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十一章 廣南風俗

  在地府迷路?

  聽著有種莫名的滑稽。

  但鄭元吉很嚴肅的告訴劉景,地府傳回的消息確實如此。

  其實不是劉景父親迷路,他一剛死亡魂,哪里知道地府的路,自然談不上迷路。

  出事的,是當年的勾魂鬼差。

  在從陽間押送陰魂返回地府時,那鬼差竟然走錯了方向。

  陰土很大,無邊無際!

  不知怎的,鬼差落到了天庭地府統轄之外的陰間地域。

  然后,領著劉景父親在內的一批陰魂,在荒蕪的陌生陰土上,迷茫兜轉幾十年。

  直到幾個月前,鄭元吉因劉景的委托,向地府探聽消息,才驚動了判官。

  引得秦廣王親自出手,花費不少時日找到迷路鬼差,連同殘存的幾個陰魂帶回地府。

  “放心,你父親劉威庭是幸存的陰魂之一。”

  鄭元吉安慰劉景:

  “地府鬧了這么大的烏龍,肯定不能視而不見。

  你父親此番因禍得福,即使不能回陽封神,也能在地府得個差事。”

  “不過,一切要等地府查清此事之后。

  畢竟鬼差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迷路。”

  鄭元吉答應劉景,到時會妥善處理西劉洼為父親建廟的事。

  并在得到地府消息后,立即通知他。

  九品以上的道神,才有溝通地府的權柄。

  不過是箓生弟子的劉景,還不行。

  他只能收起心情,先去灃水河府赴職,爭取早日晉升。

  當晚,劉景借宿火神廟,第二日,天未亮便離去。

  穿過平南鄉向北,進入涼縣,前往河道搭乘商船。

  經過兩日的向西行船,抵達一座位于廣南、南寧二郡交界處的水城——

  平波城。

  此地是高陽國的內河水網,其中一個節點。

  不過這條水網在廣南郡,只流經東北地域,而劉景要往西南,只能在此下船,換行陸地。

  路上起了風,劉景乘船抵達時,天色盡黑。

  通向河口的外城門,卻燈火通明,小攤小販都還沒收工,掛著燈籠吆喝叫賣。

  居然沒有宵禁,令人驚奇。

  劉景沒進城,只在城門口的小攤上湊趣嘗了點當地美食。

  有一種糯米摻入豬肉捏成的團團,味道類似前世的肉粽子。

  還有個叫霜糖豆糕的,像是豆沙糕,味道也不錯。

  逛了一圈小夜市,劉景便去拜訪港口的河神廟。

  亮出玉符與神職令旗,得到了九品道神主持的熱情招待。

  劉景主動打聽灃水河的信息,卻被告知:

  平波河神廟隸屬大楚江河伯,而灃水河屬于廣寧郡滄江河系。

  兩地相隔甚遠,這位并不了解那河府。

  只是最后分別時,這位名叫何仲滌的九品道神,猶猶豫豫的欲言又止。

  劉景追問,他才似乎很不情愿的湊近了,小聲道:

  “道友,我這地兒來往客多,偶爾有些聽聞,你莫怪我背后嚼舌根。

  據說啊,灃水河的府君,就是你的上神,因為和一頭癩蛤蟆爭風吃醋,近乎火并。”

  劉景聽罷,一時竟無語。

  瞅了一眼對面仙風道骨的青年道人,暗道:

  你真該在道袍上印個“八卦”。

  “那頭,呃,蛤蟆,不知什么來歷?”

  半響,劉景組織著語言問道。

  何仲滌立即搖頭:

  “本就是流言,還涉及一位七品府君,誰敢去探究,我哪清楚啊,不過......”

  終究沒耐住,話音一轉,嘀咕道:

  “好像是來自什么大澤的妖君。”

  大澤?

  劉景想起土地王申的告誡——

  “倘若被分配到巡視灃水河下游的差事,定要警惕大澤。”

  因為是灃水河府君的丑事,所以王申才不敢細說?

