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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西涼王備兵隴右

  長安城雖然人心惶惶,但百姓們還是堅信叛軍很快會被剿滅,哥舒翰將軍即將大獲全勝。

  潼關失守的消息得到了很好的掩蓋,李隆基登上勤政樓頂宣布要御駕親征,但聽到的人都不相信。他當夜便搬進了大明宮內,和心腹大臣們謀劃出逃事項。

  為了使得計劃周密一些,李隆基任命京兆尹魏方進為御史大夫兼置頓使,京兆少尹崔光遠為京兆尹,兼西京留守,讓將軍邊令誠掌管宮殿的鑰匙。玄宗假稱劍南節度大使穎王李將要赴鎮,命令劍南道準備逃難所用物資。

  皇帝與其心腹謀劃周密,夜幕降臨后,陳玄禮在重玄門和玄武門之間夾城的廣場上集合龍武軍,賞賜士卒們財物,又在飛龍廄中挑選了良馬近千匹。等到凌晨時分,太子左右清道率打頭,龍武禁軍護送著玄宗隊伍從延秋門出逃,為了防止消息外泄,出逃隊伍控制在很小的圈子內,很多嬪妃、公主,皇孫都被遺留在了長安城。

  逃難隊伍來到天子左藏庫,楊國忠請求放一把火燒掉里面的綢緞財物:“不要把這些東西交給叛賊。”

  李隆基心情凄慘地說道:“叛軍來了沒有錢財,一定會向百姓征收,還不如留給他們,以減輕百姓們的苦難。”

  楊國忠這個時候也不忘拍馬屁,說陛下愛惜百姓,真乃一代圣君,李隆基只是苦著臉不說話。

  太子的隊伍中還有一名剛滿十四歲的少年,穿著檢校少府卿的深緋色官袍,正是李嗣業的長子李崇云。本來按照朝廷的尿性,他這個級別的檢校官根本沒資格參與逃難,但李亨特意讓李靜忠找到了他,通知他混入太子內率的隊伍中一起出行。

  其實不需要太子通知,李崇云到達長安時,李嗣業就給參軍曹安定寫了一封長信,讓他派人在潼關埋下釘子,一旦潼關失守,就立刻騎快馬回來通知他帶著長公子逃離。

  但太子硬要討這個人情,李崇云自然不能不知好歹等隊伍出了龍首原穿過了渭河橋。李亨特意叫住了李崇云說道:“陛下已經派使節去向你父親宣旨讓他率軍入關中平叛。我準備想讓你跟在使節后面去河西見你父親,你只需要把你與永和郡主的事情告訴他即可然后你就去朔方的靈武等我們介時我一定會請求陛下給你們賜婚。”

  李崇云的臉色有些微紅,但還是躬身叉手說道:“多謝太子殿下。”

  李亨拍著的他的肩膀笑道:“傻孩子還叫得這么生分。”

  他是想要改口叫岳父、父王什么的,但卻難以開口。

  皇帝的隊伍朝西南而去楊國忠命令士兵燒掉渭河橋也被李隆基給阻止說道:“百姓中有許多不愿意從賊的,可以從此逃離長安避難求生,為何非要斷絕他們的生路呢?”

  李崇云經過這些日子長安城的變故離亂,似乎更長大了一些。他與曹安定和米查干兩人策馬來到一處土丘上遙望皇帝逃走的隊伍士兵們兩邊夾道而走,宮娥嬪妃們背著包裹手中拄著竹杖低聲啼哭,原來天子家逃難也是這般狼狽。

  曹安定在他身旁說道:“太子如此親厚與你,一定是別有用心。”

  李崇云點點頭道:“我知道,他應該只是想讓阿爺輔助他而已。但阿爺是阿爺我是我。”

  他撥轉馬頭,遙望遠處隱約冒起濃煙的長安城想必那邊已經是一片人間煉獄了吧。

  皇帝派出宣旨的太監快馬加鞭,僅用了七八天功夫便到了涼州將旨意宣給李嗣業。

  李嗣業在三月之前,就早有準備開始陸續從安西和北庭往河西調撥馬匹和兵員。如今得了朝廷的旨意他立刻命岑參和杜甫撰寫軍令將北印度地區和大小勃律劃定為天竺邊鎮,趙叢芳任天竺節度使,駐守大小勃律的歸仁軍軍使王滔率三千兵入河西參與平叛。他又將龍朔軍和永徽軍合并為一個軍鎮,畢思深任昭武留后節度使,原龍朔軍軍使白孝德率五千兵入河西。

