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艾格妮絲小姐請過來吧。”
衛隊長安德烈領命而去,他心里則在琢磨在離開了特蕾莎公主的視線之后,陛下是不是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積壓已久的欲望,以至于這么快就準備動手了?
作為艾格隆身邊最近、相處最近的親隨,他對陛下和艾格妮絲小姐之間的事情也了解極深,他也知道為了將艾格妮絲小姐留在身邊,陛下花費了多少心力,甚至還不惜和特蕾莎大吵了一架。
如今,終于走到了這一步了——他心里甚至有一種“作為觀眾看到了結局”的欣慰感。
不過在他看來,眼下也并非最好的時機,畢竟這里是荒郊野外,實在條件簡陋,實在無法成為浪漫史的發生地。
不過,在陛下面前,他不能多想多問,所以只是躬身領命而去。
很快,他就穿過了并不長的隊列,來到了艾格妮絲面前。
“艾格妮絲小姐,陛下有請。”他恭敬地向對方說。
還沒有等艾格妮絲回答,旁邊的衛兵們都是臉色一變,不過沒有人敢于笑出來,甚至沒有人敢于出聲,只是互相遞過了曖昧的眼神。
但即使眾人的反應這么隱蔽,這種眼神仍舊讓艾格妮絲羞恥感滿滿,她的臉瞬間就變得通紅。
這個混蛋!這才剛剛走出了巴黎啊,就這么急不可待嗎…她忍不住在心中咒罵。
當然她也不能在眾人面前罵出來,所以只能咬著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接著,她策馬跟著安德烈一起超越了同行的人們,然后一路來到了艾格隆的身邊。
看到艾格妮絲之后,艾格隆做了一個手勢,安德烈心領神會,又勒住馬掉頭往后,讓后續的衛兵們停下來。
隨著他的一聲聲命令,這一支龐大的隊伍也很快停了下來,準備就地扎營休息。
為了不打攪陛下的雅興,安德烈還刻意地讓自己和衛兵們都遠離開陛下和艾格妮絲小姐,在遠處環繞警戒。
就這樣,艾格隆的身邊突然被清空得只剩下一個人了,這是他自從來到巴黎之后罕有的清靜時刻。
艾格隆看著艾格妮絲,然后下了馬,接著他走到了艾格妮絲的馬下,向她伸出了手來,“艾格妮絲,能陪我一會兒嗎?”
“難道您還允許我拒絕嗎?”艾格妮絲沒好氣地回答了他,接著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翻身下馬。
“可別這么說,難道今天我們不應該有個好心情嗎?”在她也下了馬之后艾格隆順勢挽住了她的手,然后笑著對她說,“我們終于遠離了首都的喧囂,來到了一個清靜的地方了…”
“在您的身邊,可永遠不會有清靜,只會有無盡的紛爭和勾心斗角。”艾格妮絲小聲回答,“而且您還會樂在其中。”
“看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越來越了解彼此了。”被艾格妮絲這么頂撞,艾格隆也不生氣,反而莞爾一笑。
面對著少年人的笑容,艾格妮絲心里頭原本的羞恥和怒火,在悄然之間消退了大半,只是以她的性格,怎么也無法在這種時刻說出那種獻媚或者賣弄風情的話,在猶豫了片刻之后,只能選擇了沉默,任由對方挽住自己的手。
罷了罷了,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隨便他怎樣吧。
艾格隆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拉著艾格妮絲,信步在這片曠野當中走了起來。
雖說這里是鄉野,但是巴黎及其周邊的平原,畢竟是歷經多年開發、非常成熟的農業區,周圍到處都可以看到平整的麥田和規整的籬笆,只有一條不寬的溪流穿過了這片麥穗的海洋,然后留下了一片片樹林和草地點綴在其間。
放眼望去,在不遠處就可以看到大量的農舍和村落,此時的鄉民們,大概還不知道這一群人到底是什么人,所以看到這么多穿著制服的軍人自然非常畏懼,各家都關閉門戶,只有膽大的人才看在窗口眺望這一邊的情況。
這一片田園景象,再配上天空當中清澈的藍天白云,倒算是一幅很有詩意的畫面。
艾格隆拉著艾格妮絲走到了小樹林的邊緣,然后靠在一棵樹下,不顧形象地坐了下來——既然他這么做了,艾格妮絲也只好跟著一起坐了下來。
在被帶著走的時候,艾格妮絲心里劇烈狂跳,害怕這個無法無天的少年人真的做出那種壞事,不過看他沒有躲進樹林而是拉著自己坐下來,雖然猜不透艾格隆此刻的用意,但是艾格妮絲總算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艾格隆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面前這一副壯麗的畫卷,然后又轉頭看向了艾格妮絲。
“這里就是我的國土了,艾格妮絲,我做到了!當初你在希臘見到我的時候,肯定不會想到有今天吧?”
