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門,演武場。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路朝歌會突然放下橫于身前的本命劍不晚,將其負于身后。
這樣子,就像是任人宰割,放棄抵抗了一樣。
只是,他的身姿是如此筆挺,氣勢是如此昂揚,嘴角…又是這般的歪。
這根本就不像是認輸的樣子。
而且他口中的那一句“我明白了”,同樣讓人費解。
“是明白了與我之間的差距了嗎?”俞月在心中想著。
雖然直到最后,路朝歌好像都沒有要出劍的意思,但是,如果他真能明白你我二人之間的差距,明白劍意是種極其高深的境界,不再好高騖遠,那么,今日的切磋,就還是有意義的。
“朝歌師兄,趕緊調整心態,然后追上我的腳步吧!”中二俞月一邊刺出自己當下的最強一劍,一邊在心中道。
初見破空而來,發出一陣撕裂空氣般的劍鳴聲。
青黑色的火焰蓮花于空中綻放,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與毀滅前方一切的可怕氣息。
這一劍,俞月使出來后,是收不回來的。
此劍招一往無前,只進不退,乃是劍尊教他的劍招,名曰:孤劍。
好在此刻有寧盈在一旁主持大局,否則的話,這一劍哪怕殺不了路朝歌,也至少要他半條命!
寧盈抬起自己的纖纖玉手,她的五指白皙修長,骨節卻并不分明,給人一種很柔軟的感覺。
這么漂亮的手,卻沒男人牽,怪可惜的。
只見她輕輕一托自己的右手,正欲替路朝歌擋下這一劍,卻突然不忍不住開口道:“咦?”
寧盈那一雙桃花眼眸本就自帶媚態,無時無刻都給人一種眼波流轉,內含秋波的感覺。此時此刻,她的眼眸內先是展露出了困惑,轉而化為了無盡的震撼!
饒是她見多識廣,嬌軀都不由輕輕一顫,導致某兩處位置產生了令人神往的抖動。
有彈性的抖動。
“朝歌啊朝歌,你到底要給寧姨多少驚喜?”寧盈在心中道。
不,這甚至都能算是驚嚇了吧!
她不再想要幫路朝歌擋下俞月這一劍,因為她知道,已經沒有必要了。
俞月的劍很快就來到了路朝歌的身前,他此刻才意識到,師叔居然沒有出手阻攔!
同樣發覺到這一點的路冬梨也忍不住驚呼出聲:“哥哥!小心!”
以他們的境界,暫時還無法感知到路朝歌身上的變化。
“叮!您已成功解鎖劍意!”
“叮!您的劍意等級已提升至1級!”
10萬經驗值解鎖劍意,又花了100萬經驗值升級,絕對的大手筆!
家底豐厚的路朝歌都忍不住感到一陣肉痛。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俞月的劍,近在咫尺了!
…..
…..
“啵——。”
一陣聲響突然傳出,就像是一滴豆大的水珠,滴落到了平靜的湖面上。
像是清晨時分,湖旁的草葉上凝結了露水,露水很重,壓彎了草葉,然后滑入了湖中。
一陣陣漣漪在路朝歌的面前蕩漾開來,看似柔和,卻直接擋住了俞月的劍。
這陣陣漣漪,并非是清水的顏色,而是水墨色。
就像是一滴墨水落入到了水碗內,然后逐漸散開,逐漸渲染開來。
這,便是路朝歌的劍意!
水墨狀態的劍意!
這墨色的劍意產生后,路冬梨手中的長劍竟劇烈震顫起來。
其劇烈程度遠超俞月施展那還未完全成型的劍意之時!
“這….這是什么!?”路冬梨一時之間竟看癡了。
水墨般的劍意倒映在她的瞳孔中,她那又長又密的睫毛,都不由輕顫了一下,心跳也跟著漏了半拍。
劍意,這是劍意!
她身旁的圓臉小雞崽此刻正張大自己的小嘴巴,小秋看著墨色渲染下的掌門師伯,只覺得他就像是民間傳說里的畫中仙!
“掌門師伯好像一個從水墨畫中走出的人啊!”小秋看愣了。
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美太震撼了,給她的幼小心靈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或許多年以后,她長大了。也會見識到很多修行界內青年才俊。
但與今日的畫面相比,那些男人,或許都會顯得平平無奇,不過如此。
“這…這是!”俞月的只覺得自己這霸道的一劍,宛如陷入了泥塘里。
一股柔和的力量就像是四兩撥千斤一樣,直接就化解了他這一招孤劍!
水墨暈開,熄滅了他的青蓮。
俞月心頭大震,險些道心不穩。
“這感覺,好熟悉。”他在心中道。
就像是當年他好不容易成功入定,并吸納了第一縷靈氣進入體內,邁入初境一重天,然后興沖沖地跑去找少年路朝歌挑釁。
而路朝歌只是倚靠在房門上,低頭無精打采地看著他,身上散發出初境二重天的氣息,輕描淡寫地道:
“這不是有腦就行?”
此時此刻,他的境界是半步劍意。
而他所面對的,是完全成型的劍意!
“不可能,這不可能!”俞月心態崩了。
他瘋狂出劍,未做任何保留。
只見路朝歌依舊負劍于身后,并轉過身去,背對著俞月。
既是劍意,那便無需用眼去看了。
他只是抬起自己的右手,然后臨空一劃,使出了一招指尖劍氣。
這道攜帶著劍意的劍氣,就像是一支無形的毛筆在這張天地畫卷上重重地畫下了一筆。
一道水墨色的痕跡就此產生,精準地擋住了俞月的下一劍。
俞月再次出劍,路朝歌則再次右手一劃。
如此反復,你來我往。
每一次交鋒,俞月都會被震退半步。
而路朝歌則巍然不動,他的背影就像是座大山般,矗立在俞月面前。
第五劍,第六劍,第七劍….
俞月已記不清自己究竟揮出了多少劍。
直到他那尚未完全成型的劍意,徹底枯竭。
這最后一劍,俞月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卻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但也異常的倔強。
一道墨色的氣流再次產生,直接擊飛了俞月手中的初見。
“噌——”,鋒利的初見倒飛了出去,然后插入了演武場下的泥地中。
俞月頹然地望向了這道熟悉的背影。
一陣風兒吹過,吹起了路朝歌的青色長袍。
他手中握著的,是依舊未曾出鞘的不晚。
“你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