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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賭鬼、瘟神

  聽到雷恩是貴族,那紅發女郎更是熱情了。

  可她不僅僅是來喝酒賣色相的,而是為了榨干這個“凱子”包里的錢。

  又聽著雷恩自己吹捧自己了家鄉曾經有幾座礦山的牛皮后,那女人又巧妙地問道:“尊貴的男爵大人,你想玩玩牌么?您這樣的帥哥,今晚肯定能贏錢的...”

  大概是剛才那個小胡子掮客給她說的。

  從自己走進酒館的第一步起,每一次消費,那小胡子都能拿到一定的提成。

  做戲做全套,反正時間還很多,雷恩自然欣然應允:“好啊。”

  說完,酒也不喝了,紅發女挽著雷恩的胳膊,笑盈盈地領著他穿過了舞池,去往了酒館通往樓下的鐵樓梯。

  這女人像是喝得有點微醺,總把嬌柔的身體靠在雷恩身上,讓他清晰地能感受到那柔滑的觸感。

  雷恩神色如常,目光卻暗自打量了酒館的整個布局。

  負二層是賭檔,人潮如織。

  賭博贏錢幾乎是最能刺激人多巴胺瘋狂分泌的事兒,是啪啪啪的很多倍。所以這才是哪個世界從來不缺賭徒的原因。

  “來來來,下注了,買定離手...”

  “莊家十七點,閑家...”

  不用換籌碼,兩大帝國的錢幣都能上桌,甚至還可以使用“魔晶”下注。

  雷恩進了賭場,目光掃了一圈在場所有人,然后就落在了二十一點的臺桌上。

  因為那里有個家伙一眼太過打眼了。

  那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或許算是老年人。他頭發花白,扎成了大辮子披在腦后,瘦只剩下了皮包骨。他身前的桌上有一扎啤酒,想喝,雙手捧起來都灑了一地,抖的像是帕金森癥。

  這看上去半只腳都跨入了棺材的家伙,與賭場這些面紅耳赤的亢奮賭徒格格不入。

  雷恩看到這家伙的萎縮的肌肉,瞬間就聯想到了曾經的圖斯特。

  他不確定是中毒了,還是因為疾病所致。

  紅發女人女人看著目光落了過去,笑著介紹道:“那是蓋伊先生,我們賭場的名人。賭術很厲害,但就是...運氣不太好。”

  雷恩聽了有些興趣,淡淡道:“就玩二十一點吧。”

  “莊家19點,閑家...”

  賭桌上。

  似乎賭徒們都認識這個瘦弱中年人,下注間歇,還會聊上幾句。

  雷恩默默下注,聽得也挺有意思。

  “嘿,老蓋伊,聽說你是因為偷了某位侯爵夫人,才被人追殺跑來光輝城的?”

  “噢,你們這些粗鄙的家伙,那是愛情!懂么,愛情!雖然她的丈夫不太同意,可我和溫莎夫人是真心相愛的...你們可不知道,真正的高等貴小姐肌膚柔滑的更牛奶似的。與那相比,這酒館里的女人皮膚糙得跟砂紙似的,簡直讓人提不起興趣...”

  “蓋伊,你現在連端酒杯都要抖,你那玩意兒還能行嗎,哈哈哈...”

  “怎么不行!我給你們說,我年輕的時候的時候那可英俊了,什么貴族小姐,女騎士,貌美游俠,貴婦人...都要投懷送抱的。”

  “哈哈哈...”

  賭客們聽得哈哈大笑,還不時追問那些風流韻事的細節。

  那個叫蓋伊中年人似乎也不介意,還會講述一些他如何爬窗去伯爵家,享受那半個小時的愛情故事的細節。

  翻墻、脫衣、鉆入入被窩,然后發現對方是個男人,被追殺跳窗...仿佛親身經歷過一般。

  大家伙聽得哈哈大笑,當成了風流故事,沒人當回事。

  雷恩對賭錢沒什么興趣,隨意地丟著籌碼。他反而聽得故事更有興趣。

  但似乎運氣不錯,贏多輸少。

  “哇...男爵大人,您又贏了也...”

  身邊服務的紅發女郎幫他揉捏著肩,偶爾也幫他整理一下籌碼。

  雷恩也懂賭場的規矩,贏了大的賭注,會拿幾枚銀幣卡在她漲得鼓鼓的胸衣里,引得一陣嬌笑。

  可隔壁幾個位置的那個名人蓋伊,似乎運氣就不那么好了。

  他似乎是個爛賭鬼,贏了不走,輸了加碼。賭注越加越大,之前身前金幣銀幣加起來大概有一二十金克朗,現在都輸的一干二凈了。對于普通獵荒者來說,這絕對算是豪賭。

  雷恩更好奇了,一個連拿籌碼都手都顫抖的人,根本不能獵荒,也不是貴族。那他到底哪兒來的這么多錢賭博,還成了賭場常客?

  然后又一局,徹底輸光了錢。

  就聽著蓋伊中氣十足地朝著不遠處的紋身大漢喊道。

  “嘿!吉姆隊長,再給來一點籌碼,贏了就還你。”

  “我說蓋伊,你都欠我們八十金克朗了...你總得先還一點吧?”

  “贏了就給你!這次是真的!”

