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刀刃上的血槽,還有吳風水臉上的創可貼,以及她在頭發的陰影下越來越不懷好意的笑容,神原觀有些害怕。
她是來報復的吧!
那天打她打的這么狠,雖然抽卡的時候他挺開心的,可她一定是來報復的吧!
神原觀覺得自己的計劃很成功,吳風水絕對討厭他,只不過成功的有點過頭了。
吳風水拿著刀緩緩逼近,神原觀也有些慌了。
他現在左肩包的和個粽子似,整條胳膊抬都抬不起來,右肋的傷讓他移動都十分艱難,對方手持兇器,還是個練家子,他怎么反抗。
“你不要過來,我會叫的。”
神原觀有些屈辱地說道,除了叫人,他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
“哈!”
吳風水笑了一聲,整個人明媚了起來,一下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拿起床頭柜上的一個蘋果削了起來。
“我突然發現你紅眼睛下還是挺可愛的,你是為了強化機體加快傷口恢復吧,調整了腦部和身體的能量供給,也就沒那么聰明了。”
拿到了神原觀的身體報告,她自然也知道神原觀兩種狀態下的差別。
“啊?”神原觀張了張嘴,松了口氣靠在床頭。
“我快被你嚇死了,我還以為你是來殺了我的呢。”
吳風水說的確實沒錯,他在憤怒姿態下確實直愣了不少,要是平靜姿態的話,他早就反應過來對方是和他開玩笑了。
吳風水一手拿著蘋果,一手拿著刀聳了聳肩“我哪敢殺了你啊,你的身體和血脈對我們吳族來說可是寶藏啊,而且你連岡田一郎都能打敗,我哪是你的對手。”
“可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傷的很重。”
“確實,你那種打法,完全是以命相搏,能活下來都算不錯了,不過以你的恢復力,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吳風水想起那天自己和神原觀打,他臉上的傷第二天就好了,自己現在都還沒好。
“好吧,你說得對。”
神原觀無奈道,他覺得有些蹊蹺,怎么幾天不見,吳風水就變得喜歡捉弄人了。
吳風水想了想,忽然說道“我覺得有件事你還是有必要知道,我們把你的情況告訴釋天前輩了。”
“嗯,是嗎。”
神原觀其實沒有多意外,這是早晚的事。
“這段時間釋天前輩有來找過你嗎?”
“那倒是沒有,我住院以來都沒見過他,不過倒是做了不少體檢。”
“你....不擔心嗎?”
神原觀知道她在說什么,笑了笑。
“從我被你們發現開始,我就已經沒得選了。再說了我有什么辦法,你們吳族這么恐怖,除了配合一下之外,我還能做什么。”
吳風水看著神原觀一臉淡然,反而有些愧疚:“你的情報費我拿了一億,我分一半給你做為補償吧,畢竟這事也沒通知你。”
“這件事我也沒想到,實在抱歉。”
一半,就是五千萬,她之前的存款都沒這么多。
可如果說神原觀覺得不夠,她準備把一億全部給他。
她這個人生意和交情分的很清。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從神原觀身上獲得什么利益,神原觀在她眼里也不是樁生意。
她最開始只是想談個對象,就這么簡單。
這對象雖然崩了,不過她的原則不變。
她又不是那種黑心商人,對象崩了還要賣了他,把人吃干抹凈,榨壓剩余價值。
后續事情發展她無法預料,也控制不了。
她不喜歡因為現實原因把交情變得尷尬,這是她的為人之道。
她不知道神原觀怎么想的,是會怪她,還是不在意,她無所謂。
把從這件事上得到的利益全部給神原觀,自己求個問心無愧就好。
神原觀覺得,既然都聊到這個份上,不如直接把話說開。
“沒關系,其實到我們大家都清楚了,這本來就是交易,不光你們對我抱有想法,我對你們也是另有所圖,彼此各取所需罷了。”
“而且我覺得你們吳族,人都挺好的,只要不是拿我的身體做實驗。抽血削肉之類的話,我會盡力配合的。”
沒錯,這就是神原觀的見解。
他的姿態能力太明顯,就算不是吳族,保不齊還有個別的什么族或者組織找上他。
那起碼現在來看,他的處境還是不錯的,人身自由,想干啥干啥,住醫院單人房還不用掏錢,吳族已經給了他很多利益了。
最重要的一點,人要學會感恩。
要不是吳釋天出手,那天打死吹打黑狼的事情,他保不齊就得和流星組來個魚死網破。
雖然他還是和流星組做過了一場,可是仔細想想,要不是吳釋天,他能站在平等位置和人家一個極道組織打公平決斗嗎?
恐怕他連瀧谷英雄的面都見不到,就會被活活玩死。
而且從開始到現在,他見過的每個吳族成員,你別管他是什么殺手極道,是不是對他都沒的說。
一個個都很有人情味,要錢給錢,要保他也保他,除了抽點血外,他們還對自己做了啥?