此刻艾格隆的表情一改平常的深沉,反倒是喜形于色,簡直像個炫耀自己考分的學生一樣。
艾格妮絲也不想讓艾格隆掃興,于是點了點頭。
“是啊,陛下,當初雖然我覺得您很厲害,但是絕沒有想到您真的能在法國復辟…我原以為您會在那邊當個土皇帝呢…現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您。”
“我說過的,私下里相處的時候,可不要再叫我陛下了。”艾格隆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臉頰,仿佛是在懲罰一樣。
艾格妮絲臉上一熱,但是她逐漸已經習慣了這種親昵,而且看上去“錯”在自己一方,所以只好按照對方的意愿修改了稱呼。“好吧,艾格隆。”
小小地糾正了對方之后,艾格隆又興致勃勃地開始了自己的話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獨處嗎?我們在那里一起狩獵…”
一說到這里,艾格妮絲的表情頓時沉了下來。
她怎么可能不記得?
就是在那個時候,那個少年人第一次說過要將自己據為己有,她被對方厚顏無恥的宣言氣瘋了,直接就給了他一拳然后不歡而散,結果卻沒有想到…命運將這個宣言變成了現實。
也許,他確實有戰勝現實的才能吧,艾格妮絲在心里輕嘆。
一看到艾格妮絲的反應,艾格隆就知道她一定回想起了那些事情,于是他就順口繼續說了下去,“你果然想起來了…是的,我也一直記著,我在那里喜歡上了你,然后被你打了一拳,這一拳非但沒有澆滅我的想法,反倒是讓我對你更加念念不忘了。”
雖然現在心情忐忑不安,但艾格妮絲還是忍不住被逗笑了。
“您可真是奇怪,別人打了您一拳您就念念不忘,難道您喜歡別人揍自己嗎?”
“如果是其他人揍的,那他注定倒大霉,但你的話,那就不一樣了。”艾格隆認真地回答,“因為你是特別的,那種真實的憤怒恰恰是源自于你強烈的自尊,而這份自尊再配合你美麗的容貌,構成了你獨特的魅力,讓我念念不忘…。”
“說到底還不是貪圖美貌嗎!”艾格妮絲冷笑。
“這一點我當然不否認,不過你也得承認,美貌的女子世界上有的是,但艾格妮絲小姐世界上只有一個,我就喜歡這一個,所以不管怎樣也要留在身邊。”艾格隆認真地看著對方,“我確實是個很自大的人,而且一直以來恐怕也沒有做過什么讓你很開心的事情,但是艾格妮絲,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要抓住你,把你留在我的身邊…”
“您也知道自己沒做過幾件讓我開心的事情…”艾格妮絲小聲抱怨。
“是的,很抱歉,我改變了你的人生軌跡,而且只是出于我自己的愿望而已…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艾格隆輕輕點了點頭,然后又端詳著面前的少女,“但我有一生的時間去彌補這個錯誤,我會想盡辦法讓你得到的東西多于你受到的創傷的,我保證!”
