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小小的宿舍頓時被擁進來的同學擠得滿滿當當,林樓也體驗了一把網紅被記者轟炸的感受,回答問題都答得口吐白沫了。
“我是海東人,貝大師祖籍蘇州、出生在廣州,我倆沒有任何關系…之前看過貝大師香山飯店的設計,因為貝大師離開國內實在是太久了,對中國傳統建筑有點陌生,所以在設計中出了一點兒小疏漏…”
“.…..嗯,這段時間我不能和大家一起上課了,要和貝大師一起修改香山飯店的方案…..”進來這么多人,搞得一宿舍都沒辦法午休,不過文軒思他們沒有一點兒不滿,反倒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甚至還和他們一起提問。
一直到中午上課,他們才依依不舍地離去,林樓直接癱倒在床上,這可比畫圖累多了,休息了一會兒,他趕緊收拾東西,拉著箱子就出門了。
按道理說,完全可以等吃過晚飯再去友誼賓館和貝聿銘的團隊匯合,不過林樓可不想再受一次這樣的折磨了。
“嘿,林,我們正打算吃晚飯,你要一起么?”來到友誼賓館,正好看到詹姆斯-弗里德曼從樓上下來。
“沒問題,稍微等下,我先把行禮放回去!”林樓把箱子送回房間,然后和弗里德曼一起來到餐廳。
“能幫我介紹下這些菜肴么?我很喜歡世界各地的美食,這是我第一次來中國,我想吃點特別的。”弗里德曼好奇地看著菜單,如今的菜單可沒有照片,雖然友誼飯店提供了中英文的雙語菜單,但要根據那些英語標注知道菜肴是什么樣的,那可就有點為難了。
“你喜歡吃什么口味?甜的咸的酸的辣的?”林樓先問了弗里德曼的口味喜好,然后提出建議,“那么,你可以點西紅柿炒蛋,還有糖醋里脊。”
他的口味和普通美國人沒什么兩樣,偏好酸酸甜甜的東西,既然如此,這兩道菜就最適合他了。
“我聽你的!對了,這個Fermented Bean Drink是什么?豆子做得飲料么?我很喜歡吃豆子,這個或許也不錯?”弗里德曼指著菜單問道。
“額,這個還是算了吧!他的口味非常特別。”豆汁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得習慣的。
“那不是正好?我就喜歡嘗嘗特別的!”弗里德曼不明所以。
“那么,你嘗試過法國的藍紋奶酪么?”林樓覺得直接解釋太復雜,于是做了個簡單的比喻。
這下弗里德曼秒懂,“好吧,我放棄這個選擇了!”
他顯然是吃過這種獨特食物的,藍紋奶酪和豆汁兒一樣,都有這獨特的味道,喜歡的人喜歡得不得了,不喜歡的人絕對無法接受,幸好他不喜歡藍紋奶酪,要不然林樓就要頭疼了。
等菜端上來,弗里德曼嘗過之后贊不絕口,西紅柿炒雞蛋和糖酥里脊的味道非常符合他的口味,廚師還特意出來詢問,看到弗里德曼豎起大拇指滿是驕傲,覺得自己又為國爭光了。
吃完飯,弗里德曼邀請林樓去賓館的酒吧坐了坐,弗里德曼點了一杯jim bean,而林樓則要了一杯Johnny Walker,同時再想,林橋在美國會不會遇到AUTOCAD的創始人John Walker呢?倒時候又會發生什么?
“林,我不得不承認,我在美國從來沒有見過在你這個年紀,就能做出如此成就的建筑師,雖然我不能完全看懂你那套院子的設計,還有圖紙上的那些裝飾,但能感覺到,你把你們民族特有的文化融入到了現代建筑當中,而且這種融合很成熟。”
“而我們現在這個項目,貝的融合則顯得有些生硬了,希望你的加入能讓我們盡快完成這項工作!”他舉起了酒杯。
現在的中國和美國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偶爾來待幾天看看和美國截然不同的風土人情或許不錯,可長時間待下去就有些無聊了,所以弗里德曼想盡快完成工作離開。
“非常感謝您的稱贊,希望合作順利!”這家伙倒也不算倨傲,或許因為貝聿銘是華人的緣故,一般白人對黃種人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在他身上并不明顯,這讓林樓比較舒服。
同時愈加佩服起貝聿銘來,一個華人能在美國做出如此成就,一定很不容易吧?不過他既然都能做到的話,那么我也一定可以。
小酌幾杯,倆人離開酒吧各自回房休息,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林樓晚上睡得很香,一大早就精神奕奕地起來了。
用過早餐,來到會議室開會,貝聿銘先向自己的團隊介紹了林樓,“林樓大家都認識,之前他給我們提了很多寶貴的意見,這些意見對我們來說很有用,所以我就把他吸納到了我們的團隊之中,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弗里德曼率先鼓起掌來,其它人的掌聲雖然不怎么熱切,不過也沒有人站出來質疑林樓的資格,他的能力前幾天已經展出出來了,贏得了他們的尊重。
“小林,你之前在會議上提出來的那幾項修改意見似乎還沒有闡述完全,我能感覺得到,你應該有成熟的想法,但是只說了一點兒,現在就盡量多講一點兒吧!”貝聿銘回去后認真考慮了林樓的意見,已經隱隱約約抓住了一些東西,但還不完整,所以希望多聽一點兒。
“好的。”林樓拿著筆走到白板前,香山飯店設計中存在的問題,在會議上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至于如何改進,也有兩個很好的參照物,京都附近的秀美術館,和蘇州博物館新館。
雖然在具體的建筑形式上這兩件作品和香山飯店截然不同,但其中蘊含的精神內涵則是一致的,而且秀美術館和蘇州博物館更加成熟。
“如今本項目最大的問題在于建筑和自然環境的關系上,現有的方案是建筑占據絕對主導,這和中國傳統建筑文化是相違背的,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讓建筑和自然的關系更加融合…”
林樓一邊說,一邊在白板上勾勒,貝聿銘漸漸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