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皓月當空,不知是不是錯覺,殤月覺得自己背后的月光,要比平日里更為明亮一些。
不過這一切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去在意了,因為長時間的大喊,無論是口腔還是嗓子亦或是自己的肺,火辣辣的感覺無時不刻不襲擾著自己的神經。
丹田氣海里的那顆金丹早已黯淡無光,就像一顆黑珍珠一般死氣沉沉的漂浮在那里。
殤月正在榨取處于經脈內僅有的那些先天之炁,做最后的堅持,甚至喊出來的太上救苦經超度冤魂的效果,都不如之前來的好了。
往往要將經文念完兩三遍之后,才會有一個鬼魂掛著安詳的面容離開這個世界。
不過好在,聚靈法陣之內,只剩下十幾只冤魂存在,而他們的面容也不再猙獰,只剩下一絲迷茫,只要殤月再堅持將經文念個幾遍,相信時間一到,自然而然就可以徹底超度他們。
只是自己也明白,他現在榨取身體筋脈的方法對他自己來說,傷害實在太大了,已經快要到透支自己生命力的地步了。
勾陳聚靈陣中,九塊星陣仍舊正常工作著,將散落在附近這片天地間的月之精華聚集起來,然后供給在九宮格中央的阿貍,幫助她完成這最后的蛻變。
隨著陣內亡魂的逐漸減少,阿貍也已經徹底安穩了下來,卉卉也早已抽回了自己的根莖,讓阿貍繼續修煉。
終于隨著最后一只冤魂散去了他的煞氣,帶著安詳的神色逐漸消散在這茫茫的夜色之中,殤月終于將所有的人類魂魄超度完了。
突然閉上了自己的嘴巴,殤月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從肺部上方開始,一直到自己的嘴里,都是被小火苗灼燒一般疼痛。
用胳膊撐著身前的巖石地面,費力的想要站起來,而一旁的卉卉見狀也趕忙動了起來,早已經恢復了人形的她伸手攙住了少年的胳膊。
在她的幫助下,殤月這才勉強的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小男孩,他已經將自己身體大部分的重心靠在自己身上,卉卉不由得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雖然沒有說一個字,卉卉卻明白,他這是在告訴自己,他并沒有事。
可這只是殤月想要表達的,他哪里是真的沒事,氣海丹田完全干涸,身體經脈與細胞中的先天之炁也都十不存七八。
不過這一切卉卉都不知道,她只是下意識的繼續追問道:“阿貍呢,她現在完全正常了么?”
這次殤月只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陣法中的阿貍,之前那雙充滿了復雜情緒的金色豎瞳,此刻已經只剩下一片安寧,她就蹲在那里似乎在等待著什么的降臨。
知道身邊的女人在關心她的好姐妹,殤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頂著沙啞到極致的嗓音說道:
“她已經徹底沒事了,只等最后一步完成,一切就都結束了。”
這句話說完,也終于徹底消耗掉了男孩最后一絲精力,只是在卉卉卉的攙扶下,表面看起來無事罷了,隨著自己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殤月直覺眼前一黑頭,直接暈倒在了卉卉的懷里。
本來阿貍的事情還沒解決,雖然得到殤月的可定,已經安心了不少,可他突然暈倒在自己懷里,瞬間讓剛剛安下來的心再次亂了起來。
不過當男孩在自己的懷中,呼吸變得勻稱起來后,她這才發現,原來殤月太累了而昏睡了過去。
看了看法陣中的阿貍,確實她已經穩定下來,不會出什么變故后,卉一把將殤月的身體抱了起來。
來到斷崖里面的一塊青石板前,對著周圍緩緩的吐出一口妖氣,只見一根根青草在這荒蕪的冬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來,并且似乎受到了某種意念的驅使,將這塊大青石鋪的滿滿當當。
小心翼翼的將殤月放在青草之上,卉對著周圍再次一擺手,又是一片青草再次瘋狂生長,直到這些雜草長到了她的胸前。
豎起自己纖細的手掌向前一推,這些青草在卉卉意念的驅使下,輕輕的蓋在了殤月的身上,就像是一床厚厚的棉被一樣,保護著殤月。
做完了這一切,卉卉檢查了一番,確定自己做的夠好了之后,她這才回頭再次來到了法陣邊緣,等待著阿貍。
今夜皓月當空,卉卉只是看了一會,就受不了這天地間月之精華對自己的誘惑,在法陣旁邊盤膝而坐,開始吸取月之精華進行修煉。
一時間這山頂斷崖平臺上,一個睡覺、兩個修煉,誰也不干擾誰,真是一片和諧的景象。
直到月亮來到了天空最高處的時候,法陣之中的阿貍終于有動靜了。
在月光的銀霜照耀下,阿貍身上那白色的毛發突然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輝,并且隨著時間推移,光線也越來越耀眼。
驀然間,一股不知從而來,又不見蹤影的力量,將她的身體緩緩的托了起來,過了十幾分鐘后,阿貍那龐大的狐貍身軀飄到了五六米的空中,徹底化成了一團銀色的光團。
這耀眼的光芒甚至將卉卉和沉睡的殤月同時驚醒,清醒過來過來的兩人,靜靜的看著那巨大的光團,在自己的眼中逐漸變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將蓋在自己身體上的雜草掀開,殤月從石板上站起來,下意識的來到了卉卉的身邊,兩人定睛的看著空中的光團。
沒過多久,耀眼的白光猛然散開,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快速的向地面墜去。
隨著一團如羊脂白玉的軀體落地,仍舊是一頭烏黑濃密長發的阿貍緩緩的抬首,金色的豎瞳迷茫的打量著眼前的兩人。
這突然而生的情況兩人誰也沒能料到,不過好在卉卉先反應了過來,尖叫一聲抬手擋在了殤月的眼前叫道:
“臭流氓,還看,轉過去!”
