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修改一下,200字,最多半小時)
莫森生物的規模和祁鏡的丹陽生物技術公司差不多,但在人員配置的質量上要強上不少。
他們也不是沒有高光過,甲肝病毒滅活疫苗就成了“863”的項目。可惜作為后繼者,能得到的收益往往要比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少許多,再加上食品的市場監管和防疫措施,甲肝漸漸遠離了人們的視線。
甲肝疫苗畢竟屬于二類疫苗,不屬于國家計劃免疫中的強制性疫苗。
所以,在感染人數急劇下降的時候,推出這一款滅活疫苗就已經注定了公司的命運。
也不能說完全沒銷路,在一些曾經爆發過甲肝疫情的地區,疫苗還是很受歡迎的。但國內疫苗本就不會賣高價,一般以走量為主,需求量在逐年遞減,所以后繼者從一開始就已經失去了競爭力,收入根本無法支持他們進行下一項研究。
袁天馳給的條件很苛刻,近乎霸道,但湯恩榮想到和自己一起走了好幾年的同事們,最后還是妥協了。整家公司會成為丹陽生物的子公司,湯恩榮和龍楷和他們的科研團隊可以繼續留在公司里。
雙方達成基本共識后,湯、龍二人松了口氣。
在這偌大的公司里,手下的團隊并沒有輸,在誰手底下干活不是干,能賺錢養家順帶做上自己喜愛的工作就行。
真正輸了的只是他們兩位創業者,他們拱手送出了自己經營了數年的公司。前途如何生死未卜,但至少那些跟隨著自己一起努力過來的員工們不用失業了。
當初祁鏡給袁天馳定的目標一共有三家,只需要拿下其中一家就算完成目標,莫森算是規模最大的一家。其實莫森已然走進了死胡同,就算現在不被吞掉,等明年也會走上與其他人合并的道路。
而在那條道路上等著他們的,就是成為別人的子公司。
反正早晚都會完蛋,那么好的底子,祁鏡有了條件自然先拿下為好。上一世莫森在被收購成下屬團隊后就成了參與HPV高價疫苗研發的幾個公司之一,雖然實力很強,但起步太晚。現在有了楊澤生和各方團隊加入,可以讓他們的研發時間提前好幾年。
“下個月也就是十月中旬應該就能拿出HPV疫苗的研發方案,到時候需要抽調優秀的科研團隊去丹陽工作。希望兩位給我一份合適的名單。”
“要等下個月?”
“對,楊澤生和祁哥要明天才回國,首站也不是明海。”袁天馳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說道,“你們的HAV疫苗不是正等著上市么,快和他們說錢已經到位了,趕緊工作去吧。”
公司被吞并令人憂傷,但看著自己幾年努力的成果即將變成疫苗,湯、龍二人還是有些欣慰。
“袁老板,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是啊,到時候再帶上幾個科研骨干,咱們好好慶祝慶祝。”
“不用了。”袁天馳看了看表,謝絕了這頓飯局,“我還得盡快回丹陽處理自己公司的事兒,你們去忙吧”
2006年10月1日,首都國際機場 正值十一國慶黃金周期間,從凌晨開始,進出機場的人就絡繹不絕。大大小小的旅行團將機場候機廳劃分成了好幾塊區域,每有廣播響起的時候,就會伴隨著某處高高舉起的旅行社小旗,緊接著就是一陣陣導游的吆喝聲。
就在這樣一種忙亂的氛圍中,一架從東京起飛的國航客機順利降落在了國際機場的跑道上。
而在接機廳里,除了那些等候旅行團到來的旅社工作人員,還有一小撮人被擠在了角落里。他們中除了極個別的還算年輕,整體歲數都不小,一個個穿著也很普通。
說好聽點,那叫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風貌,說難聽點,就是老土。
眾人眼里滿是嚴肅和一絲期待,除此之外各有各的想法,但唯獨沒有休假的樣子。自從得到通知,他們就放棄了原本旅游休息的計劃,為的就是能好好開這場會議。
“老徐,飛機到了。”黃興樺回頭看了眼身后的科技部領導,“接到人之后是先去酒店,還是直接回病毒所?”
徐萬華想了想,又看看時間,說道:“算了,直接去病毒所吧,中午隨便吃點,下午直接開會,接風的事兒晚上再補。”
“好。”
沒等上太久,楊澤生和祁鏡就跟著大批游客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祁鏡遠看就是個普通年輕人的模樣,丟在人堆里很難發現,氣場被捂得嚴嚴實實的。楊澤生卻不同,超高的學歷和工作經歷讓他展現出了一種超強的自信,再加上體面的休閑西裝,黃興樺甩了兩眼就發現了他。
“澤生,這兒”
之前祁鏡說楊澤生要回來,他雖然信但沒什么實感。現在人就站在他跟前,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其實來接機的人里有不少之前和楊澤生見過,一一握手后,他便直入主題:“我們先去病毒所開會,然后下午選人,我看最晚明天就能啟程回丹陽了。”
“那么急?”
黃興樺笑著說道:“澤生啊,不用著急,人可以慢慢物色。你們剛下飛機已經很累了,先休息一下,下午開會就行。”
“不!”楊澤生態度很堅決,“米國的那幾家大藥廠可不會給我們時間,想要盡快擁有自己的疫苗,就得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才行。其實我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就希望能盡快做上實驗。”
“小伙子年輕有為啊。”黃興樺身后的徐萬華笑了起來,還忍不住看了眼身邊的黃建石,“就和咱們的老黃一樣。”
“這兩位是?”
