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針足具....”
這穿上去顯然只能靠著腳尖那點地方支撐重心,如果試圖用其它部位接觸鞋底的話,毫無疑問會一腳窟窿。
“你當時,也是這么練過來的嗎?”
上野純子點點頭,神原觀沉默了,這個一直讓他覺著柔柔弱弱的女孩,此時莫名高大了幾分。
“來幫我穿上吧。”
神原觀臉色逐漸認真起來。
他知道從來就沒有什么能夠一撅而就的神功秘籍,任何武藝的訓練,都是對身體和精神的摧殘。
若想人前顯貴,必定人后遭罪。
這是連戲班孩子都知道的話,他又怎會不懂。
聽到這話,上野純子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先不急,我有些話要說在前頭,縮地的訓練法,從前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傳承,只有成功這一條路,沒有半途而廢的說法。”
“這套千針足具是我訂做的,上面的卡扣也只有我才能打開,你一但選擇穿上,以后的訓練計劃都是由我來制定,我讓你穿多久,你就要穿多久,我的任何指令,你都要百分百完成,不能打一點折扣。”
這種要求再正常不過,神原觀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我明白了,師父。”
本來還板著臉,十分認真的上野純子聽到這話突然臉一紅,吶吶道。
“你說什么,在說一遍...”
“我說我一定會按照你的要求,百分百完成。”
“不是,后面一句。”
“師父不好聽嗎?那我叫老師好了。”
咕嚕。
她咽了口唾沫,臉上浮現兩朵紅暈,似乎想到了什么,感覺非常刺激。
她壓下心中的亂七八糟,突然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連忙臉一板,裝著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那以后就叫我純子老師好了。”
“是的純子老師,請教我。”
不說上野純子聽到這話后的心臟狂跳,神原觀倒是沒什么感覺。
他過往經歷,其實對師門一類的感官很薄弱,更沒有什么今天和冰室涼學了截拳道,明天就改投師門學縮地的負罪感。
在他的三觀里,學武就是一件非常自私的事情,他不為技藝傳承,也不為什么將師門發揚光大,只是為了自己強大。
他很謙虛,也根本沒有節操,只要能教他東西,他哪怕叫個小孩當師傅都無所謂,就算認個百八十個他都可以。
放在古代,他這種判經離道的思想就是標準的魔教中人。
就是那種到處偷師,最后萬般武藝,歸于一身的終極反派。
“純子老師,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上野純子牙關緊咬,背過身捂著自己發燙的臉,可惡,他為什么這么會說話。
她站起了身,把鞋子脫掉放在門口,又拿出了一塊手帕檫了檫地面。
“先不急,今天我狀態完好,先給你看看真正的縮地是怎么樣的。”
神原觀也來了精神,那天晚上他沒怎么看清,這次終于能見見了,說不定用勤學漸進就能直接偷到。
只見上野純子光著腳踩在木制地板上,她的姿勢很怪,如同貓科動物一般膝蓋微屈,前腳掌著地。
晶瑩如貝殼般的五個腳指頭張開,像是爪子一樣死死扣住地面,優美的足弓和腳跟像是穿了一雙透明的高跟鞋一樣高高拱起。
神原觀已經變為平靜,雙眼純藍開啟勤學漸進,目不轉睛盯著她的動作。
她穿著露出小腿的裙子,小腿肚上面每一根肌肉都清晰可見,像是鋼釬一樣繃地筆直,充滿了驚人的爆發力。
剎那間她動了!
那瞬間臌脹爆發的肌肉線條如同一張恐怖的網絡,無數青色扭曲的血管被暴動的肌肉擠到皮膚邊緣,上一秒還纖白的玉腿,下一秒就比世間任何鬼怪還要恐怖。
明明只是一步跨出,地面卻仿佛縮短了一般,她整個人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了前方兩米開外!
速度快到連殘影都沒有,似乎直接超越了人類24幀一秒的視覺!
如果不是用眼睛看著她一開始的位置,恐怕會以為她一開始就站在那里沒有動過!
神原觀目露驚駭,他都沒怎么看清,這種速度別說跑了,躲子彈他都信,難怪那天對方能輕易追上他,這種速度根本不是正常跑步能比的。
一腳踏出,縮地成寸,簡直像是玄幻武功。
上野純子又踏了幾步,神原觀這才在勤學漸進下發現奧秘。
原來所謂的縮地,大致上就是用腳掌發力點地,微微騰空那么一兩厘米的距離,然后貼著地面做出平行移動,急速跨越那么一兩米的距離。
說著好像挺簡單的,可是秘法,武術這種東西,就是把簡單的東西練到登峰造極,化腐朽為神奇。
因為腳步速度太快,小腿肌肉爆發力太強,而且身體動作幅度太小,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就算能看到,也只能看到使用者好像幽魂一般貼地平移,踏出的每一步,腳下的地面好似被莫名其妙縮短了一樣!
神原觀看了幾遍后馬上關上了勤學漸進,這絕對不是他能抄到的功夫。
已經屬于特異的身體能力范疇。
看著神原觀震驚的表情,上野純子似乎頗為高興,她從書包里拿出昨天那把伸縮薙刀,微微一扭就將其擰開。
刷拉一聲,接近兩米的雪亮薙刀全部展開,她雙手握著刀,腳尖點地,整個人如同瞬移般展開凌厲的刀術。
一步踏出,一記上撩!
又一步踏出,一記下劈!
她的刀法配合著腳下縮地的動作,每用一次縮地,便斬出一記刀式,整個人如同閃爍一般來回騰挪,不斷發起攻擊。
神原觀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刀法,既看不到出刀動作,也看不到移動過程。
只能看著她一次又一次反復出現,手里擺著各種出招結束后的架勢。
好像被剪輯出來的幻燈片,一張張照片逐步播放,只有抬手和結果,沒有中間過程一說。
這種用縮地配合使出的刀法,哪怕光是看著她對著空氣演示,都有種汗毛豎起的驚悚感。
而且最恐怖的是沒有聲音!
她的前腳掌如同貓足,落地無聲,她的出刀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速度飛快,卻根本沒有半點呼嘯之聲,甚至連勁風都沒有!
哪怕近在眼前,都不能通過聲音來警醒自己進行躲避,而且眼睛也看不清她的出刀和移動,皮膚感覺不到出刀時揮出的勁風。
神原觀驚駭無比,人總共有五感,‘聽看觸味嗅’,戰斗中主要是靠‘聽看觸’來進行條件反射的動作,她這一套無聲,無音,無風刀法直接廢掉了這三種能夠躲避的感官。
恐怕只有他這種第六感發達的人才能提前偵測威脅,進行躲避。
他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假想敵,大致估算著自己的勝算。
可是沉浸之后,恍惚間,他過于發達的第六感似乎從這個穿著白裙,手提薙刀,斬出鬼神易辟般恐怖刀法的女孩身上窺見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群身背薙刀,斬下碩碩人頭堆成尸山血海的‘人’。
他們的身周烏鴉環繞,大口吞吃著敗敵的血肉,他們抓住烏鴉連帶著敵人的血肉一同吞入腹中。
他們沾滿鮮血和肉沫的面部扭曲不似人形,宛如一頭頭鬼神般恐怖,對著猩紅的血月發出無聲的嘶吼咆哮。
其中一人似乎有所察覺,轉過頭來,披散的頭發和扭曲的面容,依稀可見她就是上野純子。
她露出‘溫柔’的笑容,嘴上還掛著宿敵的血肉,舉著刀向他走來,眼神赤裸帶著覬覦,好像要把他斬碎了生吞活剝!
神原觀瞳孔一縮,這特么是什么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