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新來喬家的奶娘嬤嬤得知喬生讓給小公主守夜的竟然是一條大狗的時候,簡直要嚇死了,急忙跪在地上求著長孫氏收回成命。
長孫氏讓侍候自己的嬤嬤拉起她說道:“放心吧,若是聽風到時候真的守不了夜,我自會讓陛下安排其他人過來。”
奶娘很為難,她是看著小公主長大的,可以說她現在后生的全部指望都在小公主身上,要是小公主出了什么叉子,就算是長孫氏陛下不殺她,她自己也活不成了。
而兕子呢,抱著比自己還大的布偶,看到喬生喊過來認人的已經長成大狗的聽風,害怕地縮到長孫氏的懷里。
長孫氏哄她道:“你看,這就是聽風,可乖了,你喊它它就會跑到你身邊陪你玩。”
兕子不說話,偷偷地從長孫氏懷里探出頭看著聽風。
聽風吐著舌頭蹲坐在長孫氏的身邊,看著小公主看過來,身后的尾巴頓時搖晃地歡快起來。
兕子騰出一只手,試著想去摸摸,可是人小手短,根本就夠不到。
可聽風根本就不用人吩咐,直接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把頭挨到兕子的小手上小心地蹭蹭。
奶娘嚇壞了,要去制止,可看著那聽風的大狗沒有傷小公主,而小公主在摸到聽風的頭之后,笑出了歡快的聲音之后,也就忍住了自己內心的驚駭。
第二天,兕子醒得特別早,看著自己周圍已經變了的生活環境,也沒有哭,她看看自己身邊的布偶,把小臉在上面蹭蹭,笑出了聲。
這個時候,聽風聽到動靜跑了進來蹲在小公主面前,低吼了一聲,驚醒了守夜的奶娘。
奶娘急忙看了眼床上睡醒的小公主道:“殿下,咱們再睡會兒。”
兕子搖了搖頭,從小被子里鉆出來,趴在床前看著聽風,摸了摸它的狗頭,聽風也不反抗,任由她的小手在頭上亂抓。
等兕子穿好了衣服,丟下自己戀戀不舍的布偶,就出們找長孫氏去了。
長孫氏也是剛醒,她最近身體好了很多,晚上早睡,早晨早起漸漸成了習慣。
只是醒了之后,長孫氏并沒有起床,而是慵懶地躺在窗前的座塌上,閉目養神。
聽到動靜,長孫氏張開了眼睛,而后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兒被奶娘抱了過來。
等兩人行完禮,長孫氏笑著讓奶娘把兕子放到床榻上之后,對兕子說道:“怎么不多睡一會兒,這會兒還早。”
兕子吐字清晰地趴在長孫氏的身上道:“兕子想母后,不想睡了。”
長孫氏知道奶娘守了一夜的兕子,先讓她下去休息,而后陪著自己的小女兒說著話。
而聽風就隔著墻,躺在了長孫氏的窗前下,也不出聲,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一樣。倒是它的耳朵,時刻豎立著,熟悉狗的人都知道,這狗是處在一種半醒半睡的狀態,若是有什么動靜,就會立刻起來。
李承乾也是早早地起來,簡單地梳洗了之后,就走出房門,當看到長孫氏和自己的妹妹的時候,也是走到長孫氏屋里問安。
兕子看著李承乾,眼神里掠過一絲害怕,可還是喊了一聲:“大皇兄。”
李承乾摸摸她的臉道:“母后來了這之后,也很想你,只是母后要養病,沒有去找你,既然你來了,就多陪陪母后。”
兕子乖乖地點點頭:“知道了,皇兄。”
長孫氏看著李承乾道:“你今天還要去村里?”
李承乾點點頭道:“是。”
長孫氏想了想又問道:“可有所得。”
李承乾嘴角上揚道:“得之甚多,近日,孩兒一直在觀察一中年漢子,那漢子與孩兒一樣,不,他比我更苦,一條胳膊沒了,一條腿也跛著,可是每隔兩天就會到村里去挑著擔子打水。前日,與其在樹下談,放才知他不只是要挑水,還要幫著家里干農活,養牲畜。我就問他為何身患殘疾,卻還要干這樣重的活,難道家里就沒有其他人了?”
長孫氏慵懶的表情變得有些認真起來,自己的這個兒子,對于自己的腿疾,一直諱莫如深。現在能夠這么坦然說出來,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承乾繼續說道:“那漢子說,家中有年邁父母,也有妻兒,妻子因為他身患殘疾,常年操勞家務,本身才過三十之齡就已經是兩鬢斑白。兒子還小,根本干不了家務和活計,父母年邁多病,他若不站出來,誰會心疼他的父母妻兒。”
李承乾說得很平靜,就好像是一個看客,可是長孫氏從他低沉的聲音中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內心并不平靜。
長孫氏看著他問道:“你是可憐他,若是這樣,你完全可以.....”
