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點,碼頭區的工人水手們已經開始了正常作業。
由于這個世界的人類成年后大多能達到十級魂力,所以力量很大,集裝箱都是幾個人用手搬著走,一邊走,一邊還唱著沒有歌詞的曲調,以此統一步伐,避免磕碰摔倒。
空置的集裝箱內。
寧波平剛一睜開眼睛,就發現戴恩正虎目圓睜,炯炯有神地看著自己,眼中包含了羨慕、渴望甚至還有一點憐憫之類的各種情緒,仿佛自己是個沒穿衣服的玉羅冕。
蠢是蠢了點,但玉羅冕長得是真好看啊。
還沒等他發表意見,戴恩便開口了。
“二長老這一夜之間,仿佛老樹逢甘霖,年輕了起碼二三十歲啊。”戴恩看著昨天還滿臉褶子的寧波平,今天居然就變成了字面意義上的鶴發童顏,心中的驚訝是一點都不假,他沒想到這藥草居然還有返老還童的功效,“想必一定是有所得吧。”
寧波平聞言臉有點黑,誰教你這么說話的?
怎么聽起來跟二十年沒見過男人的大媽似的。
不過寧波平此刻的心情底色到底是喜悅的,他志得意滿地捋了捋胡須,一邊還點著頭:“老夫原本大限將至,靠這奇花,卻硬是增添了數十年壽命。若是有生之年能晉升到封號斗羅,恐怕還能活得更久。想必到那時,熬都能把寧風致熬死咯!”
“封號斗羅?”戴恩抓住了關鍵詞,整個人也跟喝了濃縮紅牛一樣激動起來,“這么說,二長老你真得成功了?”
“自然是成功了,哈哈。”寧波平暢快地笑了兩聲,右手如同托塔李天王那般隨手一翻,遂低聲喝道,“九寶琉璃塔,附體!”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陣絢麗的青藍色光芒瞬間如同墻紙般鋪滿了整個集裝箱,無數光點仿佛夏夜里的螢火蟲一般,圍繞著寧波平手中的瑰麗寶塔翩翩起舞,戴恩更是感覺自己身體周身的暗傷肉眼可見地恢復了起來,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他甚至還能聞到一股股奇異的香味!
仔細想來,不就是昨天那朵奇花的味道嗎?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戴恩仔細著一層一層數過去,最后居然還高興地拍了拍手,似乎忘記了自己只是負責表演的內奸,仿佛真心為寧波平高興起來了,“好呀,好呀,果然是九寶琉璃塔!果然是九寶琉璃塔!”
隨即等他冷靜下來,便抱了抱拳說道:“在此恭喜二長老了,可惜沒有美酒佳肴,否則定要暢飲一番。”
“這都多虧了你帶來的那朵藥草。”
寧波平倒是沒有過于膨脹,畢竟已經是絕望過一次的人了,望著戴恩的眼神中,也有著濃濃地感激之色。兩人雖只認識了一天,但卻如同相見恨晚的忘年交。
“老夫也不矯情,你這人情老夫欠得太大了,說是再造之恩也不為過。老夫承諾,從今天起,只要老夫在七寶琉璃宗還有一席之地,你便是宗門封號斗羅以下的第一客卿長老!”
戴恩倒聽了這話,反而沒有之前數寶塔層數那么激動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傷心的事情,表情既悲傷又陰狠,像是被人抹了一把洋蔥在臉上,還強行忍耐的樣子。
“那就多些二長老美意了,但也請你不要忘了初心。地位名聲,對我而言,早已是浮云了。我現在只恨不得打進那斗魂場,將那粉頭發的小鬼親手摔成肉醬,才能稍稍化解我心頭之恨。”
遠在斗魂場的相赫聽到這一句,裝模作樣地倒吸一口涼氣,手底下又用癢癢撓摳了摳雪珂的小肚子。
畢竟戴恩這句話,說得倒是他自己的真實感受。
“唉,老夫又何嘗不想報仇,但此事牽扯的人物、勢力,事關重大,還得從長計議。”
寧波平發現如今自己擁有了更多的壽命,也不著急要干掉寧榮榮讓寧風致劍斗羅好看了。相反,旺盛的精力激發了他的野心,他要一點點地搶走他們擁有的一切,比如先從宗主的位置開始。在報復寧風致的同時,他也要讓對方看一看,什么樣的宗主才是合格的宗主。
“咱們此去武魂殿,剛好也是為了探一探他們對恩靜集團和塵心的態度,要知道這么多年來,恩靜集團便是在武魂殿的保護下日益壯大的,但只看相赫小鬼的行事作風,武魂殿必定早已欲除之而后快。況且,讓老夫去武魂殿求救,可是你的主意啊,千萬別忘了。”
“是我著急了。”戴恩擠出一絲歉意來,然而心中打鼓。
讓寧波平去武魂帶你求助當然也是相赫安排好的。
他也弄不懂相赫到底是怎么個想法,好像是在故意挑撥上三宗以及武魂殿和他發生沖突。得恩當然不明白,相赫現在窮得叮當響,巴不得全大陸除了封號斗羅以外的高級魂師都來找他麻煩,好讓他殺出一座金山來。
畢竟對付虛空的話,那些英雄不比這些滿腦子都想追求力量的土著靠譜嗎?
