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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睡前運動

  “雖然房間看上去很干凈,但誰知道會不會有細菌呢?那種酒店賓館里據說每天都消毒的床單被套,我都會很擔心,所以從來不敢出去旅游…”

  竺清月的話語,讓她的潔癖個性在徐向陽面前顯露無遺。

  女孩將鞋襪都脫下來后,像是松了口氣,將腳放了上來。

  素凈的被子上躺著一雙潔白的小腳,十根腳趾頭可愛地蜷曲著。

  竺清月注意到了某人視線,柳眉微蹙。

  “你在看哪里?”

  ——就是這個。

  徐向陽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要真的老老實實回答,班長大人肯定會嘲笑自己,看到女孩子光著腳的場面就會心神蕩漾,果然是你自己的問題啊。

  但是,他發現自己就是這樣意志力薄弱的人,這會兒心臟正在怦怦直跳呢。

  更糟糕的是,與此同時他的腦海里竟然還浮現出了星潔坐在自己身邊赤裸著雙足的景象,這就更令他感到羞愧了。

  她說以后會注意和自己的距離…這樣算是注意嗎?和他一樣的同齡男生,會因為看見女孩子脫鞋子的場景就心跳不已嗎?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自己的問題嗎?

  “我沒看。”

  得不到答案的徐向陽呼了口氣,努力保持鎮定。

  “騙人。明明剛才就有在偷看人家。”

  竺清月有點氣鼓鼓的,但她好像不是因為被人盯著身體部位看而感到不滿,而是…

  “果然是有味道嗎?”女孩嘟囔嘟囔的聲音里充滿憂傷,“我就說過要洗澡的嘛。”

  班長大人的手掌抓著腳踝,好像是正在猶豫要不要抬起來聞。不過姿勢實在太不雅觀了,她在自己這個男生面前做不出來。

  “沒有沒有,真的一點兒味道都沒有!”

  徐向陽連忙擺了擺手,想要避免這場誤會。

  “我只聞見了香味。我剛才還在想,你平常洗腳的時候都有在用香皂嗎?感覺…味道很香。”

  這點確實出乎意料,畢竟女孩一直穿著鞋子和棉襪,又是炎炎夏日,人體本身就很容易出汗,再漂亮的女孩子都會有難堪的時候,他本來還覺得肯定會有味道呢,最起碼他是沒法大大咧咧地在班長大人面前脫下鞋子的。

  竺清月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的臉蛋微紅,小聲嘀咕了一句。

  “…變態。”

  這可不能怪我吧!我只是想解釋清楚好讓你安心而已!

  班長大人將雙腳收進了被窩里。

  沉默半響后,她又拍了拍身邊的床墊。

  “這個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公平起見,我只會睡一半,你要不要上來是你的事。”

  末了,她還強調一句:

  “我是不想欺負你,你可別又說我在引誘你。”

  “行行行,我都知道的。你不用每次都特地和我強調。”

  “是你先提起來的。如果你沒有誤會的話…”

  徐向陽有些頭疼地捧住自己的額頭,再次覺得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是個錯誤的選擇。

  “算啦,我不想當個八婆。”

  班長大人嘆了口氣,中止了這個話題。

  “你還不睡?”

  “…等會兒吧。”

  他現在一點兒困意都沒有。

  竺清月點點頭,不再理會他。

  她將雙腿伸直,身體微微后仰,同時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做出一個有點奇怪的姿勢,隨后抬起頭,一臉認真地望著上方的天花板。

  緊接著,竺清月將手抬起,身體緊繃著、小心翼翼地慢慢躺下,等后腦勺垂落下來的頭發才剛沾到背后的枕頭,她又立馬直起身來。

  如此不斷重復這種仰臥起坐的動作,好像是在鍛煉身體…

  “這、這又是在做什么?”

  徐向陽在旁邊看得一陣發愣,忍不住詢問道。

  “健身操。”

  竺清月一邊回答,一邊繼續做著不同的動作,一會兒抓著自己纖細的手臂,將它扳向另一邊的肩膀;一會兒又轉動腦袋,反復活動著脖頸周圍的肌肉。

  “你…每天都要做這種事嗎?”

  徐向陽有點驚奇。

  “當然啦。”班長大人“嘿咻嘿咻”熱情洋溢地做著床上運動,“你以為女孩子保持身材很容易嗎?”