  原疏勒于闐鎮使趙崇玼率四千兵入河西,命于構擔任此兩鎮鎮使。

  他又命安西節度副使封常清率領八千人入涼州,任命衛伯玉為留后節度使,北庭節度副使段秀實率瀚海軍一萬三千人前往涼州,任命節度判官周逸為北庭留后使。這樣四個軍鎮抽調出來的兵力便有三萬三千人。

  他又將程千里任命為河西留后節度使,給他在河西留下了四個軍和四個守捉共兩萬兩千人,自己則抽調大斗、健康、寧寇三軍共兩萬一千人,還有兩萬六千人的飛虎騎和七千人的玄武炮營。

  李嗣業從三鎮總共調集的兵力為八萬七千人,相當于整個隴右道一半的人馬,這還不包括李光弼帶走兩萬五千人的大斗軍,要不然他能夠調集的兵力足足有十萬人之多。既要滿足平叛的要求,也要保證能夠堅守住隴右不被吐蕃大食等國趁機入侵,這個數量是他經過周密盤算過的。

  他又派出節度參軍幾人在蘭州,鄯州,河州境內招募壯勇以充輔兵,前后共召集六萬人,并命令他們從涼州往蘭州城運輸糧草,飛虎騎也已先一步到達蘭州黃河邊,為后續部隊的開進保駕護航。

  朝廷的使節走后不久,李嗣業的長子李崇云也從長安歸來,看到兒子安然無恙他十分高興,讓他先去跟自己的娘親十二娘道個平安。

  等到李崇云從內宅中來到正堂,李嗣業頗為自得地說道:“看來我的安排沒有疏漏,曹安定辦事周到,只是長安城此刻怕是已經淪陷了。”

  李崇云想到太子對自己的托付,有些羞于啟齒,只說:“其實我是跟隨太子殿下的隊伍出逃,也是他讓我回來涼州的。”

  “太子?”李嗣業訝異地說道:“皇帝說要給你與盛王李琦之女和儀郡主成婚,后來又說你年紀小推遲賜婚,怎么又和太子扯上關系了。”

  李崇云的聲音逐漸變小:“兒子與太子殿下的八女永和郡主偶然相識,相互傾慕后已經私定終身。太子殿下知道后,并沒有責怪我們,還說將來要說服圣人為我們賜婚。”

  李嗣業的臉色微變,回頭看了看站在門側的夫人十二娘,對李崇云說道:“跟我出門踏青去,也好考驗一下你的馬術有沒有進展。”

  李崇云欣然叉手說道:“兒子遵命。”

  父子二人快馬奔出涼州城,又奔行了十多里,來到城西的綠草蔓延的田壟上。李嗣業拽住馬韁在坡頭上問:“長安的日子過得怎么樣,有什么感悟?”

  “感悟倒沒有什么,只是也常常像今天這樣與永和郡主外出踏青,那個時候發現光陰真的短暫。”

  李嗣業猛然抬起馬鞭,啪地一鞭子將李崇云抽倒到馬下,他疼得捂著手臂爬起來哭喪道:“阿爺為什么打我?”

  “兔崽子!我叫你早戀,我叫你早戀!”他高抬起馬鞭在李崇云的脊背上狠狠地抽了三鞭子。

  李崇云撅著嘴巴流淚爭辯道:“我十三歲圣人派人來賜婚你就同意,現在十四歲和郡主相愛,你憑什么反對?”

  李嗣業怒聲說道:“結婚能和談戀愛一樣嗎!你跟誰戀不好,非要跟太子的郡主!你豈不知道皇家內部的斗爭血腥殘酷,就算駙馬公主也只是陪葬品!”

  李崇云抱著膝蓋坐在地上,雖然表情不再郁悶,但李嗣業看得出來,自己的話他是半點兒都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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