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擅使長槍,雖然在黃埔軍校里,許牧已經沒收了他們所有人的武器和鎧甲。
并且禁止私自斗毆。
但這十八好漢太久沒見到實力強勁的對手了,此次見到蘇定方,一時見獵心喜,紛紛技癢,都想和蘇定方切磋一二。
昨夜里他們商討過后,決定今天找個僻靜的地方,由羅士信先來找蘇定方的麻煩。
蘇定方見到對方不是群毆,心下瞬間大定。
論單挑的話,他還真不虛任何人。
幾乎沒說什么廢話,蘇定方握拳就朝著羅士信打去。
“好!”
“別又翻船了!!”
“一定要幫俺報仇啊!”
剩余十七人都在給羅士信加油,都懷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一個勁兒地叫好。
其中尤其是程咬金。
他本來嗓門就大,加上一時激動,聲音很快就傳到了宿舍樓前方。
然后驚動了一個正在黃埔軍校內巡查的鐵浮屠親衛。
親衛見到他們聚眾斗毆,急忙上報,告知了王昭。
而王昭自然是立即稟報給了許牧。
許牧聽到這個消息后,嘴角抽了抽:“居然還放學約架?”
他沒想到,這群人…平均年齡三十以上,還能干出這種少年意氣的事。
不過他三令五申,不能打架斗毆,這群人還敢陽奉陰違,私底下聚眾,實在是…
有些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你去處理一下。”許牧略作沉吟,開口道。
王昭眼神一亮,顯然是期待已久,連連點頭。
他現在越來越喜歡和這群猛漢打交道了。
太抗揍了。
握著木棒的王昭,當場轉身,率領著十來個鐵浮屠親衛,浩浩蕩蕩地朝著宿舍樓后進發。
宿舍樓后。
羅士信和蘇定方正打到白熱化階段,兩人再次打出了真火。
彼此眼里都只有對方。
羅士信已經記不得多久沒有像這樣酣暢淋漓地戰斗了,忍不住道:“痛快!”
蘇定方同樣如此。
只是他們打著打著,發現不對勁了。
原本兩側的歡呼叫好聲…
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慘叫。
等到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一群穿著鐵甲的人在王昭的帶領下,朝著他們兩人大跨步走來。
蘇定方猛然想起昨日里被王昭痛下殺手的一幕…
打了個寒顫。
當下連反抗都沒有,默默的抬起手,任由棍棒落在身上,接受懲罰。
王昭,他從十八好漢口中聽說了他的種種事跡。
反正十八好漢這么囂張的人,提到王昭都要倒吸一口冷氣。
咬牙切齒地給王昭取了個外號,叫王太歲。
可見王昭的可怕之處。
“所有人,全部校場罰跑四十里,今天跑不完,不準吃飯,不準睡覺!”
王昭握著棍棒,掃視著趴在地上的眾人,沉聲道。
程咬金等人頓時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昨天二十里…
今天四十里…
他們身體雖然好,但也禁不住這樣折騰啊!
他們想向王昭說個情來著,但看到板著臉的王昭,誰也不敢上前。
有可能情沒說成,懲罰還要再加一倍。
就這樣,校場上,多了十九個奔跑的身影…
一邊跑著,程咬金一邊氣喘吁吁地分析道:“此次我們找到宿舍樓后,極為隱蔽,到底是誰暴露了我們?”
“我們之中,必然出現了一個叛徒!”
程咬金咬牙切齒,掃視著眾人。
裴行儼:“…”
王伯當:“…”
單雄信:“…”
程咬金說完這句話,發現有些不對勁。
怎么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看?
“你們看俺作甚!又不是俺報信的!”程咬金冷哼道,大嗓門在校場中回蕩著。
眾人一時無語。
默默地加速。
離得程咬金遠一些。
這等憨貨,跟他在一起,智商都要被被拉低。
而蘇定方看到這一幕,也是不由樂出了聲。
“你那小子,笑甚?!”
程咬金摸不著頭腦,見到蘇定方一笑,登時虎目圓瞪,側視著蘇定方。
蘇定方當然不甘示弱,回應道:“我笑難道還不成?今天不過癮,你想報仇的話,有本事明天再來一場!”
于是乎…
在校場上,明日約架又定了下來。
次日。
許牧該他們上完課后,一行十九人,再次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教室。
在他們離開后,許牧和王昭的身影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望著空蕩蕩的教室,王昭拱手抱拳,佩服得五體投地:“主公神機妙算,他們還真的是屢教不改!”