  “現在談這個還太早吧。”

  這種不解風情的回答,其結果自然是被女孩惡狠狠地瞪了。

  “你懂什么,正因為是青春期,才更需要注重身體的保養,否則等年紀大了,再想糾正過來就難了!說不定會留下終身缺憾。”

  徐向陽有點尷尬地將手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一聲。

  “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的身材夠好了。”

  這種不要錢的討好話是個人都可以隨便講,反正拍大小姐的馬屁肯定沒壞處,別人都沒這個機會呢。

  而且,他態度其實挺誠懇的。

  說班長大人的像瓷娃娃可不是吹噓。她的肌膚像陶瓷般柔滑發亮,就算在面面相對的距離看都見不到瑕疵;再加上她本人一直在精心維護和保養,這位女孩在旁人眼中有種無與倫比的精致感,就像隨時隨地都能發光似的。

  而作為一個自我要求嚴格、甚至于有點強迫癥的的完美女生,她的身材同樣控制得很好,再樣式保守的寬松校服下,依然能看得出腰細腿長,剛才驚鴻一瞥的裸露在空氣里的雙足,就像是經過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但是,竺清月卻似乎猶有不滿意。

  特別是在遇見了能和她相提并論的競爭對手,一位有著同等級樣貌的純天然美少女之后。

  “你有沒有見到過星潔的小腹?”

  竺清月一臉嚴肅,將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

  “看沒看到馬甲線?”

  “…那是啥?”

  “就是肌和腹外斜肌間之間的肌肉線條,”女孩的嘴巴里蹦出了好幾個專業詞匯,隔著衣料通過手指的方向進行指示,“差不多…是從這里到這里的位置。”

  聽見這個問題后,徐向陽的第一反應,就感覺這是對方故意設下的陷阱。

  “呃…”

  “有沒有?”

  對方的瞳孔深處仿佛有兩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的,在競爭心理的驅使下展現出了驚人的魄力。

  “好、好像是有吧。”

  徐向陽最后還是老老實實承認了,不過他當然沒忘記小聲加上一句“是意外,我是不小心看見的…”

  “看吧。”

  竺清月沒有理睬他的“狡辯”,只是動作輕柔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星潔的身材就很完美。哪里像我,這里軟乎乎的,一摸就知道不怎么鍛煉的類型。雖然還算不上贅肉,但絕不能掉以輕心。”

  不止是學習,對于控制身材,她同樣制定過縝密且詳細的鍛煉計劃,撩起來如數家珍。

  “每天臨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溫牛奶,然后再像現在這樣做一會兒健身操。不能太累,維持好標準運動量,如此一來,上了床就會很快睡著,一覺到天亮,決不把疲勞和壓力留到第二天。”

  “健康穩定的作息習慣,不止是對身體有好處,有助于保證良好的精神狀態,提升學習工作的效率…”

  從十幾年前開始,中央電視臺每天早晚都會播放一個叫作“惠蘭瑜伽”的節目,可謂家喻戶曉。瑜伽這項運動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在國內廣為人知的。

  女孩一邊在床上做著和電視節目里很類似的動作,一邊氣喘吁吁地說道:

  “可惜這里沒有牛奶。不過,哈啊,健身操還是要繼續做的。”

  徐向陽本來只是在努力克制想要偷瞄女孩的沖動,因為她在床上做運動舒展身體時,自然而然會將身材曲線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衣根本擋不住這等美好風景…而這會兒,一聽對成績有幫助,他頓時便來勁了。

  班長大人的話,他是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鍛煉對人的健康很有好處,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種事他當然都知道。

  只是平常的課業負擔太沉重,稍一松懈就有可能被人甩在身后,菜啊找不到休息的空隙;有時候還是不得不把體育課翹掉,上學前和放學后的課余時間都被擠滿了,現在還要加上替星潔輔導功課…完全抽不出空閑。

  不過,像這樣偶爾做做健身操、放松一下身體,倒是不壞。

  現在是向班長大人討教她是如何維持年紀第一的學習秘訣的最好時機。

  “我來試試看吧!”