  雷恩聽著二人的交談,也明白了,這是借高利貸。

  可是...高利貸會借給沒能力償還的人?

  他心中的疑惑剛起,就這時候,又聽著一旁有賭客插口,“喂喂喂,我說吉姆隊長,你就借給他吧。聽說蓋伊家那丫頭這次又賺了一大筆的。‘鐵錘團’的那些家伙收獲很不錯,賞了她一百金!大概一會就能還錢的。”

  雷恩也聽明白了,這爛賭鬼還有一個能掙錢的女兒?

  但他也很好奇,干什么工作的,能一筆掙一百金?這錢對于貴族來說是小錢,可對于平民來說,可是一筆巨款。

  “喲?是么...”

  果然,一聽這話,那個放高利貸的紋身大漢立刻就變了態度。

  他果斷掏出了一袋子金幣,丟在了蓋伊身前:“那行。再借你二十金克朗。抽過水了,你拿去玩兒...”

  能上賭桌的都是豪賭客,后面也有一些小賭注的散客。

  看著一袋子嘩啦啦的金幣倒在了賭桌上,也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嘿,這老蓋伊還有個有錢的女兒?”

  “你還不知道?‘鬼丫頭’聽說了么?”

  “啊...那瘟星是蓋伊的家的丫頭?”

  “就她那本事,掙錢倒是挺容易的。可惜沾上了這么一個賭鬼老爹,錢還沒踹熱乎,就給輸出去了。”

  “是啊,旁人掙這么多錢還怕被人惦記。那‘鬼丫頭’的報酬卻從來沒人敢少過。哪怕是街的小偷,都不敢偷。上次的聽說一個外敵來的小偷不認識,偷了那丫頭一枚金幣,剛在給同伙吹噓,就被蒸汽機車給撞死了...你們說邪乎不?”

  “嘖嘖...這父女倆也算湊對了,一個賭鬼,一個瘟神。”

  身后的人在竊竊私語,蓋伊卻像是早已習以為常,閑言碎語不入其耳。該賭就賭,該喝就喝,全然半點沒有任何異色。

  雷恩聽著終于明白了,原來之前在城外遇到的那個被人稱作“鬼丫頭”的小女孩,居然是這個賭鬼的女兒?

  他眼底微微有些異色,正常人聽到這消息估計都會覺得這是個混蛋。

  女兒在外辛辛苦苦掙錢,你就在這兒賭了?

  可是,系統給出的評價很奇怪啊...這賭鬼綜合評定,居然不是一個“紅色標簽”的人渣?

  這一刻,他瞇著眼,又用余光打量起這蓋伊的賭錢細節來。

  “呸今晚的運氣實在太糟糕了。嘿吉姆隊長,能再借我一點嘛,我想下把大,一定能翻本兒...”

  那個叫蓋伊的家伙似乎運氣不太好,這剛到手的一袋子金幣沒幾輪牌就輸的沒剩幾個錢,又打算借錢了。

  而說來也巧,就在蓋伊還剩下幾枚銀幣的時候,突然,像是一鍋沸水般喧鬧的賭場突然就止住了。

  聲音越來越小,兩息后就完全安靜了下來,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沒再說話,人群中自動分開了一條道。哪怕是那些最橫的黑幫分子,此刻也一臉避“瘟疫”一樣的神情,躲的遠遠地。

  就這時候,眾人就看著一個穿著爛抹布衣服的小女孩,從賭檔門口的樓梯走了下來。

  “還真是她啊...”

  雷恩瞳孔微微一縮,這果然就是之前在城外遇到的那個小女孩。

  她手里捧著一柄破布條纏著的“劍”,哦不,瞧那銹跡斑駁的樣子,根本就是一柄破鐵條!

  她看上去虛弱極了,艱難地走了過來,每走一步,都清晰地能聽到她大口喘息的聲音。

  小女孩走到了蓋伊身前,像是不會說話的啞巴,默默把背在背上的一個口袋卸了下來。然后因為太重拿不起,一個踉蹌,袋子嘩啦就砸落在地上,金幣滾了一地。

  咕...

  咕咕....

  金幣在木板上滾出了一串清脆的觸碰聲,“叮咚”撞在了墻角桌邊,這才停下來。

  如果是別人掉落的金幣,在這摩肩接踵的賭檔里,怕是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可這時候,滿地的金幣卻沒有一個人敢哄搶,甚至心怕那金幣碰到了自己,連忙躲開了腳。

  也沒人幫她撿。

  她就趴在地上,像是一只無助的流浪貓,銜起好不容易從垃圾堆里找來的魚骨。一枚枚地去撿起了那些金幣,捏在了手里。

  老蓋伊始終冷臉看著,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整個賭場的人就這么安安靜靜地看著,沒人說話。賭場管事看著影響生意,可臉皮幾抽,最終也不敢開口。

  大家就這么看著那小女孩把掉落的十多枚金幣都撿了起來,裝進了獸皮袋里。

  然后她又吃力地拖著帶著錢幣袋子,放在了蓋伊身前,抬起了頭。仿佛是怕自己的父親生氣,她努力擠出了一抹凄楚的笑意,似乎是說:給你。

  然后,小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一臉認真地遞出了手里用破布條纏著的“鐵片”,仿佛期待著眼前的男人能接住那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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