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殤月收到消息的那天早上,在斐珞爾島以西30海里處的大海上。
此刻50多艘體型巨大的木質帆船,正停留在這片海面上,船中間那高聳的桅桿上,一面紋繪著血紅色王冠的黑旗正在迎風飄揚。
這是諾克薩斯的遠征艦隊,而在艦隊正中心處,是這支艦隊的旗艦,180多米長,將近十米的寬度,讓這艘名為利維坦的巨艦極為顯眼。
在低沉的烏云之下,幾只烏鴉盤旋在艦隊的周圍,發出滲人心魄的慘叫。
身為旗艦,利維坦自然是這支艦隊所有戰艦中,體積最大的一艘,無數身披重甲手持長矛的諾克薩斯軍人,排著整整齊齊的隊列,在各自的哨位上警戒著。
負責警戒的士兵很多,足有幾百名,可他們兩兩之間的距離,這對于這艘巨艦來說,還是顯得略有稀少。
艦橋甲板上,一張鋪著白色餐布的圓桌,擺在這片略顯空擋的甲板上,與船上其他地方的蕭殺林立相比,顯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不過圍在這張圓桌上的幾個人,卻完全沒有在意這種不和諧,他們手中端著潔白的瓷杯,品嘗著里面的飲品,感受著烏云之下的大海上,那略帶咸濕的空氣。
“杜廓爾!對于我們的陛下所發動的這場戰爭,你怎么看待?”說話之人是一個面容陰鶩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瓷杯,白色微卷的長發,被發膠背在頭頂和他的腦后,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著一定是一個高貴而又極其自律之人。
他是英雄聯盟中諾克薩斯的一名英雄,也是未來的諾克薩斯的統領,只是現在,他還是一名剛剛從恕瑞瑪得勝歸來,并再次領命出征的將軍,他的全名叫做:杰里柯.斯維因。
而那個叫做杜廓爾的人,則是一個臉上不怒自威的老人,一條恐怖的刀疤從他的左側額頭,一直劃到了右側的嘴角上方。
放下手中的瓷杯,隨著鼻子下方那濃密的八字胡抖動,杜廓爾那略顯沙啞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來:
“斯維因,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想法,但是你也知道,在諾克薩斯只有戰爭,才能讓我們這樣的人活下去。”
“沒有戰爭,沒有軍功,你、我還有塞勒斯、博納、這樣的人,我們誰都無法活下去。”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斯維因說著突然從自己的椅子上站起來,迎著海風來到了船舷邊,任由猛烈的狂風卷起自己身披的大氅,不止如此,就連他腦后的銀發也跟著一起肆虐著。
在這一刻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幽幽的說道:“對外擴張是我們諾克薩斯人活下去的唯一選擇,誰讓我們生在了那片貧瘠的土地呢!”
“可達克維爾陛下,為什么會突然對長生不老那么執著?我覺得這后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杜廓爾聞言,這時也來到了他的身邊,抬手在斯維因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說道:“老伙計,我能理解,你常年征戰在外,所以對于國內的局勢不太了解。”
“實際上咱們這個陛下,早在你沒回來之前,生了一場大病之后,對于長生不老的念想就一天比一天熾烈。”
“你若是早些回來,就能知道,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奇怪。”
緩緩的轉身看了看身邊的老伙計,斯維因無奈的搖了搖頭,卻默默的嘆息了一聲,心中自己對自己說道:
“我的老朋友,你想的還是太簡單了,我十分確信我已經接近真相了,若不是這次突然被派來出征,我一定回抓到你的‘蒼白女士’。”
“杜廓爾將軍!我想斯維因將軍并不會無的放矢的。”
伴隨著一陣沉默,一個身穿諾克薩斯軍官服的少年,從圓桌的另一邊起身來到了兩人的身邊。
手中端著一杯半滿的瓷杯,嘴角上的笑容帶著一絲陰霾,一邊望著海那邊的斐珞爾島的影子,一邊搖著手中被子里的飲料。
“哦!”杜廓爾聞言突然抬手,在少年的肩膀上重重一拍,然后臉上掛出一幅充滿了興趣的表情對身邊的少年說道:
“怎么了?我們的小天才博納有什么高見么?”