  徐向陽終于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來。

  “好啊。”

  竺清月在床上打了個滾,很大方地給他讓出了能用來躺的地方。

  于是,少年少女并肩躺在了床上,開始了臨睡前的床上運動。

  他在跟著她默默做了一會兒動作,短發女生轉過臉來,小聲提議道:

  “幫我按著肩膀吧。”

  “好啊。”

  這個動作確實需要有人按住才能做得完整到位,而且兩人的衣服都穿得很整齊,不必擔心有曖昧狀況發生,所以徐向陽不會故作姿態。

  做完一輪后,她又說道:

  “輪到我來幫你了。”

  “好。”

  徐向陽乖乖躺下,等著竺清月趴到自己身上。

  等到兩人氣喘吁吁,渾身出了薄汗后,這一輪床上運動才云消雨歇。

  和他一同并肩躺在床上的女孩香汗淋漓,轉過頭去便能看見她那雙亮閃閃的眼睛,她的額頭、臉頰和脖頸上沾著的汗水,在昏黃的燈光籠罩下流轉著細膩的光暈,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觸手可及…

  徐向陽只覺得又累又興奮,趴在床上不動了。

  哪怕被班長大人用力拍著背后,用鄙夷的語氣說著“向陽你還真沒用啊”“這么快就不行了?”“不再來一輪嗎?”之類的話,他都沒有要爬起來的打算。

  當徐向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瞳孔的是一片深沉漆黑的天花板。

  他是被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吵醒的。

  那聲音并不如何響亮,但在落針可聞的寂靜房間內,卻像是如泣如訴的細小哀鳴,始終盤旋在他的耳畔。

  被子還算寬大,足夠兩個人蓋。

  他和竺清月都是穿著校服和衣入睡的,不會有肌膚之親。

  他本來還打算干脆在地板上將就一晚上避避嫌的,結果因為臨睡前跟著班長大人做了一套健身操,鬧騰了一會兒,很快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在決定下床之前,就不知不覺陷入了夢鄉。

  …所以,就以結果而言,他還是和清月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徐向陽的睡相挺安穩的,睡著的時候啥樣,這會兒醒來還是啥樣;

  而班長大人就不一樣了。

  他扭過頭去,發現身畔的女孩背對著自己,嬌軀蜷縮成小小一團,抱著枕頭正睡得香甜。

  她的雙腿緊緊纏繞著枕頭,像是小女孩抱著大玩偶,憨態可掬;而這種感覺一旦放在向來成熟的班長大人身上,就更顯可愛了。

  他忍不住輕笑一聲,從床上下來之前,像午睡時那樣動作輕柔地將被子蓋上,遮住她的肩膀,避免著涼。

  然后,徐向陽才將注意力放到那個古怪的聲音上。

  環顧四周,房間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郁黑暗。

  他首先想到的一個問題是:

  我們倆睡著的時候,燈有沒有關?

  平常的休息習慣暫且不論,在鬼屋里,清月她沒有道理去關燈。

  “沙…沙沙…”

  細碎的、卻又令人無法忽視的噪音。

  徐向陽穿上鞋子。

  他試著拉了一下床頭的燈繩。

  沒有反應。

  停電了?

  小心翼翼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靠近,他的鞋子碰到了一個烏黑沉重的儀器。

  徐向陽低頭一看,頓時恍然。

  …對了,就是靈媒小隊留下來的那臺通訊設備,他在按下開關后就沒有理,怪不得會有聲音。

  徐向陽將耳朵湊近。

  起初,從喇叭里傳來的只是雜亂不清的噪音,過了一會兒,竟然隱約聽見了模糊的人聲。

  他心中驚訝,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于是趴到儀器旁邊努力分辨。

  那個聲音幾乎要被嘈雜的背景音所吞沒,但是說話的人卻十分執著,一直重復著相同的話語,片刻沒有停息。

  “…有人…有人在嗎?”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側耳旁聽了許久,他勉強能聽出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充滿了恐慌和焦慮的情緒。

  是誰?

  徐向陽皺起眉頭。

  是屋外的人,還是鬼屋內的人?

  他決定嘗試一下。

  用手摸索著按下了上面的通話按鈕后,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是誰?你在哪里?”

  說完這句話后,他蹲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于是徐向陽又重復了幾遍。

  等到他說道第三遍“你在哪里?”的時候——

  “呵呵…呵呵哈哈哈…”

  模糊的呼喊,在那一霎那間變成了詭異的笑聲,背景噪音盡數消失,通訊設備內傳來的女人聲音清晰可聞,就像…

  就像是在這個黑暗的房間內部響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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