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計的核心,就是利用美人,引起群雄之間的內斗。
而薛延陀部和突厥素來有嫌隙。
以至于在幾十年后,這個部族率全部叛變突厥。
才給了李靖等人滅東突厥的機會。
眾所周知,突厥好色…
而且罔顧倫理。
在凌千將他張彩鳳送給了夷男后。
夷男體驗到了真正的快樂…
便開始樂不思蜀,每日都和張彩鳳纏綿在一起。
而作為內應,張彩鳳每隔一段時間,也會將夷男的行蹤報知凌千。
三日過后…
凌千繼續設宴,請突厥始畢可汗來到了府上。
并且對夷男說道:“我府中只有彩鳳一人善歌舞,此次大汗若是要人助興,恐怕無人可用,不知可否…”
夷男并不懷疑有他,十分爽朗地點頭道:“可以!”
而在這次單獨的宴席上…
張彩鳳能歌善舞,而且相貌超群,一下子就吸引了始畢可汗的目光。
“此女為何人?為何不見軍師提起過?”
他半瞇著眼,口水就快要流出來了。
實際上,張彩鳳…
就是許牧按照他的擇偶標準挑選的。
數次嫁作人婦。
給那些青澀的女子截然不同,一顰一笑,眉目傳情,更是勾動了始畢可汗的心思。
凌千開始介紹道:“此女名為張彩鳳,以前嫁過幾個丈夫,但卷于戰亂,早已亡故…”
聽到這里,始畢可汗的眼神愈發明亮。
“此言當真?”
凌千:“…”
他是真搞不懂始畢可汗的取向…
居然真如主公所說,始畢可汗好人妻。
實際上,不只是始畢可汗一人。
他的爺爺,他的父親,他的祖父…都喜歡中原漢人的妻子。
“千真萬確,前些日子,屬下見此女擅長歌舞,便將其收為了義女,本來大汗若是看上,送予大汗也是無妨。”
再接著,凌千故作為難之色:“但是三日前,屬下已將她許配給了夷男將軍…”
聽到前半句,始畢可汗略微驚喜。
但聽到后半句,他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本汗說三日前夷男為何那般高興,原來是得了個美嬌妻…”
凌千低著頭,沒再說話。
而顯然…
始畢可汗也在衡量,到底要不要為了一個女子,而打破他和夷男之間的關系。
薛延陀部,在他麾下各大部族里,實力排得上前三。
是他重要的肱骨。
宴會中央。
張彩鳳還在歌舞。
一邊舞動,一邊向著始畢可汗眉目傳情。
撓的他心癢癢。
不過…
他終究沒有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
還是按捺住了內心真實的想法。
看到這里…
凌千決定再加一把火,建議道:“大汗,今日天色已晚,回宮路長,不如就在屬下府中過夜吧。”
始畢可汗微微蹙眉,剛想要拒絕。
又聽到凌千補充道:“恰好今夜彩鳳也在…”
他張開的嘴…
又緩緩閉上。
故作沉穩地點了點頭。
看凌千的目光,多了幾分贊賞。
他果然沒看錯軍師,會做人,會來事…
夜深之后。
張彩鳳陪著事畢可汗侍寢。
而凌千則重新找到了他夷男。
開始進行離間。
唉聲嘆氣地說道:“今夜宴請大汗,讓彩鳳陪舞,哪知…”
“唉…”
說著,他長吁短嘆,唉聲嘆氣。
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
把夷男差點氣炸了。
拿起隨身的馬刀,朝著柱子一頓亂砍。
就在凌千以為離間計要成功的時候…
夷男發泄過后。
隨手收刀入鞘。
對凌千拱手道:“若是大汗喜歡的話,左右不過一個女子,我可以割愛,還請軍師做主,將彩鳳轉予大王。”
凌千:“…”
這一刻的他…
無比震驚。
聯想起主公信里的推斷…
“果然,只有主公才懂突厥這些喜歡人妻的突厥人。”
主公信里告訴他,想要用美人計離間突厥,幾乎不可能成功。
因為整個突厥所有部族里,幾乎人人都被綠過。
突厥部族,不崇尚禮法,沒有綱常。
所以其婦人甚至還存在共享的情況…
區區一個張彩鳳,還不足以讓夷男和始畢反目成仇。
“只能繼續下一步了。”
離間無果的凌千,重新回到了軍師府。
然后開始隔三岔五,宴請始畢可汗。
當起了掮客。
而始畢可汗每次聽到他要大擺筵席…
都會欣然赴宴。
然后喝到半夜,假裝回宮路遠,就住在了軍師府中。
始畢可汗其實是有原配的。
許配的是老楊的妹妹,義成公主。
當初楊堅做主,將義成公主許配給了他。
就是希望他能親近大隋。
可惜始畢可汗十分有野心。
一直在和大隋作對。
十幾年過去了…
義成公主雖然也為他生下了幾個兒女。
但他對義成公主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至于他的其他妻妾,皆是突厥人。
遠比不上中原女子的嬌羞可人,引人憐愛。
食髓知味后,始畢可汗便經常性地前來軍師府。
美其名曰商量國事。
但目的很明顯,還是為了和張彩鳳幽會。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始畢私會夷男妻子的事…
很快就傳的整個晉陽人盡皆知。
但所有人都不敢大肆宣揚。
畢竟做這種事的,是大汗。
唯有夷男…
他最近每次前去晉陽宮,其他部族首領看他的眼神都十分古怪。
居然還略帶一絲同情…
實際上,他也很無語。
他多次告訴過凌千,讓凌千和大汗說,他可以讓出來…
這種送自己老婆的事情,他總不好直說吧?