這個被杜廓爾稱為小天才的博納,在感受到肩膀的重量后,微微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臉龐那枯槁的手掌,眼中閃出了一絲不悅。
不過他仍舊優雅的將手中潔白的瓷杯放在托盤中,隨著他緩緩的將手松開,明明沒有了人力的加持,可這套茶具卻就那樣憑空的漂浮起來,并緩緩的向三人身后的圓桌上飄去。
待到穩穩落在了圓桌上之后,這個叫做博納的才幽幽的說道:“杜廓爾將軍,難道您就不奇怪么?”
“還記得當時陛下下達出征命令時的語氣么?他是怎么就那么肯定的知道,在艾歐尼亞有可以讓他長生不老的寶物的?誰告訴他的,您有想過么?”
從杯子緩緩的漂浮,一直到博納的話音落下,杜廓爾的眼中一直都保持著一絲驚駭之色,直到少年的話音落下之后,杜廓爾才扭頭對斯維因說道:
“斯維因,沒想到幾年不見,你手下居然有這么厲害的孩子啊!無論是這詭異的魔法,還是縝密的心思,都是上上之選,確實當得起小天才的稱號,你在哪撿來的?”
下意識的將肩膀的大氅往上提了提,斯維因眼中帶著十足的欣慰,目光看著博納對杜廓爾說道:
“是這孩子自己來投奔我的,在恕瑞瑪的幾場戰爭中,要是沒有這孩子,我可不一定能那么輕松就占領了那么多土地。”
“多謝斯維因老師的夸贊!與您的智慧相比,學生需要學習的地方,還需要很多!”說完之后,博納微微欠身,向斯維因行了一禮。
抬起自己干枯的手指,斯維因搖了搖自己的手臂,然后對杜廓爾語重心長的說道:
“不管怎么說,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博納剛剛說的那些話,你比我待在不朽堡壘的時間長,對陛下的了解也更多。”
“之后你要是想起了什么細節,記得來找我并告訴我,我總覺得這次出征會有什么不好的發生,多想一些事情,也能多做一些準備。”
“好好好!我知道了!”高舉起自己的雙手,杜廓爾一邊做出了投降的樣子,一邊轉身向著艦橋方向走去。
隨著他轉身走入艦橋后,最后一抹背影消失,杜廓爾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話:
“今晚我們要指揮登陸作戰,我先回去休息一下,畢竟修養好、精神足了,才能好好做事嘛!”
望著自己老友離去的樣子,斯維因如何不明白,其實杜廓爾心中也明白,帝國此刻已經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所掌握,只是他自認為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帶兵打仗,至于高層的政治斗爭,他完全交給了自己,若是自己開口要他去做什么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斯維因扭頭對自己的學生博納說道:“博納,我有些事情需要好好想一想,你替我去檢查一下船上士兵們準備的情況吧!”
博納聞言右手抬起扶在左胸上,再次微微欠身一禮,帶著他那優雅的氣息說道:
“好的,斯維因老師,我這就去辦!”
說完博納猛然轉身,將自己身上的大氅下擺揚起,快步的來到朱桅桿下進入船艙的樓梯口,并一步一步的走下木質的樓梯。
隨著四周光線一黯,一股難聞的霉腥之氣撲鼻而來,博納下意識的抬手捂在自己的口鼻之間,卻仍不能阻擋那可以嗆人的味道。
好半晌等到自己適應了之后,博納左右看了一番,確定周圍沒有可疑人員后,這才將帶著皮質手套的右手,伸進了大氅的里懷兜里,掏出了一部白色的手機。
博納:“@全體成員各位紳士們、女士們,你們準備的如何了?”
卡拉魯爾:“巨劍小隊一切正常,我的隊長已經迫不及待了!”
魯斯特:“雙胞胎這邊也是,我們在陪弟弟喝酒,聽他吹噓自己的斬首經歷,真是煩死了!”
阿努爾:“尊敬的大人們,我在跟著小麻雀,她有些著急。”
博納:“@阿努爾盡量安撫,我的朋友,登陸之后請一定看好她,不要讓她如原劇情那樣跑了!”
阿努爾:“是!我尊敬的博納大人。”
斯嘉麗:“@博納你們到艾歐尼亞了么?什么時候開戰,真羨慕你們可以出去。”
......
