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姻緣不好姻緣的,喬生也管不著那么多,他現在只想著,自己這個妹妹只要以后不受氣,不出事,安安穩穩過一生就行。
可李承乾,或是李道宗,那個有好結局了?
盡管,現在李承乾和李景恒都看上去是好的,但是有時候處在朝局,那真的是身不由己。
喬生可不會看著自家妹子陪著李承乾囚禁一生,也不會看著自家妹子陪著李景恒流放三千里。
所以,喬生在想,是不是要給兩個人打個提前亮,或是自己提前準備些什么。
八月九月的秋雨讓酷暑變成了涼秋,而等到十月來臨之后,天氣就已經徹底轉涼,家里的被褥都拿了出來,所有人都穿了厚衣服,晚上的時候要出去,還需要再裹上一層。
喬子儀說今年的冬天會很冷,所以要提前做好準備。
在不忙的時候,喬子儀就和喬生上山砍些木柴回來,堆在院子里。
進山采山貨的事情已經徹底停止,只剩下一些山里的果子等待最后一次采摘。
如今的作坊已經欠了大家一大堆債務,就等著山洞里的那些水果罐頭,和葡萄酒出貨之后,給大家發錢。
因為水果罐頭密封在壇子里,而不是在玻璃瓶子里,喬生也很難判斷哪個是好的,那個是壞的,只能說,在吃的時候,要是吃到壞的,讓人憑著壇子和壇子上的標簽來進行賠付或交換。
十月上旬,馬村正讓人準備最后一次搶收山里果子的事宜,喬生倒是沒去作坊,而作坊也用不到他了。
早上,喬生起床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洗漱,而是去屋里,把收回來的辣椒給拿出來晾曬,唯恐辣椒悟熱發霉。
由于種子少的緣故,今年喬生種下的這些辣椒,也僅僅是收獲了不到一百五十斤的濕辣椒。
等曬干了之后,喬生估計也就能省下二十斤的干辣椒。再刨除一下辣椒子,估計,也就剩下十五純辣椒了。
喬生想到李承乾和李景恒兩人至少要拿走一半的辣椒,就有點怒不可遏,兩個土匪,強盜,周扒皮。
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最后還厚著臉皮拿自己的,簡直不當人子。
可無奈,一個說要給李二嘗嘗,一個說要給父母妹子弟弟送些,喬生很難拒絕。
吃過早飯,喬生和家里人就開始把辣椒統統去子,這些都是來年的種子,所以喬家人做的很細致。
李景恒,李承乾和喬巧都去了作坊,因為今天或是今年作坊運轉的最后一天了。
家里,兕子熟悉了這里之后,就徹底放飛了自我,經常出門去玩,喬家人也沒人跟著,因為那完全沒必要,現在聽雨屬于兕子的專屬跟班,再加上喬生也知道暗地里有人跟著,喬家人和長孫氏都很放心她去跑。
再說了,兕子也跑不了多遠就會回來。
吃午飯的時候,辣椒已經弄好了,辣椒子喬生很是珍惜地用干凈的紙張包起來,而后又里三層外三層地用布裹嚴實了,放在一個罐子里密封起來。
剩下的辣椒皮,喬生下午的時候,親自燒火架鍋,蒙著面,眼淚婆娑地炒干了里面最后的水分,然后放在小石磨上磨碎了。
看著一小壇子的辣椒,喬生滿是感動。
喬生當即決定,晚上就吃火鍋了,誰都攔不住,再不吃火鍋,家里打的那口專門用來吃火鍋的鍋子就該長毛了。
所以,喬生先是去地里采摘了好多蔬菜送到家里讓董云晴給切了,而后又去了村里,向李勇家要了一些豆腐,又從老鐘家那里要來一些野物肉食,七七八八地湊了許許多多火鍋的配菜。
村里人現在對喬家都心存感念,當聽喬生要吃肉,吃豆腐,吃蔬菜,一些人家把家里的一些食材主動地送到了喬家。
也不進門,直接在門口,遞給喬家出來的人就走。
所以,喬生覺得,今天這個火鍋,可以從晚上吃到三天后了。
還是鄉村人好啊,樸實。
喬生回到家之后,又忙著配佐料,又是熬制火鍋底料,等一切配齊之后,喬生就等著所有人回來吃火鍋了。
大概是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漸黑,喬生坐在家門口的石頭墩子上,抱著兕子和一旁的長孫氏聊天的時候,豆子一陣風似地朝著喬家跑來。
等豆子跑到近前,喬生笑著說道:“跑那么快干啥,狼攆你了。”
