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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 調走李光弼

  楊國忠心中暗驚,連忙帶領群臣上前勸諫皇帝:“陛下萬金之體,攸關天下安危,切不可以身犯險,我朝中不缺能征善戰之將,請陛下三思。”

  李隆基搖搖頭說道:“安賊如今已迫近東都,朕心中憂急,又恐將士士氣低落,不能全力拒敵,故而要披甲親征以壯三軍士氣。今日你們擔憂我的安危,朕能理解,特留太子在朝中監國,處理一干事務,如何”

  李亨聽見之后,稍稍低頭猶豫片刻,立刻上前一步奏說:“父皇年邁,怎能受軍中奔波之苦,兒臣年壯,愿代父皇出征討賊。”

  “太子,你的心意朕已知曉,不過你才是社稷之根本,吾意已決,你留在朝中監國。”

  李亨又上奏說道:“三鎮節度使李嗣業將略遠勝安賊及其麾下諸將,他昔日曾以三萬之眾征討大食,攻城掠地收復昭武九國和吐火羅境,深入呼羅珊數百里,又征討吐蕃于大勃律,深入天竺。若命他率河西北庭安西之眾東進,必能討平安賊。”

  楊國忠悄悄偏頭瞥了一眼太子,臉上露出幾許輕松之色,嘴角含笑不語。

  李隆基身體后靠,神情逐漸恍惚,輕輕地擺了擺手:“李嗣業,留守在河西挺好,只是他麾下兵馬眾多,應當派兵入中原作戰。韋見素,汝兼任兵部尚書,你認為李嗣業麾下諸將中,是否有可用的將才”

  李亨迅速退下,他心中明白,這是皇帝對李嗣業的一個試探,若是李嗣業能夠把將領分兵派出來,那就證明他沒有擁兵自重的想法,更沒有謀逆的意圖若他尋找借口不派兵東進入關中那這個人就十有八九懷有異心異志了。

  韋見素也明白李隆基的想法,他琢磨著想起了一個并非李嗣業心腹的大將那就是現任赤水軍使的李光弼。

  “啟稟陛下駐守涼州的赤水軍使、云麾將軍李光弼,治軍嚴明英勇善戰曾數次擊敗吐蕃軍。就連昔日王忠嗣都說:‘能得我兵者,唯李光弼也。’”

  “好就李光弼了!”這個人選皇帝很滿意職位不上不下,有很高的升賞空間。“中書省立刻擬旨下給李嗣業,讓他派李光弼率赤水軍大部入河東作戰,升任李光弼為御史大夫持節兼任河東節度副使。”

  皇帝做出決定之后閉目養神片刻,才開口緩緩說道:“今日朝議結束,有事明日再奏。”

從紫宸殿的龍尾道上走出來,楊國忠拍了拍胸脯暗道好懸吶,還好皇帝沒有堅持親征下令太子監國不然他楊釗豈不是大難臨頭了  李亨來到金吾衛仗院前,李靜忠領著四名千牛備身牽馬走出扶著太子翻身上馬。

  他們行進在空無一人的御道上,李亨突然側頭對李靜忠說道:“阿耶今日提出要御駕親征準備讓我坐鎮京師監國。”

  李靜忠雙眼放光面露喜色:“殿下蟄伏多年,今日總算有轉機了。”

  “不過讓我給諫止了。”

  太監的笑容逐漸斂起低頭恭順地說道:“說起來也是圣人親征讓殿下監國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殿下都應該盡量推拒,免得圣人生疑。如果圣意堅定,他老人家明日自然還會提起,殿下你到時候就不必再諫了。”

  李亨恍惚地搖搖頭道:“阿爺若親征,這個時候監國不是好事,應該再等等看。”

  皇帝下達的第一道旨意到達涼州,已經是十一月底。

  李嗣業接到使者的宣旨之后,各種念頭在腦袋中縈繞了良久。李隆基命令隴右朔方兩鎮只留下守城兵馬,其余全部限期二十日內到達關中。卻讓他按兵不動留在河西。

  這是君臣之間的信任出現了問題,因為他與安祿山的勢力相似,都是身兼三鎮節度使,都獲封郡王,所擁有的軍事實力都對朝廷具有威脅。如今安祿山反了,李隆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只能暫時擱置觀望。

  這中間恐怕也有楊國忠從中作梗,他們的矛盾已經公開化,估計除了安祿山外,最想弄死楊的就是他了。姓楊的一日不死,他就算帶兵東進平叛,背后還不知有多少讒言佞語。

  十幾日之后,朝廷的第二封旨意到達,依然讓李嗣業按兵不動,卻下令讓他命李光弼率赤水軍大部持節入河東平叛。

  他從案幾前站起來,在書房中踱步沉思。李光弼此人與其他將領不同,也與他安西北庭的心腹有差別,無論他如何賞賜拉攏,他都保持著禮敬有加的態度。看上去比任何人對他都恭敬,但感覺總隔著這么一層距離。

  他突然明白了,皇帝這是一種試探,試他是不是擁兵自重懷有異心,如果拒絕派兵那就等于公開跟皇帝鬧掰,情況可能會惡化。他執掌河西不過四年,麾下各軍軍使的心思都不同,就算不是如此,為大局著想,為天下百姓計,也應該與朝廷保持步調一致。

  李嗣業揮手對門外的親衛下令:“去把李光弼將軍請來。”

  親衛叉手應喏而去。

  等了有一盞茶功夫,李光弼身披鐵甲走進堂中站定,對李嗣業叉手道:“大夫喚我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李嗣業雙手撐著膝蓋從案幾前站起,一言不發走下臺階,繞李光弼審視著轉了一圈,直盯得他心中發毛,卻依舊坦然直視前方。

  他繞到李光弼面前詢問:“陛下今日下旨,命我派一軍前往河東平定安賊叛亂。光弼你說說看,我應該派誰率哪一軍前往”

  “既然是奉旨平亂,自然要派最精銳的兵馬前去,末將愿自薦率赤水軍前往河東。”

  李嗣業點了點頭,從案幾上抄起黃綢圣旨,遞到李光弼手中笑著說道:“恭喜你了,李將軍,從今日起你便可以持節率軍前往河東,獨立擔當一方重任。”

  李光弼將那圣旨細細看了一遍,隱去臉上的喜色疑惑道:“大夫統帥之能勝光弼百倍,如今安賊起兵叛亂,陛下為何不下旨意令大將軍率河西之眾東進,平叛安賊豈不更勝一籌”

  李嗣業對他擺了擺手:“此事你不必深究,從明日起你就在赤水軍中挑選你的心腹,我允許你帶走兩萬五千人,但要把兩支騎兵營和臧希液給我留下。”

  “喏!末將告退。”李光弼叉手行禮后,退出了正堂。

  他坐回到案幾前細細盤算,李光弼帶走赤水軍七成的人馬,就把涼州城的營盤騰空了出來。他在涼州經營四年,擴充了不少的兵力,其中以騎兵最多。他們暫時歸編在各軍之中,現在該把這些騎兵營整編在一起,組成一支全部為騎兵的新軍。

  這要感謝他從大食連繳獲帶訛詐弄來的兩萬匹阿拉伯馬,使得李光弼帶走赤水軍兩萬多人后依然家底豐厚。

  李嗣業立刻命岑參撰寫軍令,分別命疏勒鎮使趙崇玼派一千大食馬騎營,封常清調派三千騎,段秀實調派歸降的阿布思部眾四千余騎,連同河西各軍抽調出來的輕騎,與剩下的赤水軍騎兵組成兩萬六千人的飛虎騎,由臧希液暫代軍使,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奏報朝廷獲得正式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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