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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委屈

  “怎么,您剛才不是還說過要滿足我這個卑微的愿望嗎?難道對您來說這很難嗎?”

  瑪麗亞的詰問,讓艾格隆頓時陷入到了左右為難的境地當中。

  他雖然和瑪麗亞來往并不多,但現在也已經了解了她的脾氣,如果自己拒絕的話,那今天一天的努力就等于做了無用功了,之前想盡辦法拉起來的好感度也會隨之被減損。

  但如果答應的話,天知道她又會鬧出什么事端來。

  他倒不是害怕艾格妮絲吃虧,畢竟瑪麗亞現在是平民的身份,無論從任何方面都無法給艾格妮絲帶來什么麻煩,但如果鬧出什么沖突,進而讓外界知道瑪麗亞的身份,那可鬧出大亂子了。

  “您不必擔心,我比您更不希望鬧出什么亂子來,不然的話,我不僅僅給自己丟了臉,也會讓我的王兄勃然大怒,這對我當然百害無益。”仿佛是看出了艾格隆所想似的,瑪麗亞笑著為自己辯解了,“我只是想要見識一下巴黎那些名流上層的聚會是何等風采罷了,當然,如果能夠近距離一睹您心愛寵姬的真容,那就更能大開眼界了!”

  瑪麗亞越是這么說,艾格隆心里就越是感到異樣,畢竟當初蘇菲的樣子他可是見識過的。

  但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姐妹兩個之間也有點不同,蘇菲是真心把自己當成了她一個人的心頭肉,不愿被別人所分享,而瑪麗亞卻并無此意。

  也許她確實只想見見世面滿足一下好奇心?

  艾格隆也不認為她真的敢鬧事,讓兩個國家的政府都為此頭疼——哪怕她再任性,她也知道這是她難以承受的代價。

  于是,在片刻的權衡之后,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既然您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么我答應您…不過,請您一定要低調行事,注意分寸,要是鬧出什么亂子來,我們都很難收場的。”

  “謝謝您,陛下。”瑪麗亞微微屈膝,然后優雅地向艾格隆行了個禮,“我向您保證,不會有什么亂子,只會有樂子而已…”

  說完之后,兩個人互相禮貌地告別了,而艾格隆的衛隊長安德烈達武這時候終于從附近的人群當中不聲不響地走了過來,重新回到了艾格隆的身邊聽命。

  在剛才,他一直遠遠地跟著兩人,也注視了他們一起吃喝玩樂的全過程,心里則在嘀咕這兩位金枝玉葉到底“進展”到了哪一步上。

  當然,他也知道,這不是他有資格去過問的事情,所以他明智地閉上了嘴,恭敬地等待著艾格隆的命令。

  而艾格隆的眼神有些閃爍,似乎在想著什么心事。

  片刻之后,艾格隆終于下定了決心。

  “安德烈,你是否知道,諾德利恩公爵最近要舉辦什么宴會?”

  這個問題因為有些意外,所以安德烈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如實地做出了回答。

  “是的,陛下,公爵閣下最近準備舉辦大型宴會,招待名流貴客,我也收到了他們的請柬——”

  “原來如此…艾格妮絲倒是沒有跟我說過,想來她是不想為自家討要什么好處吧。”艾格隆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過來。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公爵為什么要高調,畢竟就在不到一年之前,公爵曾經因為銀行風潮而差點落到了破產的境地當中,一度被上流社會所拋棄而無人問津;正因為威望和自尊心都嚴重受挫,所以現在公爵更要大搞排場,向上流社會們宣告自家“恢復了實力”,甚至“更上一層樓”。

  宴會活動從來都是貴族們炫耀自家門第、溝通社會關系的重要方式,這完全無可厚非,而且從某種意義上,對艾格隆也很有好處。

  “那你準備出席嗎?”艾格隆不動聲色地問。

  “陛下,我還沒有決定好。”安德烈回答,“畢竟我負責王宮的保衛工作,輕易不能脫開身…”

