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相處讓蘇渭意識到,同居的日子事實上一點都不美好。
在蘇渭成功找到漏洞搬進來的第一天,林雪卿就帶著一份詳盡的同居協議找過來了。
蘇渭瞥了眼她手上厚厚的一沓,忍不住開口:“你要不要這樣啊…”
“我不會再給你鉆空子的機會了。”林雪卿目光炯炯。
蘇渭接過了協議,隨意翻了幾下,這協議涵蓋了家務、房間使用權、做飯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比如家務的話個人空間個人管,公共空間則是均攤,做飯職責也是均攤。
蘇渭使用樓下有浴缸的大浴室,林雪卿使用樓上房間自帶的小浴室,但是每兩天蘇渭要打掃一遍大浴室供林雪卿泡澡,林雪卿沐浴后也會打掃干凈浴室。
至于孤男寡女天天坐一起吃飯什么的,又或者會有人穿著睡衣毫不自覺地上上下下,呵呵,江湖兒女還在意這個?
“誒,為什么你能帶朋友來過夜,我不能啊?”蘇渭指著這一條問她。
“你就睡客廳里你還想留人過夜?”林雪卿的回懟毫不客氣。
蘇渭又指著下一條:“我是房東誒,憑什么我不能上二樓!”
林雪卿沒有說話,只是用陰惻惻的目光掃了過來。
他便立刻舉手投降。
“簽不簽?”林雪卿的話語很是霸道。
蘇渭又翻了幾下,似乎沒有什么大問題,便簽上了名字。
他把協議遞過去,看著林雪卿仔細看了看自己的簽字,忍不住開口:“咋了?看啥呢?”
“你字好丑。”林雪卿抬眼看了他一下。
“要你管!”蘇渭沒好氣。
自此,同居的日子正式開始。
林雪卿弄了很久,但是對這個吊燈束手無策。
嗯,就是那個被蘇渭連根斬斷的吊燈。
其實不要這個吊燈也可以,畢竟房間里的其他燈已經夠照明了,但是作為一個時常和自己過不去的強迫癥,她就是想修好它。
但是很明顯,普通女生在這方面的天賦基本為零。
這是蘇渭弄壞的,雖然是為了掩護一起逃走,但是他也應該對吊燈負一定責任。
這么想著,林雪卿覺得自己向他求助哦不,是征召他來修吊燈,這并不影響自己獨立自強的處事風格。
“蘇渭!”林雪卿在房間里叫了一聲,“吊燈壞了!”
林雪卿的聲音穿過房門,下了樓梯,走到一樓客廳沙發上蘇渭的耳畔。
“吊燈壞了關我什么事?”蘇渭正癱在沙發上,吃著薯片看著番,想都沒想就回道。
“這是你弄壞的!”林雪卿的聲音繼續傳來。
是嗎?
蘇渭想了想,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吼,于是他回復道:“我吃個廣式早茶,等我吃完再上去。”
“哦。”林雪卿還沒有意識到會發生什么,便應下來。
然后,一個小時過去了。
“你還沒吃完嗎?”林雪卿終于忍不住問道,再怎么說吃一個小時也是過分了啊。
“沒啊,都說了是廣式早茶,你催個什么勁兒啊?”蘇渭不耐煩的回答從底下傳上來。
林雪卿皺起眉頭,開始意識到什么,她打開瀏覽器,當她看見那一條“廣式早茶能從早上吃到晚上”時,默默地掏出榔頭。
她走出房間,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底下就是一樓的客廳,站在這里,她可以很輕松地看見蘇渭那幸福的肥宅生活,薯片炸雞可樂環繞一周,超大屏的電視上放著一時半會沒認出來的番劇。
“當當當——”
她用榔頭敲了敲金屬制欄桿,冰冷的話語里沒有一點溫度:“我給你三…”
“秒鐘”甚至還沒說出口,林雪卿只感覺眼睛一花,蘇渭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了。
他伸出手抹一把自己側面的頭發,作出一副成年男人應有的靠譜模樣,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我來了,女士。”
林雪卿站在他后面,手中的榔頭幾次揚起又放下。
啊——
這就是林雪卿的房間么?