李承乾突然笑道:“母后,我不是可憐他,我是敬佩他,就如同先生所說,接濟一個人一次可以,但是絕對不可以接濟第二次,而且,那接濟也只是在錢財上借于這樣的人,讓其周轉,等有錢了再還。否則無限制的接濟其他人,就會讓這個人有了依賴,再也不如今日這般即使身殘,依舊挺直腰桿,坦然面對別人的流言蜚語。”
長孫氏出了神,兕子趴在長孫氏的懷里,也不說話也不鬧。
長孫氏又問道:“那為何喬生要幫這些人賺錢,他同樣不是不求回報?”
李承乾說道:“先生幫人,是他給一個賺錢的方法,而不是直接把錢給他們,先生讓這些人親自下手,勞動所得的錢,不是直接給予的。”
長孫氏懂了,而后看著李承乾道:“你得到了什么?”
李承乾沉默了一下說道:“身殘志須堅,得到也必須有付出。孩兒以前總覺得自己腿殘生活無望,皇...皇位無望。可現在才知道,無望是我自己造成的,我現在不奢求那個位置,但求能做些事情,讓母后舒心,讓父皇懂我。”
長孫氏瞥過臉,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李承乾看了一眼長孫氏,不見其面容,隨后就出門而去。
兕子看李承乾走了,用手扒拉著長孫氏的眼淚說道:“母后不哭,皇兄...我再也不理皇兄了。”
長孫氏雖然淚水遮面,可依舊笑著對自己的小女兒道:“你大哥現在不一樣了,母后我是高興,以后你還是要聽你大哥的話,明白嗎?”
兕子撇撇自己的小嘴,而后極不情愿地點頭。
兕子是李世民和長孫氏最疼愛的小女兒,不僅僅是因為她最小,身體弱的原因,更因為兕子很聰明。
從說話,到安慰人,還能察言觀色,這都說明這是個小人精。
兕子雖然沒有斷奶,但是已經能夠吃一些其他東西,畢竟兕子也快兩歲了。
早上,兕子對喬家的飯食并未有什么不滿,反而還因此吃了不少,這讓喬氏很高興,當抱著兕子,聽她一句一句喊人的時候,更是笑得讓董云晴都有些吃味。
可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由地想什么時候才能有孩子。
當然,她也知道這事急不來。
村里。
朱旺財家朱守成親的事情,以及其他幾家成親的親事,雖然喬生給了一個方案,可是要實施起來,并不是那么容易。
具體的,喬生也沒多管,現在喬生最擔心的還是山上野豬的問題,說起來很容易,那就是殺。
可是,怎么殺,是個問題。
土槍雖然威力大,可是限制很多,比如說制造困難,一兩頭還好說,但是那么多的野豬這個方法就失去了效用。
所以,喬生還是覺得跟村里的獵戶商量一下的比較好。
吃過早飯,喬生和家里人說了一聲就去了村南,找到了村里的獵戶老鐘,老鐘名字叫什么喬生不知道,大家伙都喊他名字,說是老鐘哥,老鐘叔,老鐘伯的。
喬生喊老鐘為爺爺,進了門喊了人,一年長的婦人先走了出來。
是老鐘的妻子鐘氏,鐘氏眼睛不好,等喬生走進了才慈和地笑著說道:“你這孩子,這會兒咋有空來了,吃飯沒有,鍋里還有些剩的,要不吃點。”
喬生急忙說道:“老鐘奶奶,你可別忙活了,我在家吃過才來的,今個找老鐘爺有事哩。”
聽著院里的動靜,老鐘粗聲問道:“老婆子,誰來了。”
鐘氏喊道:“是喬家小子來了,生子,你進屋,你老鐘爺在磨他那刀呢!”
喬生進了屋,看到不只是老鐘,還有他的兒子鐘發也在。
鐘發比喬生要大上一輪,現在也到了三十的年級,有一個妻子和兒子,不過今天妻子和兒子沒在家都去了娘家。
老鐘看著喬生進屋,就笑道:“是為了野豬的事情來的吧。”
喬生愣了一下,而后坐了下來說道:“老鐘爺咋想的?”
老鐘說道:“能咋想,只能殺,不過往年沒那么多野豬,最多也就十頭二十頭頂天了,看來是這些年獵戶少了,進山打獵的人也少了,這野豬就多了。咱們村的也就一百來戶人,獵戶就更少了,這要是殺野豬,得挑單。多了,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