  “你的工作確實很重要,安德烈,但偶爾給自己放松一下也沒什么不好。”艾格隆笑了笑,然后親切地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現在巴黎很安定,暫時也不會有什么膽大包天的人會敢來侵擾王宮,你也可以享受一下私人時間了…”

  安德烈跟在艾格隆身邊這么久,當然也明白他真實的意思。

  “好吧,陛下,那我將準時出席。”

  艾格隆對安德烈的簡單直接感到非常滿意,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又話鋒一轉,“順便,也幫我帶一位客人進去吧…”

  “您要我帶誰?”安德烈吃了一驚。

  艾格隆只是遺憾地聳了聳肩,“一個麻煩人物。”

  看見他的神態,安德烈終于明白了過來。“您…讓我帶她過去?為什么?!”

  雖然沒有明確說出口,但很明顯,他覺得這有點荒唐。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她跟我這么要求了而已。”艾格隆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樣子,“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她,那這事兒就沒得商量了,所以,安德烈,我只能勞煩你了——一方面,你要帶她進去讓她見見世面;一方面你要確保她能夠安分下來,不要給我們惹出什么亂子來,明白了嗎?”

  知道了艾格隆的用意之后,安德烈瞬間變得一臉的苦瓜臉,畢竟他也知道瑪麗亞是個多難纏的人,連陛下都難以擺平更何況自己?

  可是君命難違,既然他已經收到了命令,他也只能無奈地接受下來,陛下的心意不容他違背。

  “好的,陛下,我盡我所能。”于是,他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命令。

  接著,這伙人又在安德烈的安排之下,又悄悄地重新潛回到了王宮當中,剛才的“微服出游”的經歷,瞬間化為了被歷史遺忘的塵埃,仿佛從未發生過——當然,在實際上,這絕不會是最后一次。

  正當艾格隆向安德烈面授機宜的時候,在諾德利恩公爵的公館當中,這位可敬的公爵大人,也正在書房和自己女兒談著心。

  公爵滿臉堆笑地看著女兒,父女之間的氣氛一如往日般融洽,但相比往昔卻又有著微妙的不同——和過去相比,公爵看著女兒的目光少了幾分寵溺和放縱,多了幾分畏懼和討好。

  對公爵來說,這個從小寵愛的女兒,現在已經不再僅僅是那個孩子了,她是最高權力的一個化身,也是自己家族未來幾代人的指望,她更像是必須供奉在神龕上的偶像,而不再是那個可以隨意撫弄和呵斥的孩子。

  “艾格妮絲,你把宴會的消息告訴給陛下了嗎?”公爵好聲好氣地問。

  “沒有,我沒告訴他。”艾格妮絲老實地回答。

  “什么?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去請他嗎?怎么,你忘了?”公爵頓時臉色一變,然后焦急地詢問女兒,“這次的宴會會來很多重要人士,如果陛下出席的話那必然會給我們家帶來無上的榮光,也會讓人家知道我們現在有著陛下做后臺,這太重要了,怎么能忘記呢?!”

  “我沒有忘記,我只是不想勞煩陛下而已。”艾格妮絲搖了搖頭,然后輕聲對父親回答,“爸爸,現在…現在難道還有人不知道我和陛下之間的事情嗎?何必還要抓住各種機會向外界展示呢?難道您很希望被別人一直念叨女兒是別人的情人嗎?

  再說了,因為之前的事情,我本來就已經惹得特蕾莎公主不高興了,如果這次我再把陛下請叫家里,那公主殿下應該怎么看呢?就連我自己也覺得這太過分了…所以,我想了想,就沒有告訴陛下了。”

  對女兒的說辭,公爵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當陛下的情人有什么不好嗎?簡直太好了,多少人求之不得,他怎么可能感覺丟臉?倒不如說是在為此得意洋洋才對。

  至于特蕾莎公主,誠然會惹她不高興,但那又怎么樣呢?

  看到父親不以為然的神色,艾格妮絲就知道,自己的兩個理由父親都沒有放在心上。

  她心里一陣氣苦,但是又不知道該怎樣跟父親分辯,最后干脆瞪圓了眼睛,然后直接對父親斬釘截鐵地喊了出來。

  “我不管您怎么想的,但總之我是不會跟他說的,我不想被別人看成這么得寸進尺不知收斂的人…陛下不會出席的,至于其他怎樣,您隨意吧!”