戴恩嘆了一口氣,既然寧波平已經服用了那朵花,那么他的任務也即將到頭了。為了他和老婆死后的靈魂能夠安生,今天晚上應該就是他的死期了。
他是真心希望,寧波平有朝一日,能夠替他了了結那個喜歡操控人心的小混蛋。
“現在我們只需要考慮一件事了,那就是如何從這座城市里逃出去了。”
“看你似乎成竹在胸,想必是已經想好了吧?”
寧波平呵呵一笑,見戴恩沒有否定,便出聲稱贊道:“若白虎宗人人都像你一樣,做一步想三步,那藍電霸王龍宗如何能繁榮至今,恐怕早就被你們滅門了。”
“從他們視我為棄子開始,我便不是白虎宗的人,自然也不必像他們一樣思考行事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說實話,連著扮演了兩天聰明人,戴恩覺得好像還挺爽的樣子。
都說相赫這個小鬼聰明,但用這么大的代價來培養一個敵人,戴恩覺得這世上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了,他的想法說是天馬行空都不為過了。
“我的出逃路線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戴恩說完,用手指在集裝箱上戳了兩個洞,并讓寧波平附眼過來,“二長老可看到對面那艘大船?”
他們二人此刻就在躲在碼頭區的貨運集裝箱里,能夠一眼看清碼頭那的動向。
對面正有一艘大船正在裝貨,碼頭工人們忙忙碌碌,看來要不了多久就要出發。
“哦,你是想渾水摸魚,躲在貨船里,沿著河道被運到星羅帝國,然后再北上前往武魂城?”寧波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所以咱們到時候,只要換一個裝滿貨物的集裝箱便可。”
“正是如此。”
“咱們什么時候行動?”
眼下他們所在的集裝箱空空如也,肯定不會被拉上貨船,所以得到對面那批集裝箱里去。
“那些工人總要休息吃飯的,我們等周圍沒人了,就過去。”戴恩手指了指天,“至于現在,咱們就先養精蓄銳吧!”
大約四個小時后。
“秦明老師,這就是索托城了嗎?”
獨孤博雖然是一頭碧發,但他孫女獨孤雁此時中毒未深,還是滿頭深紫色,身上也沒有毒蛇的腥臭味道。
要不然玉天恒也不會任由她這么抱著胳膊也不躲開。
“傻丫頭,城門上不是寫著那么大的三個字嗎?還要多問這么一句…”
玉天恒無語地說道,旋即看了一眼北城門口排隊登記的一條長龍,“有沒有搞錯啊,魂師和平民都走一個通道嗎?這得等到什么時候?”
葉泠泠瞅了一眼正使勁掐著玉天恒胳膊的獨孤雁,黑紗之下櫻唇輕啟,說著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話,“在這里能找到一個完美的配偶嗎…可千萬不要是隊長這樣的啊。”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鬧了,也收一收你們的傲氣。”
秦明出聲叫停了打情罵俏的兩人,“這里不是天斗城,索托城是恩靜集團的新總部,凡是魂圣以下的魂師,在這座城市里連個機器人都對付不了,和平民有什么區別,又談什么特權?趕緊過去排隊吧,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檢查得這么嚴格,再磨蹭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是。”皇斗戰隊一行人很少見秦明這么正經,趕緊答應,隨后便往隊伍的最后面綴去。
排在他們身前的兩人應該覺察到后面的聲音,便同時轉過頭來。
這不轉還好,一轉過身,皇斗戰隊的人都不約而同感到有些驚艷。
“好帥的兩個大叔。”哪怕是玉天恒,都生不起和他們攀比的心思來。
排在他們之前的這兩人,以黑發男子為首,其人面如冠玉,雙目斂神,如同即將綻放的黯淡星辰,看起來從容自在,即使是天崩地裂在眼前,也能依舊與人談笑風生。白發男子在后,隱隱有守衛前者之勢,眉眼口鼻的線條無不犀利如劍,但渾身氣質又鋒芒不顯,仿佛和光同塵的仙人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和所有見過他們的人一樣,皇斗戰隊的眾人只有一個想法:“這兩個不是一般人。”
這兩人當然不是一般人。
一個是號稱“天下第一輔助系器魂師”的寧風致,一個是明面上的封號斗羅第一人塵心。哪怕兩人打定了主意要扮作尋常人,先在城內游覽一番,但還是如同磁鐵一般吸引著周圍人的注意力。
見到這幾個年輕人的樣子,寧風致不由輕笑一下,結果又對他們造成了新的精神攻擊。
秦明見到眾人呆滯的面容,剛想上去道個歉,結果一個突然的聲音打斷而了他的計劃。
“雁雁!”秦明循聲望去,一個渾身發綠的老頭拽著馬紅俊的胳膊從北城門下的特殊通道里走出來,高興地朝著獨孤雁揮手,顯然是高興到了極點,“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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