清新冷淡的北歐簡約風,色調是偏冷色,白色、深藍、淺灰是房間的主旋律,一切事物整整齊齊,排列出棱角分明的形態。
深藍色的窗簾拉起一半,金色的陽光從另一半照進來,鋪在白色的床上,冷暖相協調,構建出唯美的視圖。
陽臺上,陽臺上晾著…
“你在看什么?”林雪卿冰冷的聲音從后面傳過來。
看什么當然不能說,蘇渭回頭瞥了眼林雪卿的胸前,果然么?
不論直接看還是間接看都少不了坦蕩蕩三字評語。
“你的被子換過了啊。”蘇渭還記得自己睡這床上的時候還是灰色的被單。
“你真的想死么?”那次同床異夢事件毫無疑問是林雪卿的痛點,她的聲音也愈加寒氣逼人。
蘇渭聳聳肩,蹲下來看看那個吊燈,吊燈還是很堅固的,壞掉的地方也就只有被自己連根斬斷的地方。
看了看,這樣的話都是不難。
“怎么樣,可以么?”林雪卿看著他逐漸陷入沉思,開口問道。
蘇渭抬起頭來看著林雪卿,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這看起來很難,其實對于懂行的人來說非常簡單,你等著哈。”
“嗯。”林雪卿便抱著手站在一邊。
“歪,物業嗎,我家吊燈壞了,請人過來看看唄。”蘇渭撥通了物業的電話號碼,“好的,一零七這一棟。”
林雪卿:“???”
這種小區的服務速度是一流的,加起來一共半小時就解決了問題。
蘇渭指著吊燈道:“看吧,都說了,這對于懂行的人來說很簡單。”
“你可以出去了。”林雪卿強硬地將蘇渭推走,然后關上門。
蘇渭站在門口思索了一會,房間里只有一個大衣柜,沒有其他明顯的能存放衣物的東西,那么很顯然,內衣應該會放在衣柜里。
為什么對這個這么在意,蘇渭也是沒有辦法,因為姐姐說的墊片到了。
嗯,她說,如果不盡快處理好墊片的事,就把自己頭擰下來。
兩個頭。
手指頭和腳趾頭,別想歪。
林雪卿的作息很規律。
早六點起床,鍛煉兩小時,就在小區的跑道上還有庭院里鍛煉。
回家洗澡,上床睡覺,睡到十點半,起來吃早飯。
早飯是她和蘇渭輪流做的,有時候會選擇叫外賣。
十一點半出門,然后下午六點回來吃晚飯。
晚飯也是輪流,但是應該是超出了林女士的能力范圍,輪到林雪卿的時候都是點外賣,當然,林女士不差錢,點的都是好東西。
嗯,其實蘇渭覺得自己也挺規律的。
“能不下沙發,絕不下沙發,一天到晚待在家,可樂薯片冰西瓜。
出門?為啥?”
帶詩人帶詩人。
但是今天蘇渭卻是要出門了。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是墊片作戰的初戰和決戰時刻。
現在,是十一點整,林雪卿還在家。
首先,蘇渭將他的鑰匙丟在了客廳的茶幾上,然后上樓敲了敲林雪卿的房門。
“我出去有點事,今天晚飯是我燒對吧?”蘇渭隔著門問道。
“嗯。”門內傳出應答。
“你晚上大概幾點回來?告訴我一聲我好準備晚飯。”蘇渭繼續問道。
“六點吧,稍微晚一點也沒事。”林雪卿答道。
“有什么忌口么?”
