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沒有誰是必須存在的,但有和沒有所帶來的體驗差距完全不同。
沒有楊澤生,國內HPV疫苗的也不會停滯不前。上一世就是這樣,最后在兩千多名科研人員的努力下,耗費十多年才搞定二價疫苗。而國外的九價早已經投入生產,使得不少人不得不去HK才能打上疫苗。
沒有楊澤生,祁鏡名下的丹陽生物技術公司也就是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罷了。上一世怎么樣他不知道,但說到醫藥行業,丹陽還真沒什么能拿出手的品牌。
現在有了楊澤生,就好比給科研上了加速器,給祁鏡的藥廠鑲上了金字招牌。
必須么?不是必須的,沒他地球照樣轉,華國照樣向前。
有用么?真的非常非常有用,簡直千金不換!
試想當年曹操,祁鏡現在從丹陽一路經溫安追到東京,頗有一種晝夜奔襲長安,將漢獻帝牢牢捏在自己手里的感覺。
有了天子,祁鏡自然要最大化利用。而且他和某操不同,除了沒那種癖好外,還向來說到做到。之前給楊澤生畫的大餅可不只是畫畫就算了,都得一個個實現才行,要不然楊澤生回國也就失去了意義。
一號大餅就是黃興樺。
他手里有上京的病毒研究所,到處是分子生物學和生物工程技術的人才,抽調一些組建個團隊當研究基本盤沒什么問題。相比米國上千人的規模是差了不少,不過項目剛啟動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完善。想要往上提升效率和規模,以后完全可以從其他地方想辦法。
暫時解決了人力,剩下的還需要大量物力。其實說白了就是錢而已,只要錢到位了,加上楊澤生在,一切都好說。
之前說的863計劃確實會給一筆錢,但只是這些還遠遠不夠。研發疫苗需要海量的資金,863只夠啟動計劃的,沒持續性投入,項目沒兩年就堅持不下去了。
實驗室方面有祁鏡自己的公司,但他的公司實驗室并不大,器械也是捉襟見肘。平時做做一些外包綽綽有余,可應對這樣龐大的實驗量肯定不夠用。
說到底還是資金不夠。
在錢方面,祁鏡一路過來認識了不少人。
最早認識的就是季廣浩,一心向著他,也是診斷部最主要的發起人。但他的公司并不大,手術后身體也在走下坡路,現在公司已經完全到了女兒手里。
之前在丹陽醫療中心揭牌的時候他也來過,不過因為女兒對醫療不感興趣所以也只是走個過場,之后就鮮有問津了。
之后祁鏡又遇到了他的最大金主朱巖。
可惜醫院這個吞金獸吃了他不少資產,現在就算已經開始賺錢也會因為非營利性質而沒辦法分紅。其實這家醫院就是給朱巖名下養老院打用的,畢竟其他養老院哪兒有自己的二級醫院保駕護航,也算是個長期投資了。
其實能花力氣搞出這家醫院已經大大超出了祁鏡的預期。
這種情況下,再找朱巖要錢就顯得非常不合適。薅羊毛也得讓羊好好活著多養兩年吧,對方又不是隨便拿錢的提款機。
接下去第三位就是袁天馳的老爸袁玉舟。
袁玉舟在藥廠上盡心盡力,不僅投了不少錢,還招了不少極富經驗的管理人才。疫苗這事兒祁鏡也沒少在袁天馳面前提起,可一直都沒什么消息。大家都是聰明人,沒消息就意味著沒興趣或者沒錢,再強求反而不美。
所以祁鏡也就算了。
誰讓生物醫藥是黑洞呢,風險太大,別人也不是什么財大氣粗的跨國集團,還是量力而行的好。
既然指望不上老板們,祁鏡就把視線放在了兩家醫學院上。不論是丹陽醫學院還是丹陽大學,每年的資金都非常充沛,主要就是用來做科研和課題的。
現在祁鏡有著全國最好的課題HPV疫苗研究,沒可能吸引不到他們的注意力。
所以之前給楊澤生畫的第二張大餅就是兩所大學。
在臨床方面,丹醫大底蘊夠深,肯定要比丹大醫強。但到了生物工程和技術方面,丹大就展現出了綜合大學的實力。尤其在合并了現在的醫學院后,人才梯度分布變得更為順滑,近兩年有了明顯的上升勢頭。
丹大的生物工程就差一個契機,就能一躍躋身全國前列。
而丹醫大也需要一個契機,來止住這些年的頹勢。
