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國子監監生工作態度不積極的問題,許牧冥思苦想,搞出了這個東西。
他十分明白,萬民城想要發展,能依靠的,只有百姓,而非讀書人!
自古至今,單靠讀書人治理天下,是行不通的。
讀書人之所以是必須的,完全是因為這個時代的百姓不識字,沒有學問。
所以許牧自洛陽回歸后,就主抓了兩個事。
一個是識字率的普及,另一個就是行政隊伍的建設。
根據日報表,他可以更為直觀地了解到,這些小吏的每日工作事宜和態度。
不合格者,自然是剔除出主公府,合格者,將和梁子秋一樣,獲得晉升的機會。
研究所。
許牧來看林傾城了。
十來天沒看到她,她已經長大了不少。
在幾個老婦人小心翼翼的呵護下,她正朝著許小碎步搖搖晃晃地跑來。
外界十多天,研究所里已經度過了一百余天。
數個月的時間。
林傾城應該也半歲了。
她似乎還記得自己,一看到自己,就直接奔來。
“主公,這小家伙太鬧騰了。”一個老婦人指著林傾城,充滿憐愛地說道。
許牧笑了笑,他自然是知道林傾城有多鬧騰的。
之前每天晚上都要在他身上蹦迪。
抱著林傾城,他發現林傾城已經能咿咿呀呀,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了。
“咿咿…呀…哇…”在他懷里,林傾城依然不安分。
“她說的是什么?”許牧看向這幾個老婦人。
老婦人和林傾城相處的時間比較久,連聽帶猜,小心翼翼地說道:“好像是在…罵主公…”
許牧老臉一黑。
看著精雕玉啄似的林傾城,把她翻過來,狠狠的打了幾下屁股。
結果…
林傾城胡亂掙扎著,嘴里的聲音更大了。
“咿呀…烏媽…擦…呱…”
許牧再次看向老婦人們。
老婦人低著頭,這次更是不敢翻譯了。
許牧當即會意,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可讓他意外的是,林傾城這個愛哭鬼,居然一滴眼淚都沒有…
要知道,以前她小時候…咳咳,半個月前,只要離開了他,她每天都要哭個不停。
現在好了,居然跟他對罵了起來。
他打得越重,林傾城罵的聲音就越大。
最后…
許牧實在是打累了,干脆把嗷嗷亂叫的林傾城給放了下來。
林傾城站在地上,小眼睛倔強的仰望著他,嘴里還在嘟囔著不停。
“看來長大后不是個省油的燈。”
許牧陪她玩耍了一陣,然后就召集了幾個工匠,開始詢問水力紡車的進度。
在從洛陽回來后,他就提出了這個研究課題。
在深山的這兩年耕種下來,庫房里堆積了大量的棉花。
他正琢磨著,怎么把這些棉花,銷往江都,然后再忽悠宇文化及稱帝傳出楊廣已死的消息,直接稱帝。
只要楊廣死亡的消息傳出,天下將徹底大亂!
而老楊…將乖乖履行他當初的承諾,永生永世待在萬民城。
盧楚,這個一根筋的老實人,也會老老實實地歸順萬民城。
對整個天下而言,只要老楊不死,大隋就沒有滅亡。
江都,也就是后世的揚州。
隨著京杭運河的開通,江都商業這些年來愈發繁榮,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絲綢等布業。
而水力紡車,就是許牧現在最需要的。
紡車自古有之,但他要求設計研發出的紡車,用水力代替了人力,可以最快限度地紡織,最快時間內,將倉庫里積壓的棉花,全部化作布匹!
然后銷往江都,打開江都的織造市場!
而棉花成為布匹主流,主要還是宋朝之后,在明清達到巔峰。
相較于傳統的養蠶繅絲,棉花紡成布,不僅節省了養蠶繅絲得到絲的周期,還能節省大量人力物力。
“主公,研究已經完成了大半,最多一個月,就能夠造出主公所要的水力紡車了。”一個老匠人回道。
許牧眼神一亮,點了點頭,讓他們好好保持,繼續努力。
萬民城夜校。
在昏暗的燈光下,原國子監祭酒盧楚剛剛授課完畢。
然后…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息道:“真朽木不可雕也!”