許牧嘴角抽了抽。
這群人,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跟個小學生一樣。
不過現在看來,他擔心的插班生蘇定方被霸凌的事…
完全是多余的。
這群人臭味相投,遲早會走到一塊兒去。
而且以蘇定方的武力,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去勸架吧。”
對于這等斗毆事件,許牧干脆睜只眼閉只眼,不過該有的懲罰還是不能少的。
一揮手,王昭便循著眾人離去的方向,開始找了起來。
沒過多久,就聽到了程咬金的大嗓門。
簡直是指路明燈。
很快,王昭就率領親衛,發現了他們。
一陣哀嚎之下,勸架王太歲就沖了出來,對著眾人一頓好打。
然后又開始重復昨日的一幕。
當天夜里。
蘇定方雖然腿腳酸痛,疲憊不堪,但還是堅持在學習。
把油燈添滿,確保它足夠支撐一夜時間,蘇定方坐在書案前,心神一片寧靜。
“義父,你不用擔心孩兒,孩兒已經在這里找到了朋友,他們…都很不錯。”
蘇定方喃喃著,腦海中十八好漢一一浮現。
尤其是程咬金。
今日被罰的時候,他又在那里揪誰是內奸…
然后眾人表示,下次約架,一定要把程咬金的嘴給封上。
想到這里,蘇定方嘴角翹起,搖了搖頭,目光逐漸沉浸在了教材之中。
半月后。
許牧已經數不清這群人到底約了多少次架了。
反正每次都是以王昭的出現,眾人的慘叫收尾。
教室內。
許牧正掃視著下方十九人。
冷哼道:“你們最近是不是迷上了斗毆?”
下方眾人連連搖頭:“怎么可能?”
“沒有的事!”
“主公你不要亂說!”
許牧不可置否,沒再就著這個話題不放。
而是默默地取出了一份全新的試卷。
乃是王通通宵達旦趕制而出的。
準確地說,應該叫期中試卷。
可惜在古代沒有這個說法。
“此次考試,倒數前三名的,有特殊懲罰。”
許牧淡淡說了一句,便開始下發試卷。
這些天下來,《三十六計》這個入門級教材已經被他們學完了。
許牧本次,也是為了對他們的掌握情況進行一下了解。
希望這群人有分寸,沒有因此荒廢學業。
而且這一次的題目,大多是進階版的。
不再是關于三十六計的用法,而是具體實施步驟。
全部都是軍事策略。
必須要作答,并且輔以沙盤,進行可行性證明。
“考試時間兩個時辰,不得相互抄襲,違者直接零分計算!”
許牧留下了王昭巡場,自己便慢悠悠地離開了教室。
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
等他們考完,都到傍晚時分了。
當夜。
許牧收完卷子,便開始批改。
只是越改越不對勁。
他發現…成績一個比一個低。
尤其是程咬金,兵法推演漏洞百出。
就一個夜襲,被他整得跟野炊郊游一樣。
部隊零散,無序可言,雜亂無章,這樣帶兵上前,簡直就是去送。
還有其他瓦崗十八舊將…
都是一個樣子。
哪怕是之前的學霸單雄信,成績也開始下滑。
“咦?蘇定方的這個策略?”
許牧眼神一亮,總算看到了讓他滿意的答卷了。
蘇定方的答卷十分整齊,字跡工整,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的方略,進退有據,可攻可守,而且面面俱到,毫無破綻。
這才是名將指揮軍隊該有的樣子。
略作沉吟,許牧輕聲一嘆。
他從凌千的來信里,知道了蘇定方肩負著血海深仇。
突厥殺了他的義父,他恨不得殺光突厥而后快。
所以…每日在受罰過后,他都在熬夜學習。
每天只睡一兩個時辰。
這等毅力,他日后能創下前后滅三國,皆生擒其主的戰績,并不是白白得來的。
第二天。
教室外的榜單公示了出來。
十八好漢看著榜首第一名的字樣…
紛紛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昨日里主公雖說考試,但他們想的是,這些天,他們天天一起墮落…
再不濟,整體水平應該差不多吧。
沒想到,蘇定方居然得了個優異!
也是本次考核,唯一一個優異!
程咬金當場就不服了,怒視著蘇定方,道:“同樣是打架斗毆,憑什么你成績這么好?”
蘇定方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們了。
就在此時,許牧的聲音忽然響起,冷冷掃視著十八人,“因為他在你們睡覺的時候在學習,在你們吃飯的時候在學習,在你們玩鬧的時候,還在學習!”
“你們入萬民城前,皆是一方翹楚,可到了這里,沒想到你們居然會自甘墮落,被一個才學習了半月的人給超過!本公實在是有些痛心疾首!”
許牧的話,讓十八好漢紛紛羞愧得低下了頭。
緊接著,許牧給他們再次灌輸了一個毒雞湯,嘆息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有人比你聰明,因為勤能補拙,水滴石穿!”
“真正可怕的是,比你聰明的人,比你們還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