兩個人的臉已經挨得很近,此刻已經能夠感受到對方呼吸時噴出的熱氣,而這種熱氣再配上艾格隆的話,更是讓艾格妮絲心跳過載,連視線都變得模模糊糊起來。
“本來您也沒有給我拒絕的權利啊…”她并沒有直接回答艾格隆,而是以這種方式默認了兩個人此刻的關系。
對于絕大多數貴族小姐來說,風流浪蕩、乃至跟有婦之夫偷情都不是什么駭人聽聞的罪行,能夠爬上君王的床更是她們夢寐以求的榮幸,但是在認死理的艾格妮絲看來,做他人的情婦終究是不道德不體面的——哪怕是君王的情婦。
正因為不道德,有違她對自己的期許,所以她不想也不敢承認她終于樂意接受,只能把一切都推給“迫于無奈”和“報恩”等等借口。
她的這種小小的糾結心理艾格隆當然也早已經是心知肚明,他知道在這種狀態下的少女不可能主動去做任何事,但是也已經可以被動接受任何事了。
于是他也不再說多余的話,而是直接減去了兩個人最后的距離,直至嘴唇相貼。
在無人打攪的樹林邊,他們很快就變成了激情的熱吻,艾格妮絲一開始還是略有矜持,但是隨著她的神智逐漸 模糊,她也激烈地配合了起來。
畢竟,在之前,他們早已經親吻過很多很多次了,艾格妮絲已經習慣了這種情人間的親昵。
當然,還有最后一步她還沒有習慣,不過這最后有點點的距離,又還能夠再堅持多久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兩個人才從這種忘我的親吻當中清醒過來,艾格隆打量著面前的少女,她眼神當中原本的堅定,已經被迷茫所取代,甚至還有一點點春情的魅惑。
已經只差最后一步了,她已經卸去了所有的防備——艾格隆心想。
但離大功告成越是接近,他反而越是從容沉著。
雖然現在艾格妮絲已經被他擺布到神智迷亂,哪怕他用強她也不會做出什么抵抗,但就在這里品嘗戰果的話還是有點大煞風景,幕天席地或者鉆進小樹林,對艾格妮絲來說也絕不會是什么美好的回憶,縱使她此刻可能管不了那么多,但以后回想起來也會耿耿于懷的。
艾格隆不想讓對方認為自己只是把她當成一個予取予求的玩物。
雖然為了得到艾格妮絲的芳心他耍了不少手段,但是他并不只是單純想要滿足一時的欲望而已,更不想要徹底毀壞艾格妮絲的精神。
如果只是為了滿足肉欲的話,他身邊有的是愿意投懷送抱借機上位的女子,又何須費這么多心思呢?
歸根結底,他想要和這位少女長久地相處下去,也不想這朵鮮花因為自己而猝然枯萎。
“我們很快就要扎營休息了,今晚陪我好嗎?”他問。
如同她所料的那樣,艾格妮絲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起來,但很快又變得黯淡無光。
“如果您希望的話…我只能屈從了。”最后,她輕聲回答。
“不要多想,我只是想要這樣抱著你而已…”艾格隆輕輕地在她耳邊安慰,“我知道,現在你還沒有準備好,所以我不想讓你屈從。”
“您?”艾格妮絲有些意外,接著,她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
“我們現在準備一路向東,接下來我們會到蘭斯,參觀那里的大教堂,你知道的,那里曾經是歷代法國國王的加冕之地——當然我不一樣,我準備和先皇一樣在巴黎圣母院加冕,然后我們會到南錫,接著是斯特拉斯堡,在那里我們就來到了邊境可以眺望到萊茵河,也可以回味我第一次冒險返回法國時的經歷…你喜歡哪兒,艾格妮絲?”艾格隆笑著問。
“你喜歡哪兒?”
這其中蘊含的意味,哪怕是艾格妮絲也猜得出來。
雖然結果無法改變,但多多少少也是給自己一些選擇了,一想到這里,少女反而寬心了不少。
所以,應該怎么選呢?
艾格妮絲突然有些迷糊了。
最遠的是哪兒?
原本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國家地理問題,但是此刻她的神智卻讓她有些發蒙,所以一時間甚至想不出答案來。
片刻之后,她總算模模糊糊地想了出來。
那只能是地圖最東端的斯特拉斯堡了。
雖然遠近其實無非也只是早幾天晚幾天的事情而已,但出于少女的心態,她本能地還是為自己爭取更長一點的期限——她也說不上為什么。
“那就斯特拉斯堡,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問,甚至有些愧疚。
看著她緊張又慚愧的神情,艾格隆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當然可以,可愛的女士,接下來,我們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