殤月這時也恍如大夢初醒,趕忙一個轉身仰望著天空的夜色,只覺的臉上一陣火熱,而沒過一會,兩個女人的聲音從自己的腦后傳來。
“小卉卉,這幾天有沒有擔心我啊?!”
“哎呀,你個死狐貍還有臉說,9天9夜啊!我和這小子輪流看著你,你說累不累!”
“真的假的,你會這么關心我?”
“被廢話,快點把衣服穿上,赤身裸體的發騷啊,死狐貍!”
“咯咯咯...!”
伴隨著兩人不大不小的“竊竊私語”,殤月仍舊望著遠方的夜色,在默默的等待著,只是不知為何,下一刻殤月居然無法聽到她們的說話聲。
就在自己糾結要不要回頭看看什么情況的時候,一雙柔軟的玉臂突然環住了自己的胳膊,一個誘惑至極的聲音緊接著就在自己耳邊響起:
“小弟弟,姐姐的身體好看不好看呀!”
下意識的扭頭一看,那雙熟悉的金色雙瞳不是阿貍還是誰,只不過這一刻的她與殤月之前見到的不一樣了。
豎瞳已經變成了人類的雙瞳,雖然仍舊是金色卻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潔白的臉蛋上,原先分布在兩側的六根“胡須”也已經消失不見,長在頭頂的獸耳也落在太陽穴靠后的位置,從她的云鬢中伸出,顯得極為可愛。
感受著被溫香軟玉所包圍,殤月在這一刻覺得自己的臉燒的更熱了,尷尬的情況甚至來不及讓他想不起凈心神咒,只好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皓月,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
“額!今晚的月亮好圓啊!”
“咯咯咯!”悅耳的銀鈴再次響起,殤月忍住不去轉頭看她,但仍能明顯的感覺到,阿貍垂下來的發絲,在自己的耳邊撩撥自己。
就在快要讓殤月無法忍受時候,卉及時拉開了抱住自己的女人,“救了”殤月一命。
“我是讓你感謝他的,不是讓你調戲她來的,死狐貍!”一邊拉扯著阿貍,卉一邊惡狠狠的繼續數落著:
“人家為了幫你都暈過去了,你就是這么報答人家的么?”
任由卉將自己拽走,阿貍笑嘻嘻的回道:“那怎么了,我這也是一種報答嘛!他是個男性,我給他點福利怎么了?”
“男的也是個孩子,你還說我,你不也是連孩子都能下手!”
“......!”
沒理兩個女人在自己身后吵吵鬧鬧,剛剛阿貍的“騷擾”讓殤月什么也想不起來,現在脫離了她的撩撥,殤月很快就打定了注意。
深吸一口氣扭身奔著下山的路,看也不看兩個女人,自顧自的大聲說道:“我太累了,下去睡覺去了,你們倆...隨意!”
說完頭也不會的就往山下跑去,甚至等他感覺兩個女人看不到自己后,殤月直接跑了起來。
連洗漱也忘了做,直接飛也似的跑回了帳篷,鉆進帳篷里躺下望著頂棚,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心情,開始默默發呆。
殤月開始思考自己,穿越前體內明明有一個30多歲的中年人的靈魂,在一個女性的撩撥下,怎么會有這么不堪的表現呢?
