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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誰讓我人緣好呢

  這次丹陽對登革熱的反應非常快。

  6月22日下午出現傳染爆發點,當天經統計上報的確診人數達到了11例,疑似29例。但這波總攻剛起勢就被快速遏制在了萌芽階段,之后每天的確診和疑似病例都沒有超過這兩個數字。

  剛開始,防治和科普的幾項措施還限于幾家醫院周邊,他們畢竟是收治了登革熱病人的重點區域。但隨著感染者流行病學調查的順利進行,后續幾天,市里各處都展開了行之有效的防治工作。

  有些還呈現網狀分布,沿線擴散到了周邊郊區,甚至鄰近的幾座城市。

  丹陽醫院一位在職醫生感染了登革熱病毒后,回溯幾天的行程,第一時間通知了自己所住小區、之前去過的飯店以及碧云大廈。這些區域積極響應,有幸成了全市第一批先行動起來的非醫療區域。

  他們的基本做法就是丹陽醫院最開始用的那一套,防蚊滅蚊,遇到有叮咬史就進行“高強度”宣教。

  這些措施需要大量人力,是最笨最花時間的辦法,但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防治期間還出現了不少趣事。

  一位有蚊子叮咬史的司機,早上在公司倉庫里拿貨時接受公司宣教,然后開車跑去a區送貨時又要接受那兒的宣教。最后結束一天工作回到家,他還要被小區居委煩上半小時。

  后來他每天上班都要把各處的宣教單帶在身邊,當做臨時通行證。疫情緩和了之后,還把它們放進自己的剪報本,和相關新聞一起成了這段時期的特殊見證。

  “當然,有積極應對的也就會有怕麻煩行動滯后的,他們對疫情認識不足,確實拖了后腿。”

  坐在表彰大會臺上匯報工作的是疾控中心辦公室主任,在對這些區域負責人提出點名批評后,再次拿出了第一人民醫院:“這次能第一時間找到首位感染者,一院功不可沒”

  臺下坐著的王廷聽著有些不高興,靠向身邊的祁森,輕聲說道:“我們呢?”

  “能在我們醫院開表彰大會就已經是對我們工作的肯定了。”祁森臉色也不太好看,“再說了,之前不是表揚過祁鏡了嘛。”

  “那也算?連名字都沒提!”王廷心情不太好。

  “有就不錯了,我們還是要安心工作,表揚又不能當飯吃。”

  王廷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祁森很清楚其中的原由,但卻不能明說,就當吃一塹長一智了。而且通過這次疫病,他也體會到了自己兒子強烈要求監控的迫切心情。

  這次要是能有強大的電子監控做支援,也不至于拿不出一張首位感染者的清晰圖像來。

  要不是祁鏡記著那位病人的體貌特征,要不是他一直惦記著這個病人,恐怕流行病學調查絕不會進行得那么順利,疫情也不會那么早得到控制。

  萬一疫情擴散,到時候追責下來.....

  祁森不敢往下想。

  “登革熱靠白紋伊蚊和埃及伊蚊的叮咬來傳播,埃及伊蚊的傳染性更大。好在丹陽并沒有埃及伊蚊,所以僅僅一星期就基本控制住了疫情。”

  “從6月27日開始我們已經做到了0新增確診,昨天至今也沒出現新增疑似病例”

  話說到這兒,臺下爆發了一輪掌聲。

  “下面有請傳染病學專家、工程院院士黃玉淮教授,給我們”

  這位主任聽著臺下熱烈的掌聲看向幕后,想找尋黃院士的身影把他請上來。但等到的卻是自己手下不停的搖頭,和一句只有他能看懂的唇語:(人不在,換個人)

  他反應很快,趁著掌聲還在馬上笑著改了口:“黃院士應該還在為產房里的那位孕婦做診治,還是先請”

  (他們全不在!)

  主任很尷尬,腦袋看向角落足足愣了兩秒,無奈之下,只能加快會議的進程。

  他笑著看向臺下第一排座位上的祁森:“兩位院士估計都在產房,還是先讓丹陽醫院的祁院長為我們傳授一下診斷和防治經驗。”

  “在這一星期內,丹陽醫院共診斷確診15例,排除疑似43例,全市最高的確診數和首位確診病例都出自這家有著近百年歷史的大三甲”

  蚊子成了這場防治行動中唯一的犧牲品,至少今年夏天丹陽人能暫時遠離這些煩人的小家伙。少了它們,兩位招蚊子的年輕人也敢于在醫院噴水池旁駐足閑聊。

  一人二十多,穿著病號服,另一位看年紀要小不少,估計才剛上中學而已。

  聊到興起的時候他們還會過上幾招,可奇怪的是,來回那么多次,總是那位年長的青年在吃虧。

  祁鏡看著被對方死死抓住的領口,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自己再次落敗:“阿杰,你是越發厲害了,左手還不太能動吧。”

  “你病還沒好呢,太虛了,是我勝之不武。”阿杰坐回長凳上,笑著說道,“等這次心臟起搏器調試完我會回柔道館的。”

  祁鏡皺了皺眉頭:“可是你的心臟”

  “我知道自己的運動生涯沒了,但我可以當陪練啊,等老了還能當教練。”阿杰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暢想后的未來,“剛才是不是學到幾招了?我是不是很有當教練的天分?”

  “對,確實學到了。”祁鏡摸了摸他的大腦袋,剛剃完的板寸非常舒服,“你確實很有天分。”

  “哼,哪像你,學到現在還是墊底。”阿杰越說氣焰越囂張,頭也越揚越高,“害不害臊?”

  祁鏡沒辦法,別人畢竟剛裝完心臟起搏器,這次是來調試心率的。說肯定說不得,可打更是打不過啊,他只能坐在一邊憨笑著連連點頭:“對對對,您老教訓得對。”

  “教練他老人家說了,這次你回去也不用和他練。剛從少體校來了些年輕人,只有七八歲,你可以陪陪他們。”

  “又讓我和這些小崽子”

  “我覺得你很久沒去館子,對自己的定位有些模糊了,是不是重新確認一下比較好?”

  “算了算了。”祁鏡笑著擺了擺手。

  阿杰在館子里泡了有些年頭,眉宇間多了絲唯我獨尊的霸氣。

  他原本今年要去省里比賽,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只能放棄。裝完心臟起搏器后雖然和常人沒什么區別,可不能做太過劇烈的運動。但阿杰有著年輕人少有的不屈和韌勁,似乎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阿杰,你要不先回病房休息吧。”

  “怎么了?”男孩不解。

  “誰讓我今天人緣好呢。”祁鏡看向一旁的碎石小路,笑著說道:“除了你之外還有不少人要找我聊天,可不能讓他們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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