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侯無劫要強大得多。”白塵說，“因為駐歲燈的緣故，長燈宮內的時間流速比外界快三百六十五倍。也就是說，外界過了一天，宮內能有一年。這樣一來，他相當于將天崩到來的時刻向后拖延了很久。”
“唔…”黯霆默默算了一下，“如果他是從天崩之后立刻就建立起長燈宮的話，那到現在過去了一百年，長燈宮內過了三萬多年？臥槽，這么久？”
“不止，駐歲燈還有另一個功能。”白塵說，“它能帶著擬界夢蓮和其中的小世界一起回溯至一百年前。鐘夜想用這種方法，讓擬界夢蓮中的人永遠地在天道完全崩潰前的歲月里循環，以此避開最終的毀滅。”
“臥槽，還能這樣？”黯霆驚了，“老大，他已經循環了多少次了？”
“待會我去找他的時候，將會遇到循環到第三次的他。”白塵說，“他是在頭一次回溯之后才開始拉慢長燈宮的時間流速的。所以我之前說，他比我多修行了七萬年。”
“我聽懂了。”一直很沉默的至明劍此時用它那低沉的聲音說，“長燈宮之主這是要在與現實的時間流不同的虛擬世界中另立一個人族的世界，好大的氣魄，堪比仙圣。”
“是的，但是這樣一來，鐘夜就放棄了，或者說逃離了現實世界。”白塵說，“在他的設想中，長燈宮將是人族最后的燈火，周圍的一切即使永遠被風雪與崩魔填滿也沒有關系。他將帶領人族在現實世界之外、在時間的回環中永恒地存在下去。”
“他能成功嗎？”黯霆問，隨即補充了一句：“我是說假如我們沒來找他麻煩的話。”
“不知道，涉及到天崩，我也看不準。”白塵說，“他是在天崩之后，活得最久的人。如果不是因為補天計劃，我可能會贊同他的做法吧。但現在，他已經成為了我面前的障礙。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將光陰之星拿到手。”
說話間，他們已經臨近北若山的峰頂，距離長燈宮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踏一步，就能接觸到結界。
白塵抬手將手掌按在結界上。結界上立即有靈光涌動，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光壁。
雷火般的亮光升起，向白塵涌去，纏繞他的手臂。至明劍和黯霆被驚得往后縮了縮。如果是普通的第九境修行者，恐怕一瞬就會被化成飛灰。
“很強的力量，還帶有一絲時空之力，比起遮天宙極大結界也毫不遜色，不愧是他。”白塵道，“不過，對我而言，所有的結界都差不多。”
凝星·靈力黑體發動，白塵直接在結界上打開了一個洞，帶著至明劍和黯霆走了進去。
一跨過結界，他們就感覺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變得溫暖舒適，北若山上那稀薄凜冽的空氣仿佛被隔絕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跨過巨大的宮門，向內走去，步履穩健，神態輕松自若。
至明劍和黯霆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旋轉，好奇地向四周張望。四周有朱漆門，范金柱，水晶璧，整座宮殿華麗非凡，美輪美奐。在數不盡的華燈紅燭照耀之下，殿內即使在凜州的長夜下也光耀堂堂。
在天崩之后，白塵見過的宮殿中，無論是曉宮、乾武宮還是長水居，亦或是燭王的火焰宮殿、落霞七島上的乾霞殿，都與長燈宮差得遠。最能體現這一點的就是這里的靈力涌動，如同潮汐一般澎湃，即使是黯霆也覺得強大得難以抗衡。
而且，這座長燈宮莊嚴巍峨，給人一種壓抑感。
向內走了一段距離后，黯霆發現了這種壓抑感的來源。
“這地方怎么一個活物都沒有？”它縮成一團，跟在白塵身后，小聲嘀咕道，“別說人和鳥獸了，就連花草植物都沒有。瘆得心慌。”
“都被收到擬界夢蓮里了，鐘夜認為自己不需要那些東西。”白塵說，“你們也無需忌憚，在見到鐘夜之前，我們不會遭遇任何危險。”
“那…我們何時會見到他？”黯霆問。
“很快。”白塵答道，“他就在正殿等我們。”
長燈宮的正殿，上懸明月珠，地鋪暖白玉，由十二根雕龍范金柱支撐，三千六百盞水晶燈將這里照得熠熠生輝。
一名身穿白袍、面色英俊的男子立于中央，手上托著一盞古燈，正看著它出神。古燈煥發著迷離夢幻的光彩，仿佛能從中看到時間的形狀。
片刻后，身穿黑袍的白塵從正門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
“你來了，白塵。”男子說。
“好久不見，鐘夜。”白塵回道，“你沒怎么變，還是那副令人生厭的樣子啊。”
面對白塵的嘲諷，鐘夜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他淡淡地說：“雖然你大概聽不進去，但是我還是要說…放棄吧，白塵，不論你來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是第幾次了？”白塵問。
“別裝了，你有所謂的洞曉之星，不是都對此一清二楚么？”鐘夜說，“也罷，回答你也無妨。這是第三次。”
“前兩次的我…”白塵又說，“嗯…都敗給你了是吧。”
“你既然知道自己終將失敗，為何還總執迷不悟？”鐘夜回道，“白塵，你是不可能從我這里拿到駐歲燈的。這是人族最后的庇護所。”
“為了完成補天的大業，我總要一試。”白塵說。
話畢，他身上的靈力開始涌動，如烈火一般席卷了大殿。
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上掛著笑容，鐘夜又不由得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時光。
那是在距今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天崩之前，鐘夜誕生于凜州一個顯赫的世家。
他的家族坐擁規模龐大的修煉資源，族中弟子甚多，俊杰天才多不勝數。而鐘夜本人更是了不得，是仙圣之子，血脈尊貴。
開始修行后，他所展現出的天賦與光芒便如太陽蓋星一般蓋壓了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