在他身后,王通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他們已經授課七天了,結果三字經…才剛剛教到“茍不教,性乃遷”。
這些沒有一點識字基礎的百姓,記住了今天的幾個字,明天轉眼就忘。
盧楚好幾次被氣得渾身顫抖,想要拍桌子。
“放心吧,這里的情況我請示了主公,主公說他有辦法解決,今天將親自給這些學子們上一課。”王通捋了捋胡須,露出了一抹微笑。
為了這群學生,還有百分之十的學成率,他這些天可謂是費勁了心思。
結果這些百姓根本不領情。
對他們而言,能不能拿到最三百文錢已經不重要了…
經過這幾日的學習,他們深知自己不是讀書的料。
已經放棄了自己。
就準備混日子過完這一個月。
反正每天晚上夜校都會包一餐晚飯,他們就是來這里蹭吃蹭喝的。
咸魚般的百姓,讓王通也很無奈,最后求助于許牧。
“也不知道主公親自教導,又會有什么驚世駭俗的話出世?”
王通對此頗為期待。
盧楚聞言,也是默默點頭。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幾個字,現如今儼然成為了夜校的標語,刻在了夜校教學樓的頂上。
每個學子進入夜校,都能看到這四句話。
沒過多久,許牧便抱著一大堆紙張走進了夜校。
“老王,老盧,來,快來幫我一下。”看到王通和盧楚后,連忙揮手。
王通連忙含笑上前,盧楚則是面無表情地上前幫忙。
“主公授課,為何要帶這些紙張?學堂的紙已經夠用了啊。”王通看著這些潔白如雪的紙,內心有些刺痛。
這些日子里,主公不要錢似的,瘋狂給學堂里塞紙。
若不是知道這些紙張不值錢,他都要直言進諫,痛斥許牧奢靡成性了。
許牧淡淡笑道:“這是為了解決…百姓的學習問題而來。”
其實這種情況,他早已預料到了。
夜校里的這些百姓,和后世那些中學的問題兒童沒什么區別。
他們不是沒有嘗試過努力,但是稍微努力后發現…自己不是學習的這塊料,干脆就對自己自暴自棄了。
所以許牧此來,就是為了讓他們樹立學習的動力的。
錢…這一招已經用了,許牧這次干脆換一招更絕的。
不然的話,他擔心一個月后,八百余人里,學成人數估計十個不到。
王通和盧楚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許牧想要做什么。
但很快,主公前來親自授課的消息,引爆了學堂。
整個夜校的“學子們”一個個神情激動,端坐在教室的座位上,等待著主公到來。
和面對王通盧楚時截然不同,他們表現得極其乖巧。
許牧帶著王通和盧楚,走入了第一個教室。
許牧進入了第一個教室后,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的學生們高喊“主公萬歲”!
宛如狂熱的宗教徒。
異口同聲的喊聲,把王通和盧楚嚇了一跳。
兩人對視了一眼,才知道許牧到底有多得民心。
“能如此得百姓擁護,古往今來的帝王里,又能有幾個呢?”王通喃喃著。
望著抱著一堆紙走上前講臺的許牧,王通忽然覺得自己歸順萬民城的決定無比正確。
荀子云,愛民如子,水能載舟,主公就是這樣的人啊。
治理萬民城,能得百姓如此擁護,未來治理天下,施行仁政,距離古籍中所說的堯舜治世,真不遠矣!
然而…
許牧走上講臺,干咳了一聲,示意狂熱的“學子”冷靜下來。
說實話,看著這些如此擁護自己的百姓,他都有點…不太好意思拿出考試試卷。
沒錯,他手中拿著的,就是這一次準備好的考卷。
在王通和盧楚期待的眼神中,許牧開始了他今天的授課——考試!
“咳咳,聽說你們在這里學習七天了,今日,針對你們的學習情況,我們來搞一次隨堂測驗…唔,也就是考試。”
說著,許牧把八十多張卷子分發了下去,在一眾百姓懵逼的目光中,走入了下一個教室。
看著許牧離開的身影,王通有些懷疑人生。
“這…這這…說好的授課呢?”
他有點搞不太懂主公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隨后,經過了一個時辰的考試,這些百姓們絞盡腦汁,勉強完成了他們的試卷。
在國子監監生把卷子收上來后,許牧一頓批閱,然后…
整個人都沉默了。
八百多份試卷,至少三百個是白卷。
考慮到這些百姓的水平,許牧這次準備的試卷,完完全全是后世小學一年級的試卷啊。
清一色的填空題。
比如說人之初的后一句…
五百份有答案的試卷中,錯字連篇,全是他們獨創的文字,沒一個對的。
一番批閱下來,許牧給了無數個零分。
沒答的,零分,答了的,也是零分。
許牧就快被氣得吐血的時候,突然看到一份卷子,眼神一亮。
字跡稚嫩,但寫的很規矩,而且…居然是滿分?
“凌象山?這不是那個五歲的孩子嗎?”
許牧想起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