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眼神一亮,直接拋下了氣鼓鼓的林傾城,前往現場。
“按照主公的課題指引,此紡車,只需要輔助部分人工,借助水力,便可以完成三到五人的活。”一個老匠人在許牧身邊解釋著。
許牧望著眼前紡車,激動不已。
“總算出來了!”
眼下距離和老楊之約,只剩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了。
必須將棉花紡成布匹,然后他才能前往江都,打開江都的市場。
從研究所走出后,許牧便帶著新式水力紡車,拿著房遺直繪制的地圖,找到了城外的水庫附近。
雖然是在山里,但梯田需要灌溉,許牧便命人挖掘了一個水庫,用來儲水,以備干旱。
紡織作坊建造在水庫邊,正好可以極大利用水力。
接著,許牧便給房玄齡那邊下達了命令,讓他們負責招募城內會紡織的婦人。
許以每日二十文的工錢。
一時間,招募到了兩百余人。
相較于讀書人,萬民城內最不缺會種田和會織布的。
隨后,許牧給這些婦人簡單講解了一下水力紡車的原理,她們便上手開始利用棉花紡織。
第一日,產布十丈。
徹底震驚了這些婦人。
用新式紡車紡織出的布,更為齊整,光滑順手,她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在第二日,她們逐漸熟悉的情況下,產布三十丈。
隨后幾日,逐漸穩定了下來,日產四十丈布左右。
許牧估算了一下時間,大約十天后,便可以積累第一批布,啟程前往江都,讓楊廣“死亡”的消息傳布天下了。
主公府大樓,房玄齡捂著臉,找到了許牧。
“主公,有…一群寡婦想要買布。”
許牧一頭霧水,不過看到房玄齡臉上鮮紅的手指印,忍不住問道:“又被夫人打了?”
房玄齡滿臉通紅,低下了頭。
原來,他被一群寡婦找到的時候,正巧被房夫人看到了。
這個流芳青史的大醋壇子,當場發威,差點把房玄齡打了個半死。
最后,還是那群寡婦攔著,說找的…是主公,房夫人這才罷休。
房玄齡為了感念她們“救命之恩”,當即答應代為請示。
這些寡婦,乃是新建紡織作坊招募的婦人們。
她們原本是裁縫,在見識到了這些布匹的精美后,想要購買一些,然后在萬民城內開店制衣做生意。
房玄齡詢問過后,方才得知,她們是看到了糖人生意爆火,才起了這個心思的。
許牧聽后,眼神一亮,連連點頭道:“想購買是好事啊,她們本錢夠不夠?不夠的話寫欠條就是!”
房玄齡:“…”他一臉幽怨地看著許牧。
“主公,咱們已經收了很多欠條了。”
他想起庫房里積壓的那些百姓們的欠條,導致財政隱隱有些入不敷出了。
若不是洛陽方面仙味居日進斗金,萬民城的日常運轉都要維持不住了。
沒辦法,這個時代的百姓太窮了。
買種子,要打欠條。
開店,要打欠條。
購買房子,也要打欠條…
許牧對此倒是毫不在意,“老房啊,你要學會長遠看問題,現在百姓們窮,我們當務之急,就是讓少部分人富起來,以先富帶動后富,從而實現百姓共同富裕!”
房玄齡身軀一顫,不可思議地看著許牧。
他被這一番跨時代的理論給震驚到了。
仔細一想,還真有道理。
原地沉吟良久,他感觸頗多,朝著許牧下拜道:“主公所言甚是,百姓若貧,則國貧,讓富于民,國乃大強,城乃大強,當是此理。”
許牧點了點頭,他發現,在他的渲染下,王通和房玄齡,已經開始接受他的理念了。
王通名通,知曉變通,并不是腐儒,擔任夜校校長,他很放心。
老房同樣,治理天下都是一把好手,萬民城在他的治理下,有條不紊,正在高速發展。
從主公府出來后,許牧便遇到了孔興岳。
此時的孔興岳,因為一直挖洞…
原本黝黑的皮膚都白皙了不少。
他背負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太平刀,一臉幽怨地看著許牧。
“主公,說好的生日禮物呢?怎么…現在人手一把了?”
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在萬民城內,擔任軍工總管,管理那群施工隊,負責修建萬民城大型糧倉。
完全沒想到,他一出來后,原本以為是絕版的太平刀,現在全軍人手配備了一把…
想到這里,他就一頓心塞,委屈地想哭。
他為了這把刀,可是挖了一個多月的地道哇!
許牧干笑了幾聲,連忙安慰道:“他們的刀,豈能和你的相比?只是制式一樣罷了,論威力,遠遠不如!”
孔興岳這才雨過天晴,神情舒緩,原來如此…
他就說嘛,主公怎么可能忽悠他?
