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軍隊形一散,隨后反向一圍,就把這些執法隊包入其中。而后,就在齊元彪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將五十個執法隊員,全部放倒在地,捆好,扔成一堆。
這些高麗兵,瘋了嗎?
“全軍,上馬,剿殺高麗兵!”齊元彪怒吼道。
“可是,將軍,咱們人少啊,這樣硬杠,是不是不合適?”一個親衛有些猶豫地問道。
“人少?你們還怕那些高麗人?他們會打仗嗎?”
其他益都兵紛紛應和,帶著不可置信的睥睨。
齊元彪留下了一百人馬,以作意外的防犯。領著剩下的三百余人,怒氣沖沖地殺向高麗軍后陣。
一些軟軟的箭矢飛射而來,齊元彪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摁不住滿腔的怒火了。
這些卑賤的高麗人,竟然敢向自己發動攻擊!
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此戰之后,一定要向元帥進言,殺盡留在山東境內,所有的東真軍、所有南京府的人,無論是官是兵,是商人還是平民百姓!
否則,這些人日后必將成為益都之患!
落在陣后的一些高麗兵,似乎有些慌亂,向沖殺而至的益都兵,拼著命地搖手。
想認慫?
來不及了!刀已出鞘,若不見血,絕不收回。
齊元彪舔了舔嘴唇,手朝前一揮,身邊的益都兵持弓待射。
突然,身下馬蹄一輕,齊元彪大叫一聲,騰身而起。
然而,完全的猝不及防之際,一只腳竟然無法脫離馬鐙。人在半空中,齊元彪有些茫然地瞥向前方的高麗兵。
許多人,臉上竟然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容。
這些高麗兵,肯定是瘋了!竟然在這里挖陷馬坑!
“膨!膨!”的一陣巨響,三百余騎幾無幸免,大多撲倒在地。
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
數十支弩箭飛射而出,躲過陷馬坑的益都兵,還未從茫然之間醒悟過來,便全部中箭落馬。
一支騎兵從高麗軍陣之中,突然一閃而出。隨之,數百張漁網從天而降,兜住在陷馬坑之前掙扎的益都兵,立時將他們繞成一團團的粽子。隨后,兩人一組,撲將下去,直接捆好,扔在一堆。
齊元彪目眥欲裂。
這還是他眼中,那支猶如弱雞的高麗兵嗎?
他憤怒地吼叫著、威脅著、咒罵著。
來了一個士兵,隨手割下一塊破布,直接塞進了他的嘴里。
其他人的待遇就沒那么好了,凡是在喊叫的,直接就是一鏟拍去。
兵鏟!
齊元彪心里一寒,這兵鏟,可是東真兵的標配。
難道說,這是一支偽裝成高麗人的東真兵?
他們來這,干什么?
為了抓拿自己?
這些人,已經與宋軍勾結,準備圍攻益都了嗎?
齊元彪冷汗直冒,努力地讓自己靜下心來。眼角掃去,那些正在城外猶豫的宋騎,似乎也一樣的目瞪口呆。
鬼曉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余下的益都兵,頓時慌了手腳。有些在怒罵,有些在喃喃而語,有些轉頭亂瞅尋機跑路。
兩隊騎兵包抄而至,那些高麗人在馬上大喊道:“放下槍械,降者不殺!”
“放下槍械,降者不殺!”
數百人齊聲大喊,聲浪沖天。
有幾個不太死心的益都兵,張弓便射。
箭未出,弩已至。十多個持弓益都兵立時中箭身亡。
前后也就半個小時,五百個益都兵,死了近百,其余全部被俘,無一幸免。
“這樣,合適嗎?”符旭喃喃說道。
“怎么了,手軟了還是心軟了?”邊上一個漢子漫不經心地問道。
“那倒沒有!”符旭抬手在臉上狠狠一抹。
一張略帶呆氣的臉,已經充滿著堅定與剛毅。
一聲令下,所有的東真兵五人一隊,兩隊一組,結陣而坐,各自從身上掏出瓶瓶罐罐,開始狂吃。
無論是在海州城上守望的宋卒,還是在城前依然猶豫不決的騎兵,都不由的面面相覷。
敵軍內亂,而且似乎不像作假,殺成一團,真的死人了!
這機會,太難得了吧?
而且,那些人,殺完友軍,跟沒事似的,一個個捧著一些小陶罐,拼命掏著挖著繼續吃。那股勁,好像是在吃最后一頓飯似的。
難不成,真的是自家的內應?
可是為什么沒人通知,也沒人給個暗示。
如果對方趁此機會,要求自己打開城內,把他們接應進來,那接還是不接?
還好,這些人智商似乎不太夠,一個個只是在那悶著頭吃。沒有想以此示好的意思,更沒有一個人主動過來套近乎。
海州城內,上至城守將軍,下至普通兵卒,此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個場面了。
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一堆的軍功,捆得好好的擺在城墻之外,等著他們去撿呢!
這誘惑,太大了!
大到負責守城的侯畐都覺得無法忍受了。
城門之上旗子猛揮,一支宋軍步卒沖將出來,橫在城門之外。長盾于外,長槍斜刺,滿弓隨后,全副戒備。
城外的十余個騎兵,仰著頭再次確認了城墻上的旗號,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迅速地列于一陣,開始向城下那一堆堆看似散落的賊軍,緩緩逼近。
沒人理他們,該吃的繼續吃,該喝的舉著水囊繼續灌。
十幾騎宋兵,漸漸加速,但是不敢過快。最前方的那個,正在努力地計算著距離,希望可以在一箭之地外停住。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正當宋騎準備拔轉馬頭時,兩隊東真兵扔下手中的陶罐與水囊,抽出弩箭便射。
“咻、咻”的一陣弩響過后,十余個騎兵,落馬一半。
余下如風,在戰場上極其快速的拐了個彎,溜回城門處,個個臉色煞白,怒不可當。
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友軍也打,宋軍也殺,到底跟誰一伙的?
城上城下,幾支部隊,以一種很詭異的態勢,相互僵持住了。
一支兵全部被捆,能怒不能言;一支猶豫不決,想打不敢打;一支卻似乎毫不在乎,只是分兵守住了海州的東西兩個門。
其余的游騎,開始繞城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