討論組中隨著沒跟人的近況說完,伙伴們的話題也逐漸偏離了正題,想到斯維因讓自己辦的正事,博納鎖上自己的手機。
抬手捂在自己的口鼻間,頂著船艙內難聞的氣味,開始巡查船艙內士兵們的準備情況。
隨著預定登陸的時間越來越短,船上諾克薩斯士兵們的內心也越來越緊張,他們跨過了半個世界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得到更多的軍功,讓自己的生活更好一點。
這對于諾克薩斯人來說,無關于正義、無關于道德,或者說他們根本也不會去想,因為在他們的心底深處,唯一知道的是:
“只有靠自己的雙手,打贏每一場戰斗,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就在這極其壓抑的氣氛中不知過了多久,士兵們突然頭頂的甲板傳來了略顯騷亂的呼和聲,隨著身下的船舶緩緩移動產生的向后的慣性力,將自己的身體帶的歪了一下頭,眾人意識到登陸戰馬上要開始了。
30海里的距離,實際上并沒有多遠,諾克薩斯人起錨出發是在入夜之前,按理來說等到了午夜的時候,他們就會來到斐珞爾島的近海處。
可讓人不解的是,當他們起錨沒多久,天空之中就開始電閃雷鳴,****、幾十米高的巨浪也跟著突然而起。
這在靠近海岸線的地方,遇到這樣的天氣狀況,令指揮艦隊的諾克薩斯軍官們十分不解。
可就算如此,他們也不能退縮,帝國的皇帝下達的戰爭命令,是不允許他們找任何借口退縮的。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保證自己駕駛的這艘船,順利的到達斐珞爾島海岸線,并把士兵們送到哪里。
最終這支艦隊在付出了一艘船沉默的代價,終于抵近了斐珞爾島的海岸線。
身為這支軍隊的指揮官,經過了之前那****的洗禮,盡管斯維因覺得自己還是有些頭暈目眩,可他仍舊打起精神,下達了讓士兵登陸的目的。
乘坐著沖鋒舟,劃船的士兵拼命的揮動手中的船槳,坐滿了士兵的小船,迎著巨大的海浪,快速的向著遠處的沙灘沖去。
雖然大浪將幾只沖鋒舟拍到了海里,可還有更多的沖鋒舟順利的來到了海岸線,當沖鋒舟來到了空無一人的沙灘上,士兵們紛紛快速的從小舟上跳下來。
整個過程雖然是分兇險,不過好在作為這支軍隊的副指揮官杜廓爾,也有驚無險的跟著他的士兵們來到沙灘上,望著眼前空無一人的沙灘,杜廓爾真的十分吃驚。
不過杜廓爾是一名職業軍官,幾十年的軍旅生涯讓他明白,盡管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正常,但自己現在要做的不是懷疑,而是盡快的穩固自己的戰果。
他馬上指揮自己的士兵,派出幾隊偵察兵,進入沙灘后的叢林,開始探查周遭的環境。
本來按照以前的偵查速度,一般半個小時之后,就會有偵查兵向自己報告,他們的偵查結果。
可杜廓爾在沙灘上等了快一個小時,也沒有得到任何回報,狐疑之下,他又派出了一批偵查小隊進入了叢林。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第二批偵查兵和之前的那批一樣石沉大海,一個回來的沒有。
他們在里面遭遇了什么?叢林里到底有什么危險?要不要再派一批人進去?幾個問題瞬間從杜廓爾的的腦海中閃現。
可過硬的指揮素質,讓他瞬間拋棄了這許多的猶豫,做出了最為穩妥的決定。
只見他回頭對自己的副官,名叫卡塔爾的諾克薩斯人下達了自己的命令說道:
“去,往艦隊發信號,將我們遇到的情況告訴斯維因,讓他調集一批煉金武器上岸,我們要直接毒殺這一片樹林。”
卡塔爾聞言楞了一下,短暫的沉默片刻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遲疑著對自己的長官說道:“將軍,我們還有人在里面...這樣做好么?”
“不管了!”有些氣憤的抬手擺了擺,杜廓爾眼中充滿了凝重,望著眼前的樹林說道:“已經2個小時了,第一批人一個出來的都沒有,我們只能當他們已經死了。”
“我之前還奇怪他們為什么沒人來防守,讓我們這么順利的登上了這片土地,現在來看就是這片樹林在擋著我們。”
仔細的斟酌了一番,卡塔爾點點頭按照杜廓爾的命令,揮動令旗向海上的艦隊發起了信號。
又過了一會,一艘裝滿木桶的小船,在海上搖搖晃晃的來到了岸邊,當得到卡塔爾的提醒后,杜廓爾緩緩轉身臉上泛起了猙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