豆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順....順子哥,順子哥家的柳兒不見了,說...說...說是在山里走丟了,馬爺爺....呼...呼....馬爺爺讓我來村里,叫上.....叫上老鐘伯和其他幾個獵戶,進山找人。”
喬生立馬把兕子遞給長孫氏,站了起來皺眉問道,:“啥時候的事情。”
豆子喘息著說道:“就.....就剛不久前。”
喬生說道:“那你趕緊去村里,我拿了東西,先走一步。”
說著,也不管豆子,直接回到家,拿了短刀和土槍,其他的什么也不帶就出了門。
喬生臨走的時候,讓長孫氏跟家里人說一聲,而后朝著作坊跑去。
喬生到作坊的時候,作坊里的人很少,而且都是女人若是往日,這個時候,作坊里除了需要留守的人之外,大多數都已經回家做飯吃飯了,現在出了丟小孩的事情,誰也沒走。
所有的男人都已經上山,李承乾行動不便沒有進山,就算是李景恒也是去了。
喬生的臉色很難看,因為這個時候在山里丟了孩子,是很危險的事情。
他來不及對作坊的人說什么,問清了孩子在哪丟的之后,喬生一頭扎進了山林當中。
隨后,村里的人也來了,不只是村里的那幾家獵戶,還有村里閑著的所有男人,喬子義也是得知了消息之后,怪喬生不喊上自己,也匆匆跑來。
沒有其他什么話多說,所有男人都立刻進山。
因為天已經漸黑的緣故,山里的野物都開始出來活動,狼吼熊咆哮的,聲音從山里傳來,讓作坊里的人更加緊張起來。
馬村正守著這里,眉頭始終皺褶,其他女人也是不時地朝著山上望去。
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了哭聲,一個女人從作坊的屋里跑出來,蓬頭垢面地跪倒在馬村正面前:“馬爺,馬爺,你救救我家柳兒,你救救我家柳兒。”
這個女人是趙順子的媳婦兒趙氏,今天因為是搶收山果的最后一天,她因為沒在作坊做事就帶著自家的小女兒跟著人進了山去采果子。
原本,喬生對于孩子進山時嚴令禁止的事情,可是最近大家有的人感覺山里現在風平浪靜的,也沒有當成一回事,所以,一些人就帶著孩子一同進山了。
別人都沒事,趙氏也覺得會沒事,可偏偏就是如此巧,就在搶收山果的最后期間,她家的柳兒丟失在了山里。
趙氏也不是沒有找,而是把一座山都找過來了,也沒見到自家的孩子,所以才出山來求救。
之前也是又累又驚之下,回來說了柳兒丟失的事情之后,就昏厥了過去。
在作坊里做工的趙順子也來不及責怪自己這個媳婦,把手里的工作停下后,直接進了山里。
看著趙氏,馬村正嘆了一口氣說道:“村里能上山的人都上山了,你就等消息吧。“
隨后想了想,又用很冷冽的語氣說道:”現在我跟你說一件事,你給我記住了。喬生在采山貨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了大家伙上山的時候不能帶小孩的事情,所以,不管是柳兒找到找不到,對于喬家,你們家不能說出一句不是來,你們也一樣。”
馬村正看著作坊里的所有人說道。
趙家的兩個老人這個時候也到了,他們也聽到了馬村正說得話,最后,趙家老爺子站了出來說道:“這事,要怪也只能怪我們趙家自己,是趙家人沒守著規矩辦事,就村正說得,就算是柳兒沒有找到,要是誰聽到趙家怪誰的不是,你們可以當面扇我趙家人的臉。”
趙家老太太哭得沒有聲音,就是那種長著口,不停地喘息著哭,雖然沒有聲音,可淚水已經布滿整張皺皺巴巴的臉。
天已經徹底黑了,山上去尋人的村民已經陸陸續續地朝回趕,馬村正始終守在作坊里,可是回來的人,一個說沒有找到,兩個說沒有找到。
所有人的心都很沉重,尤其是作坊里去尋人的村民越來越多,而沒有一個尋到柳兒的蹤跡之后,那個心快沉入谷底了。
趙家人,除了趙老爺子之外,趙老太太和趙氏都已經哭昏厥過去好幾次了。
馬村正讓一些回來的人點齊自家里的人之后,先回村里去,因為這么多人都等著也不是那么回事。
等到寒月上柳梢的時候,進了深山的獵戶們也都陸陸續續回來了,最后當大家絕望的時候,王獵戶帶著一只小鞋子出了山,回到了作坊。
而柳兒還是沒找到,只有那么一個鞋子,還是在深山里找到的。
趙老爺子緊緊地攥著那只小鞋,老淚縱橫地說道:“是柳兒的,是柳兒的。我苦命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