“糧倉建成了嗎?”許牧連忙轉移話題,掀過了這一頁。
孔興岳頷首道:“已經建完了,不過咱們地處深山,糧倉最多只能容納兩百萬石糧食,再多就放不下了。”
許牧自然知道這個局限,畢竟不是平地建城。
“你辛苦了,此次奪取洛口倉糧食一戰,就居功至偉!”許牧拍著肩膀說道,“待此戰結束后,論功行賞,你的功勞至少是第二!”
第一自然是老張了。
孔興岳眼神一亮,連忙發問道:“那我可以重回前線了嗎?”
許牧瞥了他一眼,道:“不可以。”
開玩笑,這么優秀的軍工總管,哪里去找。
而且…
“興岳啊,現在時代變了,個人勇武已經不足以決定戰場勝負了。”許牧是知道孔興岳的勇武的,但自從鐵浮屠和神臂弓研制出來后,個人勇武直線下滑。
君不見…秦叔寶就是被老張一箭暗算,直接被拿下的嗎?
“你的勇武,自詡和秦叔寶如何?”
孔興岳低下了頭,秦叔寶,當世勇將,赫赫有名。
“不如。”
“你看看人家,他很顯然就是意識到了時代變了,每日在校場操練特種軍,你要盡快轉變觀念啊。”許牧語重心長地…忽悠著。
孔興岳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記得很清楚,上一次,主公也是這么對他說的。
然后…
他就被派去挖地道了。
這一次,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許牧接著又發布了一個任務。
“洛口倉之戰要結尾了,陽城未來必然要遭遇李密瓦崗軍重點進攻,憑借現今殘破的城墻,顯然抵擋不住瓦崗軍。你需要前往陽城,準備利用水泥,重建一座內墻。”
孔興岳聽完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挖地道。
只是建城墻而已。
“諾!”孔興岳慶幸地領命而去。
這一次,許牧也再次來到了陽城。
萬民城內糧倉既然建好了,陽城這些海量的糧食,自然要輸送到最安全的萬民城內。
如今的陽城,已經囤積了糧食兩百多萬石。
然而…據鎮守賀若莊的王昭報告回來的消息,洛口倉的糧食,才搬運完三分之一不到。
“可惜了,這場戰斗,不能持續下去了。”
許牧輕嘆了一聲,他親自手書傳令王昭,讓他找準時機,在李密擊潰王世充后,燒毀糧倉。
他得不到,也不能讓李密得到。
不然李密的瓦崗軍,將急劇膨脹。
陽城已經和李密結成了死仇,洛陽城城高兵足,李密一時半會兒攻不下來,必定會對陽城動手。
他不能資敵。
“主公,李密孤注一擲,調集了全部兵馬,共十三萬,準備發動最后攻勢了。”
城樓上,張須陀沉聲匯報著前線戰況。
其中,他為了了防止陽城軍,安排了三萬精銳在后方防守。
即便是老張,也覺得無法阻止李密渡河了。
許牧點了點頭道:“從現在開始,閉城不出,快速修筑內墻,防止李密來攻。”
眼下,他已經從洛口倉獲得了足夠的好處。
截胡已經成功了,隨后,他看向身側的孫穎。
“老孫啊,這一次,李密攻破洛口倉,人神共憤,痛罵他的檄文寫的怎么樣了?”
孫穎謙虛地答道:“屬下十日前便開始構思,已經寫就了大半,絕對會把李密罵的痛不欲生!”
許牧微微頷首,這個孫穎,罵人的水平進步很快,可見是下了真功夫的。
而孫穎的妻子,永昌公主,這段時間…備受冷落。
孫穎每日起床洗漱吃完飯后,便直接進入書房,呆坐一天。
傍晚十分才回房。
每天都留她一人,獨守空房。
無奈之下,她只能在全城亂逛。
這不逛不知道,一逛…
嚇一跳。
她發現,偌大一個陽城,居然一個百姓都沒有!
對此,孫穎是這樣解釋的:“陽城慘遭戰亂,為保全百姓,為夫都驅散了他們,讓他們躲避兵災去了。”
永昌公主聽完后,對孫穎更是崇敬。
完全化身成了孫穎的小迷妹,對自己這段婚姻愈發滿意。
甚至皇弟都寫信告訴她,讓她好好相夫…教子,未來匡扶隋室者,必此人也!
但今日,孫穎罕見地走出書房,走上城樓,回來后,眉頭緊蹙。
“夫君,可是發生了何事?”她擔憂地問道。
“李密陳兵洛水之南,十三萬大軍,王世充必敗,不出三日,洛口倉必破,為夫這是在為國事擔憂啊!”孫穎眉頭不展,沉聲道。
楊萱大驚失色,確認過后,給楊恫寫了一封私信。
告訴了他關于孫穎的精準判斷。
而這判斷,自然是出自于許牧和張須陀。
許牧授意,讓孫穎再借此,向全天下,裝一波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