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在長燈宮了。”白塵說,“長燈宮在北若山上,而北若山在凜州的中心。我們沿著這個方向再前進三千里就能看到。”
對而今的白塵來說,這點距離不算什么,瞬息就能跨越。黯霆聞言振奮起來:“好,那咱們一鼓作氣,爭取在十秒鐘內到達!”
“有點難。”白塵卻是給它潑了一盆冷水,“前面有東西擋著路了。”
經他提醒,至明劍和黯霆注意到前方,終于看到了“有顏色的東西”。
那是一群崩魔。
它們全都長得奇形怪狀,大的巨如山岳,連綿百里,小的還不到指甲蓋大小,在風雪中飄蕩,全都在向周圍輻射出讓人眩暈的天崩力量。
“除了長燈宮,整個凜州已經沒有正常的生靈了。”白塵說,“全是這種東西。”
“臥槽…”黯霆忍不住發出驚呼,“這什么情況,那個叫鐘夜的在豢養崩魔?”
“估計不是,”白塵說,“我想他大概可能只是懶得管。”
“這跟我的想象不太一樣…”黯霆道,“他干嘛要選這種鬼地方作為長燈宮的大本營?”
“對他而言,選哪都無所謂,只是恰好選了這里。”白塵說,“黯霆,你把那些崩魔清理一下吧。”
“為啥?”黯霆有些不解,“這兒的主人都不在乎,咱們想辦法繞過去不就得了?”
“崩魔太多了,天崩的力量輻射到處都是,會干擾洞曉之星的探測。”白塵說,“把它們清了,能看得清楚一點。”
“這樣啊…”黯霆伸了個懶腰,拉長成一道千丈長的閃電,“也行,就當作是熱身了。”
片刻之后,萬丈雷光灑落大地,猶如火樹綻輝,雷獄臨塵。
雷霆劃破空氣的爆鳴改變了風雪的風向,億萬雷霆的能量使得終年不停歇的暴雪出現了短暫的間歇。
那些污染塵世的崩魔數量雖多,其中也不乏力量堪比高階修行者的大崩魔,但在黯霆面前,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要知道,黯霆當初可是吞噬、吸收了覆蓋烽州的龐大火焰,匯總的能量足以讓一州之地化作火海。
盡管它平日的表現就是個胖乎乎的電球,但其中蘊含的能量,卻是誰也不能小覷。
雷海在轟鳴,震顫九天十地,數不盡的雷柱上接天宇,下抵黃泉,貫穿天地,像森林一樣一直綿延到視線的盡頭。其中的崩魔無論多強大,都會在數息之內化作飛灰,從世間消融。
臨近這一切的白塵,看到他一手創造的黯霆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也不由得感慨,這個道術生靈的力量已經冠絕當世,堪比第九境巔峰的修行者了。
不知過了多久,雷鳴才漸漸減弱下來。大地上的冰雪被削下去一層,空氣中霧氣彌漫,形成大片積云。
而凜州上的崩魔,也被雷劈得七七八八了。
黯霆匯聚所釋放的能量,出現在白塵身邊重新團成了球。
“呼——總算搞定,累死了。”它一閃一閃,發出類似吐出一口長氣的聲音,“老大,我差不多將這地方逛了一遍,看到大地中央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那就是北若山了吧?”
白塵點頭。
“我在山腰繞了一圈,確實看到山頂有人造物的蹤跡,那就是長燈宮?”黯霆道,“我本來還想試探一下,但發現山頂有一層超堅固的結界,一時難以破開。”
這些情況,掌有洞曉之星的白塵自然一清二楚。他笑了笑說道:“幸好你沒破開,那樣的話,長燈宮之主鐘夜也懶得管你。”
接著,他招了招手道:“好了,出發吧,讓我來。”
前進數百里后,他們看到前方出現了山脈,地勢陡峭,連綿不絕。繼續前進,會看到此山脈的主峰,高聳入云,看不到峰頂。
這就是北若山。
白塵繼續前進,沿著山腰向上飛。過了片刻,他穿透積云,眼前驟然開闊。
在他下方,是一望無際的云海。云覆蓋了整個凜州,造成終年不歇的大雪。
而往上看,深紫色的夜空出現在他眼前。天空明細通透,有極光照耀,像一顆巨大而珍貴的寶石。只可惜,是裂的,天之裂痕橫貫長空,猙獰可怖,有崩魔從裂痕中涌出,在白塵看不到的地方隨暴雪灑落大地。
向前上方看,可以看到峰頂,其上有一座宮殿屹立。這座宮殿高大巍峨,富麗堂皇,煥發著一股金光。
這是白塵來到凜州之后,看到的唯一一樣暖色調的東西,是唯一有火、有光、有熱的地方。
“這就是長燈宮嗎?”至明劍飄在白塵身邊,一邊旋轉一邊感嘆,“掌握一枚創始之星碎片,收納十數個大州之民的人,就坐鎮在這里?”
“為什么長燈宮這么小?”黯霆發出疑問,“啊,我的意思是,這座宮殿雖然已經很大了,但怎么看都裝不下十幾個州的人吧?”
“被鐘夜收走的人,并不是直接住在這座宮殿內。”白塵解釋道,“所有被他收走的人類,全部都以靈魂的形式被收于擬界夢蓮中。擬界夢蓮是他制造的一個法寶,能制造一個類似于夢境的虛擬世界。”
“這么說,那些人都不是生活在現實之中?”黯霆道,“呃…他們知道自己的情況嗎?”
“據我所知,大部分都不知道。”白塵說,“他們都以為自己重生于一個沒有天崩、資源充沛、無限寬廣的世界,無論凡人還是修行者,都在虛擬中經歷生老病死。”
“哇靠,這和死了有什么區別?”黯霆一閃一閃地說道,“鐘夜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守護人族的?他給所有人一個安逸的幻覺,等天崩一來,一起完蛋?”
“那倒也不完全是你說的那么蠢。”白塵說,“長燈宮的核心,在于鐘夜所掌控的創始之星碎片,也就是光陰之星。鐘夜將其煉制成了一件神器,命名為駐歲燈,有操縱時間的能力。”
“操縱時間?”黯霆閃了一下,“很牛逼的神通啊,像侯無劫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