他雖然不是很看重這些事,但還是要臉的。
始畢將人要去,和他主動獻上,是兩個概念。
“軍師,大汗怎么說?”
終于,有一天,夷男忍受不住其他部族看他的目光,找到了凌千。
他詢問的是始畢可汗要不要收張彩鳳為妾的事。
然而…
凌千卻搖頭道:“本軍師提了好多次了,但大汗對將軍十分器重,表示絕不奪人所好…”
夷男聽后,震驚不已。
這還不叫奪人所好?
特么的都快要住在了軍師府了。
是個人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大汗不會以為天下人不知道吧?
“將軍放心,今日我再和大汗提一提,但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畢竟…”
凌千壓低著聲音,小聲道:“畢竟妾不如偷,明媒正娶納的小妾,哪有和別人的妻子私會來的刺激?”
他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始畢可汗享受的,就是這種刺激。
一方面他不愿意讓夷男面子上太難看,所以一直沒有提納妾的事。
而另一方面…
他是真的感受到了快樂。
但夷男現在很不快樂。
甚至有些郁郁。
如果說大汗將彩鳳納入后宮,他短痛一陣子就好了。
可現在…
每天都要想著,他還有一個妻子在外面…
每隔一段時間,大汗就要給他心里扎上一刀。
接著…
就在凌千以為夷男快要忍不住,離間計要成功的時候。
夷男似乎自我寬解了一番:“罷了,既然大汗喜歡這樣玩,那便由他去吧,我就當沒有娶過這個妻子。”
凌千:“…”
突厥這群人的下限…
讓他看的下巴都要掉了。
如果換做他們漢人遭遇了這檔子事,說什么也要殺人全家。
可夷男,歸為薛延陀部的首領,居然還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回到了軍師府。
凌千又收到了許牧傳來的一封信。
信中寫道:“突厥背信無義,刻薄寡恩,罔顧倫常,夷男更是一族首領,離間計極有可能無法成功。”
再接著,許牧又告訴了他,正確挑撥薛延陀部和始畢可汗關系的方法。
看完信后。
凌千感慨不已。
“主公啊主公,還說你不喜歡人妻!”
若不是深諳此道的高手,又豈會知道突厥這群人…
底線居然這么低。
他都這樣挑撥了。
夷男還能忍得住。
“不過主公提出的這個計策,還真是毒計。”
凌千揮舞著蒲扇,然后對下人說道:“來人,去晉陽宮,請始畢可汗來赴宴!”
下人對此已經是輕車熟路。
現在始畢可汗都快要把軍師府當作第二個家了。
沒過多久。
到了要用晚膳的時間。
始畢可汗如約而至。
他沒有客氣。
直接落座。
同時一招手…
張彩鳳便盈盈走來,依偎在了他的懷里。
看到這一幕…
凌千又為夷男心疼了一下。
太可憐了…
但深吸了一口氣,他接著對始畢可汗說道:“大汗可曾聽聞近期晉陽城里發生的事?”
始畢可汗挑眉道:“發生了何事?”
這段時間里,他一直沉迷在聲色犬馬之中,的確是有些昏聵了。
作為一代雄主,他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而且他對張彩鳳的新鮮感已經快消磨殆盡了。
本想著這幾日里,便將張彩鳳還給夷男。
但凌千卻說道:“近日里,晉陽城里,到處在傳聞,說夷男因為被大汗霸占了妻子,所以正在糾結部眾,準備造反…”
話音一落。
始畢可汗的表情瞬間凝固了起來。
直接推開了懷里的張彩鳳。
站起了身。
盯著凌千,沉聲道:“此言當真?”
他的眼中,在這一刻,生出了濃烈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