  要真如此,想到前任的幾位巡水游徼,劉景心底生出無名怒火:

  辛苦修行,兢兢業業履職,只因為上神的桃花事,多年辛苦便一朝流水,根基全毀?

  何仲滌瞥見了劉景眼底怒氣,臉上的八卦興致頓時隱去。

  氣氛冷下來,兩人分別,劉景去了客房歇息。

  翌日天亮,便在城里買了匹馬,離開平波城。

  進了廣南郡,開始還有不少平原,之后是丘陵,越往南山嶺越多,道路越難走。

  同時,出現大量的異族風格居住地。

  正常點的是土墻城寨。

  奇異的,如懸在山壁的棧樓,或是在樹上勾連起的木屋。

  有時,劉景騎馬穿過一個山中寨子。

  里面居民的對話,他一句話聽不懂。

  除了民俗生活迥異,神祇廟宇也和劉景印象中的大有不同。

  更加鮮艷耀眼的廟宇不說,其內供奉的神像,人形竟然并非為主流。

  獸形的,半人半獸的,妖怪模樣的,荒蠻怪物等,應有盡有。

  在廟宇內修行的道神裝扮,在劉景眼中也奇形怪狀。

  背著刀盾的戰士,拿著木杖的“巫師”,還有穿獸皮的“野人”。

  即使有道袍打扮的,身上必定掛著骨頭飾品,或臉上涂抹不知名的紋路。

  偶爾遇到完全正常,和柳州縣內神廟建筑風格相似的,包括修行的道神也是正常道士,但態度極其惡劣。

  對劉景,像是對待過路賊寇,嚴防死守,恨不得連碗水都不給便驅趕走。

  即使他拿出天庭玉符,也沒好到哪里去。

  若非清楚一路所見,皆是天庭正統神仙道,劉景真以為是到了邪門歪道的外域。

  “看來,無論是天庭,還是中原帝國,對這片南蠻大地的征服,都是招安為主,恩威并施。”

  四天后,劉景終于走出連綿的山脈丘陵。

  前方豁然開朗,一條百里寬的壯闊大河橫貫天際。

  大河兩岸的廣闊平原上,零星坐落著幾座方方正正的城池。

  城鎮間是大片起伏的田野,縱橫交錯的灌溉河丘,某些水田里還有漁船出沒。

  滄江平原到了。

  離了山道,沒走多遠,路邊便出現了熟悉的土地小廟。

  屋檐下的香爐后面,端坐一個老者模樣的神像,主動詢問道:

  “小神是馬嶺口土地,道友從何來,往何去?”

  劉景本就有意問路,立即停下拱手道:

  “在下柳州縣劉景,前去灃水河府赴職。”

  土地忽然驚咦一聲,追問道:

  “你可是新任的灃水河巡水游徼?”

  劉景心頭疑惑:

  距離灃水河還有大半天的路程吧,怎么這土地便知曉我身份?

  面上卻不顯,回道:

  “在下正是,不知尊神如何得知?”

  “你可算到了!”

  土地神感嘆一聲,連聲催促道:

  “灃水河府的巡河司主官,正在前方東楊集等你呢,已經遣了好幾波人來探看。”

  河府府君是七品道神,下轄的除了河域內的各個小廟,便是巡河司與安神司兩部。

  前者負責管理神廟的香火,后者負責巡查河道,驅邪除魔。

  而巡水游徼,便歸巡河司負責。

  換句話說,劉景的頂頭上司已經等他好久了。

  “自己不過小小的箓生弟子,新來乍到應該也沒啥名聲,不至如此啊。”

  劉景推測,極有可能是有其他變故。

  而且,能讓灃水河的巡河司跑這么遠的地方,恐怕還不是小事。

  剛來,人生地不熟的就碰上了大事。

  劉景暗呼倒霉。

大熊貓文學    名錄天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