黃興樺笑著說道,“這位是徐萬華,科技部。旁邊這位和我同姓,叫黃建石,你應該聽說過的。”
兩人的樣貌沒什么出眾的地方,都是中年人,徐萬華更是快到退休的年齡了,可兩人的名字在楊澤生的記憶里卻是如雷貫耳。
徐萬華自不必說,科技部大佬,863計劃中后段的重要決策人。
他身邊的黃建石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在米國工作了十多年,是公共衛生學和流行病學里的中堅力量。當年sars最嚴重的時候,他逆流而上回國支援國家公共衛生防疫工作,完全稱得上英雄二字。(1)
楊澤生感動得不行:“你們怎么也來了?”
“這么重大的項目,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呢。”徐萬華笑著握了握他的手。
“我么就是個愛湊熱鬧的閑人,有如此人才回國,當然要來看看了。”黃建石根本沒把自己當領導,也是笑著說道,“要真的能自主研發出HPV疫苗,那可是國家的一大幸事。我也算親眼見了真人了,以后也能和我孫子夸耀一番。”
“楊某定不辱命!”
接機的場面遠沒有周圍旅行團那么熱烈,幾人寒暄了幾句后就準備離開機場。
“我和老徐、小祁還有澤生一起走。”黃興樺臨時做了安排,“正好路上聊聊863,也好節省一些時間”
這算是一個不錯的決定,也是他給祁鏡做了嫁衣,讓這小子能好好和徐萬年聊聊項目計劃。誰讓整個疫苗研發計劃的起點在他手里呢,不管是人力物力幾乎都是他在張羅,這點面子還是得給的。
可祁鏡并不買賬,反倒對身邊的黃建石更感興趣:“不了,我就是個牽頭的,對生物工程沒什么研究。我看我還是和黃老師坐一輛車吧,正好有些問題要問問他。”
黃興樺一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一想到黃建石的身份也就釋懷了:“那行,就這么安排。”
幾人紛紛上了車,黃建石和祁鏡坐在了后排,副駕上的是他一位學生。
黃建石和黃興樺私交不錯,也聽他聊起過這個年輕人。和徐萬華不同,他這次來接機并非全為了楊澤生,反倒更多是為了這個祁鏡。
本想到了病毒研究所開完會后才找他聊聊,沒想到這孩子自己找上了門。
“你找我有事兒?”黃建石側過臉順著祁鏡的視線看了過去,“聽黃所長說過,你的眼睛和普通醫生不同,毒得很。從接機廳開始,你這一路上就在盯著我,難道是我得了什么病么?”
“黃老師看上去挺健康的。”祁鏡說道,“我其實就是想請教一下公共衛生方面的問題。”
“哦?有什么問題?”
“用現如今的科技手段,大多數低傳染性疾病已經可以有效阻止它們傳播。”祁鏡拋出了一個比較符合當下背景的問題,“如果再出現一個,是像百年前的流感和之前的sars那樣高傳染性的呼吸道病毒,我們該如何去防?”
“如果你問的是治療,那還有的講。”黃建石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可要說防面對這樣的病毒,我們只有設立完善的制度,盡量在短時間內調動大量醫療資源來壓住它。”
祁鏡聽著這些,微微搖了搖頭:“其實在我看來sars的傳染能力并不是最強的。”
這話在黃建石看來是事實,但卻說得相當大膽,要是放在三四年前那個被sars弄得死去活來的時期,這話放出去肯定會被人扣帽子。
“難道有比sars更恐怖的么?”黃建石笑著問道。
“現實有沒有并不重要,作為應付流行病的醫生,我覺得就和制定軍事防守戰略的軍官一樣。”祁鏡回答得非常中肯,“我們無法預測這種病毒出現的時間,但是我們卻可以準備好應付這種病毒的各種應急方案。”
黃建石聽后連連點頭:“不錯,很有見地。”
“所以我還是要問問黃老師。”祁鏡繼續說道,“如果出現了一個呼吸道病毒,它有超過兩周的潛伏期,傳染性大大超過sars。整個病程猶如溫水煮青蛙,先緩后急,會在人最虛弱的時候猛踩油門,一舉攻破免疫大軍的防線”
之后也無需他再多言,這已經是黃建石能想象到最糟糕的對手。比起一上來就下死手的sars,祁鏡話里描述的病毒顯然要陰險得多。
“這.....這可不好對付啊。”
因為祁鏡說的內容太過真實,近乎于拿出了一個sars的plus加強版,黃建石乍一聽有些懵。但短暫的思考過后,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按你的描述,這種病毒會在短時間內造成大范圍感染。如果在早期不加以控制,最后說不定是數萬人的確診”
說到這兒,他馬上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事情:“你說病情先緩后急?”
“對。”
“如果是這樣的話,前期就該以低燒和簡單的呼吸道癥狀為主”黃建石倒吸了口氣冷氣,臉色也跟著變得非常難看,“這簡直就是為了攻擊醫院而量身打造的啊。”
祁鏡點點頭:“在傳染爆發的前期就會倒下一大批一線的醫護人員。”
“太可怕了。”
看著祁鏡的眼睛,黃建石深知這孩子不是來聽自己感慨的。他緩了緩神,說道:“我覺得還是以隔離為主,傳染性那么強,那致死率就不會太高,還是有機會的。”
“該如何隔離呢?醫院騰出個地方么?”
“不不,對付這種病毒的醫生實在有限,分散不適合管理,還是直接建立公共衛生醫院進行集中隔離才行。”
“這可要花費一大筆錢啊。”祁鏡笑了笑。
“以現在的國力很難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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