“不挑食。”
制造完對話后,蘇渭便出了門。
出門,意在制造完美的不在場證據。
接下來,需要在商場的咖啡館里度過快樂的一二三四五六個小時,雖然時間有點長而且咖啡館的沙發躺起來不舒服,但是對于帶了充電寶的蘇渭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先生,您要點一些什么。”服務員禮貌地微笑,微鞠躬問道。
“冰闊落有伐?”蘇渭露出迷人的微笑。
“抱歉先生,沒有呢,您可以嘗試一下我們的的冰咖啡。”服務員依舊微笑。
“好吧,來一份,那有炸雞腿嘛?”蘇渭繼續問道。
“抱歉先生,沒有呢。我們這里的小吃有各式西點,蛋糕、曲奇等等。”服務員打開他面前的菜單。
“開店的咋啥都沒有呢——”蘇渭瞥了眼菜單道,“就來個這個慕斯森林吧。”
“好的先生請稍等。”服務員的笑容依然甜美。
然后,四點鐘了。
蘇渭撥通了林雪卿的電話:“喂?”
“嗯?”那邊的聲音遲疑了一下,然后問道,“有什么事么?”
“我鑰匙忘帶了,你什么時候回家,我可能要在你之后回去,晚飯會稍晚一些,抱歉。”蘇渭說道。
需要確認她在不在家,還有自己的作案時間有多少。
“六點,晚一些也沒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渭聽見那一邊的聲音竟有些喜悅。
也沒多想,蘇渭掛斷了電話,然后去商場買了一些魚啊肉啊還有一些時令蔬菜。
還有一身與平常打扮完全不符合的衣服,正正經經的西裝。
嗯,一個半小時的作案時間,足夠了。
為什么要從小區正門進去?
你以為突破小區的安防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
那為什么不避開監控?
有什么好避開的?
蘇渭捏了捏手中的金屬小球,這可是撒卡制造的黑科技,自帶信號掩蔽,現在的自己在監控里就是一片透明。
嗯,柳素衣倒是第一次這么貼心。
光明正大地走進自己的別墅,蘇渭把鞋藏在門后,然后躡手躡腳地上樓,擰了擰把手。
居然沒有鎖,這女人的防范意識這么差的么?
虧自己還配了鑰匙,虧自己還特意弄壞了陽臺門。
根本不需要!
蘇渭走進去,嗯,很好沒有人。
雖說不是第一次進了,但沒有哪次能比這一次更緊張?
emmm…
這就是女生閨房的味道么?
蘇渭緩過心神,然后慢慢走向衣柜,每一步都會使自己的心跳更快幾分。
那種偷偷摸摸的感覺,未免也太過刺激了。
至少現在蘇渭的小心臟蹦蹦跳跳的靜不下來,這種感覺,上一次還是偷偷戳林雪卿的腿。
拉開衣柜下方的那個抽屜,蘇渭瞄了一眼,嗯,這是短褲。
淺粉色加上小兔子,這款式現在的小學生都嫌棄吧?
下一個抽屜,走起!
唔,莫名的有種開箱的快感呢。
蘇渭瞥了眼剩下的一拍抽屜,那就都開了吧!
咔咔咔咔咔——
瞬間開了一排,全都是閃耀著圣光的內衣。
吧嗒——
浴室門打開。
林雪卿穿著如花瓣一般盛開著的短裙,薄紗籠罩全身,頭頂上方的圓環中伸出絲帶,而這一切都是白色。
圓環之上的王冠,是璀璨的金色,就像穿著婚紗一般圣潔美麗。
這個是…
蘇渭一眼就認了出來,她身上的這不是折紙大師的靈裝么?
可這是關注的重點嗎?林雪卿為什么會在家啊喂!
他的腦海里只是回蕩著一句話——
“哦豁,完蛋!”
emmm——
蘇渭決定再掙扎一下,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怎么穿著品如的衣服啊?”
“你再說一遍!”林雪卿的聲音很響亮,很冰冷,這才是絕對零度的聲音,可以凍住夏天的炎日。
“一遍!”蘇渭照做了,而且說得非常大聲,企圖以絕對的乖巧換取寬恕。
事實證明,林雪卿打人不會出什么事,至少蘇渭還是腰好腿好身體好,就是有點疼,而且繞著小區跑了四五圈的有點累人。
還有就是,林雪卿跑不過開了小丟加速器的蘇渭,嗯帶上黑翼就更跑不過了。
這件事最終以蘇渭包攬接下來一個月的所有家務作為收場。
不過他對當時沒拍照表示后悔,嗯,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