其實也不怪她,畢竟撩撥自己的人可是阿貍,在聯盟宇宙的故事背景中,她的設定就是,讓任何男性都無法抗拒的魅惑的力量。
如果說自己之前還能憑借凈心神咒勉強抵抗,那么在剛剛那種自己沒有任何絲毫準備的情況下,除了傳說中的圣人,否則誰都無法抵抗阿貍那種魅力的影響。
殤月之前幫阿貍超度亡魂的時候,本就已經傷及了根本,雖然休息了一會,但也收效甚微。
現在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精神放松之下,疲倦的感覺很快就涌入了自己的腦海,不由自主的閉上了雙眼,很快就進入了深度的睡眠。
也許是昨晚透支的太過嚴重,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殤月仍舊沒有醒過來。
直到卉卉再一次進入了殤月的帳篷,將他喚醒之后,他才緩緩的從睡夢中醒來。
起身坐起來看著身旁一臉激動額卉卉,殤月下意識的在自己眼簾上揉了揉,感覺雙眼的干澀緩解了過來后才問道:
“干嘛啊?”
抬手在殤月眼前一晃,卉卉的手機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只見她滿是興奮神色的說道:“殤月,殤月,你快幫我看看,這是啥意思啊?”
殤月聞言將自己的腦袋往前湊過去,定睛一看,只見她的手機上寫著:
“完成隱藏任務‘阿貍的蛻變’,獲得‘史詩級隨機禮包’一份。獎勵已發送至包裹,請自行斟酌使用。”
看清卉卉手機上的這行來自系統的提示,殤月頓時精神了過來,剛忙將自己的手機掏出來,打開任務APP后發現,自己果然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還沒等打開手機里的包裹,卉就又開口了:“哎呀,你看你自己的干嘛,快跟我說說,這個任務是怎么回事?”
看著眼中帶著迷茫的卉,殤月一歪頭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從穿越到現在,沒接到過任務么?”
“去哪接任務啊?”
看著卉卉那天真的大眼睛在自己面前眨啊眨的,殤月無奈的抬手捂著自己的臉,然后將自己之前在葬天谷中,和無憂與素云接任務的過程說了一遍。
而卉也在聽完之后恍然大悟道:“哦!這么說,任務是要隨機觸發的呀!那咱們昨天的那個隱藏任務是怎么回事?”
這么一問也頓時讓殤月仔細思考了起來,不由自主的開始梳理這次隱藏任務和之前葬天谷的過程,開始尋找兩次的接到任務的區別。
很快殤月就發現了不同,葬天谷是由卡爾瑪提出的委托,并且最終改造了一處背景故事劇情中,并不曾提到過的地方。
而阿貍這邊則是無意間觸發的,并且這個任務無論怎么看,好像都徹底改變了阿貍未來的人生軌跡,所以這應該也是為什么被稱為“隱藏任務”的原因?
將自己的推測再次告訴給了卉,這才暫時算是打消了她心中的疑惑。
等卉離開了自己的帳篷,殤月躺在了那里雖然想再睡一會,閉上眼睛卻再也生不出一絲睡意。
索性從帳篷里鉆出來,打算補上最近因為照顧阿貍,而懈怠下來的修煉進度。
今天又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天氣,深冬的空氣中帶著絲絲寒意,不過好在帳篷旁邊的溫泉,還散發著濃濃的熱氣,讓殤月在這冬天中,感受著舒心的溫暖。
仔細打量了一番,無論是剛剛從自己帳篷里出去的卉卉,還是昨天完成蛻變的阿貍,都不在自己的眼前,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不過殤月也沒心情去管,只是在泉水附近找了一片雪地,盤膝坐在那里開始冥想,溫養體內因為昨日消耗過劇的先天之炁。
在之后的日子里,在這片瓦斯塔亞人的忘憂花園中,殤月開始了一邊修煉一邊養傷的日子。
好在這里雖然也是忘憂花園內部,但得益于阿貍以前的威名,倒也沒有其他的瓦斯塔亞人跑來這里。
所以殤月身為一個人類在這瓦斯塔亞人的聚集地內,倒也沒什么人發現,況且就算真的有人發現,他們也不會在意的。
畢竟忘憂花園雖然說是瓦斯塔亞人的聚居地,但也不是一個人類都沒有的,只是他們是極少數的罷了。
在沒有生殖隔離的情況下,還是有很多人類愿意入贅到瓦斯塔亞人的家族,他們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系,和自己的愛人一起生活在忘憂花園中,所以殤月并不是這里唯一一個人類。
就這樣時間很快來到了艾歐尼亞的新年,在這舊的一年結束,新的一年即將到來之際,三個人來到溫泉的旁邊,弄了一些卉卉自己釀造的酒,準備一起過一個并不太繁瑣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