06年年初的時候,祁鏡告訴他們這個契機來了,拿出了HPV的疫苗項目,希望能一起合作。國家都是五年一規劃,可以當時國內技術,疫苗研發則是十年起步。
那時,兩個高等院校的領導都看不到項目成功的希望,覺得合作很不靠譜。
可他們不知道,才過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局面已經發生了變化。
醫療中心算是丹大醫的合作伙伴,醫院副院長來了,醫學院的幾位領導也不能當做沒看見,肯定得來見上一面。
這場突如其來的會議就在院長室開始了。
“HPV疫苗已經有人申請在做了,好像是前兩年的事兒。”
丹大醫學院院長吳國安看了眼手里的項目計劃書,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兩位生物工程的老教授:“就算現在立項,算上前置的一些工作,最早也得明年年初才能開始研究,我們趕得及么?”
兩位老教授搖搖頭:“很難。”
“疫苗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來的,上京生物制品研究所以前都是國內疫苗的龍頭老大。可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它也遇到了研發瓶頸,不得不轉型。我們沒錢沒人,又能在這個項目上走多遠呢?”
“聽說最早立項的那個有大公司進駐,資金方面已經不是問題了。”
兩人這么一說,把吳國安剛才的勁頭全給說沒了。喝了兩口茶定了定神后,看向沙發上坐著的紀清:“小紀啊,不是我們信不過你,年初小祁也來說過這事兒,可你也看到了,這就不是給份計劃書就能成功的。”
“年初的時候,這項目確實只是個殼子。”紀清不會祁鏡那套彎彎繞,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觀點,“但那是年初,現在不一樣了。”
“不一樣?哪兒不一樣?”
“我們手里已經有了核心人才。”紀清抬頭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兩位老教授,“兩位老師應該知道最早合成HPV病毒顆粒的周聿仁教授吧。”
“知道知道,。”
“天妒英才,累死在崗位上了。”
“是啊。”
“周教授仙逝確實可惜,但他并非后繼無人,他有位學生,還是個華人。”
紀清從包里拿出了楊澤生的個人檔案資料,一式三份遞給了他們:“周聿仁教授去世的時候,他正在昆士蘭大學讀碩士研究生,現在已經順利博士畢業。這幾年里,他一直是HPV疫苗研究團隊的核心成員,FDA8月份通過的二價HPV疫苗里就有他的功勞。”
楊澤生的簡歷不可謂不豪華,從大學本科開始就和開了掛一樣,看得他們一愣愣的。
紀清見他們如此,便按照祁鏡吩咐地繼續煽風點火:“米國藥廠出價百萬年薪想要留住他,結果他還是回國了。就留在丹陽,就在我們的丹陽生物技術公司里。”
“百萬年薪?”
“嗯,還是美金。”
三人紛紛倒吸口涼氣:“這,你們怎么留下他的?”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靠錢。”紀清笑著說了一句,然后也不忘給楊澤生添一些該有的人設,畢竟他確實有過追隨自己老師回國的想法,“此外就靠他一直以來想回國報效國家的情懷了。”
“嗯,孺子可教也”
“你們花了多少錢?”
“比起疫苗研發的經費來看,這些都是小錢。”紀清要的就是這個問題,笑著搖搖頭,“如果要問具體數字,那實在抱歉,這是秘密。”
先把楊澤生原先的收入翻倍,然后給一個輕松搞定對方的假象,最后再模糊掉最后的金錢數字,誰聽了都會想入非非,仿佛錢對他們來說不是什么大問題一樣。
“對了,為什么他要留在丹陽呢?我記得明海,廣南和上京一直都在招人,不管是收入還是實驗條件都是全國前列。”吳國安有點奇怪,“丹陽有這樣的條件留住他么?萬一半路被人挖走了怎么辦?”