“我的事情早晚都是要被知道的,你的做法是對的,也沒有出賣我,錢我不能要。”
因此,這就是神原觀的回答,以牙還牙,以德報德。
吳風水削蘋果的動作一頓,長長的果皮從中間斷開。
她沒想到神原觀這么直白。
而且....
他能為了三千萬去和人家打黑拳拼命,現在點點頭就能拿更多錢居然還不要?
該說他有原則呢,還是傻呢?
“那行吧,你要是后悔了,錢我隨時給你。”
吳風水嘆了口氣,其實昨天看了那段視頻之后,她倒是對神原觀完全沒有任何想法了,那副模樣和雷庵那家伙太相似,她實在無法接受。
不過雖然不能成為戀人,做朋友也是不錯。
從各種方面來看,神原觀無論是擔當還是原則都有,值得一交。
她沒有負擔之后,感覺反而坦然了不少。
而神原觀也感覺到了這點,吳風水沒有之前那么刻意了,他也感覺舒適了很多,話題也就很容易聊開了。
“對了,你怎么會想到過來看我。”
“哦,我出了點事情,現在算是..在休假吧,反正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在公共場合露面了。”
神原觀忍不住面露古怪,這給人的感覺怎么這么像。
吳風水笑了“是不是很像犯了事在跑路,潛逃之類。”
“我剛想說。”
“也差不多了,我執行任務時臉被別人看到了,暗地里的人似乎對我不懷好意,敵暗我明太危險了,我就只能先躲一躲。”
吳風水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神原觀“對了。”
“你也別叫我吳風水了,聽起來怪怪的,就叫我風水好了。”
神原觀接過蘋果咬了一口,甜脆的口感滋潤味蕾。
“也好。”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許多,神原觀一時間倒是感覺輕松了不少,有人陪伴的話,時間過得也快。
中午吃飯時分,吳風水還是被神原觀的食量嚇了一跳,她還從來沒見過這么能吃的人。
到了下午,因為神原觀實在想要出去曬曬太陽,本想下床走一走,可吳風水很貼心地給他找了把輪椅,推著神原觀來到了醫院下的花園里散步。
雖然是私人醫院,地方不是很大,不過也有著一片草地和小樹林。
約莫幾個籃球場大吧,加上兩棟樓,這就是整個醫院的大小了。
粉色的櫻花樹下是翠綠的草坪,中間是一小條水泥道路。
三三兩兩穿著藍白條病號服的病人拄著拐杖,或是握著點滴架在路上慢慢走著。
這是踩踏型的草皮,因此還有些人坐在草地上曬著太陽。
他們人倒是不多,不過有男有女,全部都是二十到四十歲左右的青中年人。
神原觀看到了不少黑底白眼的吳一族成員,起碼有三分之一都是。
而且這些吳一族的人都傷的不輕,屬于那種很明顯的外傷,甚至有些人缺胳膊少腿的。
剩下三分之二都是身上有紋身的極道,他們倒是沒有吳族傷的這么重,大多數都是纏著繃帶,神原觀估計是刀傷之類。
吳風水推著他一邊說道“那些有紋身的都是八部會的成員,估計是維護治安受的傷,畢竟釋天前輩的八部會全是做正當生意的,很少和人搶地盤火拼,也沒人敢和八部會火拼。。”
“他們大部分都是練武的大都是習武之人,武館教習或者會員,喜歡赤手空拳,雖然有時會吃沒武器的虧,不過因為人多勢眾,很少有人敢與挑釁。八部會武館集中的區域,即使在足下區治安也是很好的。”
神原觀點著頭,把這些都記住。
“而吳族都是我們東京組的人,一般做我們這行的,難免會有失手,后果都比較嚴重,能活著回來算是不錯的了,嚴重殘疾的也只能退休了,還有很多都....”
吳風水說到這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的。
其實神原觀也聽出來了,不,用眼睛看都知道。
比起極道,這些吳族受得傷要嚴重的多,可想而知,能回來的只是少部分,不知有多少人死在暗處。
一個坐在樹下的吳族少女吸引了神原觀的注意力,他看到她開始,她就一直坐在那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她年齡和吳風水差不多大,面目清秀,十七八歲左右,應該還在讀書。
可她只有一只左手,右邊胳膊是一條空蕩蕩的藍白條衣袖,她靠在樹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神原觀之前一直在房間里,也沒看到其他病人是個什么情況,本想下來散心,可只不過他現在見到的這些,實在有點殘酷了。
他忍不住問道。
“做殺手,是不是太危險了點,尤其是你們還有這么長的未來,沒必要把自己的整個人生壓上去吧。”
吳風水身子一低,把臉側在了神原觀面前。
“那你又是為了什么去打死亡格斗的呢?即使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走上擂臺?”
她的呼吸拍打在自己臉上,黑色的發絲被微風吹過,觸及了神原觀的面頰和脖頸,有些癢癢的。
他用余光看去,吳風水白皙細膩的面容平靜無比,一雙明亮的黑底白瞳照應出了自己的臉,仿佛在窺探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