軍的部分實力。
如今的南京府,不缺錢、不缺糧、不缺馬,甚至不缺戰爭所需要的任何材料。
唯一缺的,依然是人。
第一批水泥送到對馬島之后,王鎧就開始利用俘虜,大肆建造永久性的防御工事。
除了對馬島,耽羅島需要人、北高麗需要人、旅順需要人、廟島需要人,甚至是多泉子、北琴海、羅津,各地都需要人。
當然,太遠了也指望不上。
數千俘虜被旅順、耽羅、合蘭、廟島、巴掌城一搶而光。
剩下的挑一些殺了祭天。
只有婦孺不太好處理。
無人領養的數十個五歲以下孤兒,被直接送去南京府,歸辰冰與承義安置。
愿意去本島投奔親戚的,放行。
剩下無處可去的人,全扔給了李氏,在壹歧島設立專門營地,隨意使用。
南京府最早一批被充入勞役營的,如今有不少人已滿羈押時間而被釋放。
根據南京府對于勞役人員的管理條例,這些人如今都成為了自由民。意味著他們可以離開南京府甚至遼西;也可以向南京府申請貸款買地種田。
有不少人則申請加入東真軍,畢竟如今在南京府,戰兵的待遇還是最好的。
而且一旦成為一名正式戰兵,就可以立即洗去自己身上的勞役營印記,從南京府最底層的人群一躍而至最高層的階級。
當然,他們在成為戰兵之前,還得經歷許多的困難。
參加軍事學院的測試,成為新兵,然后輔兵。在攢下一定的功勞之后,才可能成為一名光榮的戰兵!
這一次,從勞役營是篩選出來的人有兩百六十名。
趙權以這些人為新兵,從渤海海軍中抽出三十名戰兵為骨干,再塞進五百多新進的俘虜為水手。
重新組建了一支軍隊,被命名為“黃海海上特別行動巡邏軍。”
這是一支未正式入編的軍隊,有人自稱“黃海海軍”,有人直接稱其為“黃海海盜”。
出身于太行山的王顯,暫領此軍,骷髏為旗。
其目標,一方面搜山檢海清理所有可以登陸的海島,殲滅其他勢力的海盜。另一方面,則是對所有的海商宣示,一年之后,但凡沒有經過渤海貿易中心允許,而進行跨海交易的,將一律被視為打擊的對象。
簡單點說,一是宣示海上主權,二是為耽羅島貿易中心招商,而后對那些不太聽話的海商進行順便的打擊。
壹岐島被交給李氏與六個僧兵打理,他們在此,收羅俘虜、教導規矩,為黃海海軍源源不斷地培養出可以充當消耗品的普通水手。
同時,聯絡倭國本島一些愿意投附的勢力,并開始向石見進行前期的小范圍滲透。
全世界似乎都在忙著打仗。
蒙古西征軍勢如破竹,已經渡過阿姆河,繼續向西挺進。
南征的忽必烈,遙無音信,只知道一路之上,人馬損失慘重。
四川、河南、淮東各處戰場,蒙古軍與宋軍,從零星的戰斗開始,漸漸有漫延的趨勢。雙方似乎都在積攢著力量與憤怒,準備隨時進行一場更大規模的戰爭。
東真軍也很忙,忙著與高麗的作戰。雖然斬獲不算多,但起碼他們已經被完全牽制在了高麗戰場。無論是中原還是漠北,都再沒有任何東真軍出現的痕跡。
對此,蒙哥已經很滿意了。
至于南京府支持下的一些勢力,忙著承接各地驛道的建設,蒙哥也不甚在意。
肯為蒙古國出力,賺些錢也是應該的。
當然,蒙哥根本搞不清楚,承接巨量工程的“張氏車馬行”,一年到底能賺到多少錢。
他也搞不清楚,隨著驛道的鋪開,張氏車馬行同時開張的驛站連鎖,一年能有多少利潤。
他更不清楚的是,在遙遠而似乎無人可以生存的大海之上,已經出現兩只正在橫掃渤海、黃海、日本海與高麗海峽的巨鱷。
對于這兩支正在茁壯成長中的海軍,崔沆的心情可能是最為復雜的。
他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南京府的海軍,就這么一點點地成長、發展,然后成為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要知道,東真軍最早擁有的兩艘船,還是從高麗水軍那搶走的!
不服?
不行!
哪怕有機會重來,崔沆都依然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樣的手段,才能把這種成長的勢頭掐斷。
但是,崔沆的心里又不得不覺得慶幸。
東真海軍打天打地,打得倭國人血漫大海,壹歧島的勢力被絞得粉碎,似乎還有本島的勢力正在組織人手,準備不知所謂的給他們送人頭。
除了那些主動去送死的水匪,至今為止,東真海軍未曾對高麗的海島露出一絲一毫的企圖。
耽羅島喪失了一半的主權,但是對于完全喪失權力的對馬島與壹歧島,崔沆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極為正確的。
慘不可怕,有人過得比你慘,就好了。
而且如今,其他的島嶼,尤其江華島,還是安全的。
當然,崔沆不知道的是,東真海軍不動高麗的海島,主要的原因是,這些島嶼在趙權眼中,大多沒有價值。
高麗半島周邊,島嶼無數,南京府現在有了北高麗的身彌島,又在最南端的耽羅島釘下一個永世也無法撬動的釘子。加上將對馬島收入囊中之后,高麗便已被完全合圍。
其他海島再多,也已經失去了攻掠的意義。
渤海之上,廟島的初期建設也基本完成,旅順、廟島、巴掌城形成了渤海灣的第一條島鏈,牢牢扼住了整個渤海。
北部海洋布局完成,趙權的目光開始向南移動。
北風起時,在黃海海軍遠遠的護送之下,趙權再次啟航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