這本該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因為沒人能保證那些大生物公司不會挖墻腳。只要待在國內的醫藥公司,在哪兒不是報效祖國。
不過紀清并沒有什么反應,似乎早就有了打算:“關于這個,吳院長不用太擔心。”
“這可是很現實的問題啊。”
另外兩位教授也是不住地點頭:“是啊,在接下去漫長的十年里,他必須一直留在丹陽,我們的實驗室里。不然許多努力都會化成泡影,說實在的,就算巨額違約金也沒法彌補人力物力的消耗。”
“這些我們已經考慮到了。”
紀清說道:“現在我們已經得到了上京病毒所的全力幫助,國家科技部也給予了,最早明天最晚這周周末研究團隊就會來丹陽。最關鍵的,我們還和明海的莫森生物技術有限公司達成了合成意向,資金方面很充裕。”
“莫森?”
三人互相看了兩眼:“這名字聽著挺陌生的,好像沒怎么聽過。”
“嗯,他們一直很低調,體量上也不算什么龐然大物。”紀清說道,“不過在病毒疫苗研制方面卻很有經驗,聽說了HPV疫苗的項目后就一直在和我們接觸。”
“有經驗?”
“嗯,他們做過甲肝和乙肝病毒的疫苗,能做疫苗就已經說明了他們的實力。”紀清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經過磋商,這次HPV疫苗的研發工作,他們會不遺余力地投入全部人力。”
有上京的研究所,還有明海的生物公司,都是有名有姓,說得也是煞有介事。吳國安聽了這些,心里那顆懸在半空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兩位,你們覺得”
“既然條件已經成熟了,我覺得可以好好討論一下。”
“嗯,我也覺得沒什么問題。”
紀清點點頭:“那就等祁鏡和楊澤生從日本回來后,我們一起開個會,確定第一步的計劃。”
“好,辛苦紀副院長了。”
紀清很快就離開了丹陽大學醫學院校區,上了車后,拿出手機給某人去了個電話:“我這里搞定了,吳國安確定要合作,你那兒可以放話了。”
“還挺快的啊我知道了,這兒馬上就開始談。”
那人笑了笑調侃了一句后,掛掉了電話,然后重新看向了剛才還在和自己掙扎的兩位:“湯先生,龍先生,你們也聽到了,剛才我和你們說的都是真的。而且丹陽大學已經和我們達成了共識,科研經費上根本不是問題。”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問題,可”
說話的叫湯恩榮,和面前的袁天馳差不多歲數,正是祁鏡之前說的那家莫森生物公司的老總。
只不過這兩年公司并不好過。
他們的研發實力很強,但乙肝疫苗因為工序問題壓不住成本,甲肝疫苗又因為甲肝發病率連年下降的問題收不回多少資金。現在周轉出現了問題,人才開始流失,研發出現斷層,已經到了真正生死存亡的時候。
它現在就像一頭沒了力氣的羊羔,走在寂靜的草原上,本以為過了草原就能緩過來,可惜狼早已經悄悄跟在了后面。
“別緊張,我沒想一口吃掉你們。”袁天馳又一次拿出剛被他們扔掉的那份合作書,“我只是希望能一起合作,HPV疫苗可是大事業。到時候你們也不需要在管理上再費什么心神,專心做自己的老本行就行了。”
湯、龍二人知道自己站在了岔路上。
一條是堅持下去,看似悲壯,但很大概率就是等死。另一條則是直接放棄,等同于被人吞并,其實說白了也是死。
“科研方面,能不能以我們這里為主導?”
“那可不行。”袁天馳搖搖頭,“我的條件早已經給了,之前就已經說過,不可能更改。如果你們依然不答應,那就算了吧。”
說罷,袁天馳便站起身整了整西裝,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等,袁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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