  面對女兒如此不講情面的樣子,公爵自然也感到有些惱怒,但是他又不能跟女兒翻臉呵斥她,所以在片刻之后,他只能無奈地收拾好了情緒,然后重新擺出了和藹的笑容。

  “好吧,好吧,艾格妮絲,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就不去請陛下了。不過,至少你本人應該出席…這是爸爸的底線了,你應該不至于不能答應吧?”

  面對父親討好的樣子,艾格妮絲自然也有些心軟了,既然剛才已經在一方面駁了爸爸的面子,那在另外一方面,她也愿意做出些許的讓步。

  “好吧,爸爸,我會出席的…”

  “太好了,女兒…謝謝你。”公爵總算如釋重負。

  接著,他親切地擁抱了一下自己的小女兒,“艾格妮絲,你是爸爸的驕傲,爸爸以后就指望你了…接下來客人們過來的時候,你可要好好招待啊。”

  “我知道。”艾格妮絲輕輕點了點頭。

  在不經意之間,她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家族當中說一不二的存在,原本可以對她下命令的父母親和兄長,現在卻好像在她面前畢恭畢敬,親熱當中又帶著討好,每個人都以她馬首是瞻——艾格妮絲當然知道,這是為了什么。

  她已經成為了這個家庭的掌舵人了,盡管這是她從未想要得到的地位,但枷鎖卻自然而然地套在了她的身上,讓她難以掙脫也無法逃離。

  這一切都讓人感到沉重,畢竟她并不愿意去沾惹什么人情世故,可是她發現,這好像已經是她無法逃避的東西了——

  父親需要她撐場面,需要用她來向外界炫耀家族的“實力”,用以重塑曾經失去的威望,而她也只能配合,因為血緣當中的羈絆,是她無法拋下的東西。

  既然家族有需要,哪怕再怎么不喜歡迎來送往,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了。

  硬著頭皮的絕對不止艾格妮絲一個人,事實上安德烈達武感覺自己要更加頭疼一些。

  之前為了幫助艾格隆聯絡,他幾次和瑪麗亞聯系上了,深感對方確實是個極為難纏的人,而眼下,這種“難纏”又多了幾倍。

  因為,陛下命令他要想辦法把她帶進到諾德利恩公爵的宴會當中見見世面。

  命令是如此簡單,但是卻并不是那么輕松。

  首先,在這種高朋滿座的場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隨便混進去的,他應該是以什么名義把瑪麗亞帶進去呢?

  當做女眷?這可不行。

  姑且不說外界都知道他是個單身漢,突然多了個“女眷”在身邊,外面肯定會大為驚疑進而猜測對方的身份;在另一個方面,他可是眼睜睜看著陛下和她關系曖昧的,他怎么敢自居為對方的男伴呢?

  左思右想之下,他也想不出什么兩全其美的好辦法來。

  正因為感到為難,所以他主動詢問瑪麗亞,看看她有什么辦法。

  “先生,我之前對法蘭西一無所知,也沒有什么朋友,按理說來這應該是您來解決的問題才對——”瑪麗亞笑嘻嘻地回答。

  這種嘲諷的笑容,讓安德烈心里更是不爽,可是嘴上又沒辦法說出來,所以只好在心里暗罵她無事生非給自己添麻煩。

  在無形當中,他更是覺得,以后這位姑娘恐怕不會那么輕易被陛下所降服。

  不過,他深知自己主人的作派風格,更對他一直以來的“風流戰果”深感佩服,所以對艾格隆寄予了莫大的信心——連艾格妮絲小姐那樣的人都被陛下收入掌中,區區一位沒什么能耐的瑪麗亞公主,還不是手到擒來?

  當然,腹誹歸腹誹,在絞盡腦汁之后,他終于勉強想出了一個湊合的辦法——

  “那么,您就委屈一下,暫且當我的表姐,行嗎?我們家在外省,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人看破這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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