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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特大人口失蹤案

  他們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人家都把菜擺在桌案前了,他們居然連筷子都沒動。

  尤其是盧楚,當即反應過來,向許牧道歉:“賢…弟…勿勿怪,為兄…一…一時…興…起,忘…忘忘…”

  只是他一激動,難免說的結結巴巴起來。

  許牧瞪了一眼他,冷哼道:“知道錯了就趕緊吃飯,能吃多少吃多少。”

  盧楚連忙喝止了那些還想要作賦的監生們,沉著臉道:“在主人家享宴,你們居然不知珍惜,辜負了滿桌美食,還不趕快拿起酒杯,敬主人家一杯?”

  那些監生們一個個老臉羞紅,低著頭拿起酒杯,向許牧敬酒。

  帶頭的乃是上午吟誦“日有尋芳客”的宋觀瀾,他紅著臉,羞愧說道:“今日多謝主人家宴請,是我等無知唐突了,辜負了主人家好意,先自罰一杯。”

  喝完一杯后,他又斟滿酒,接著苦笑著說道:“我等未曾想,主人家身負詩才,勸酒成詩,此舉目非不見,不醉欲如何一句,恐怕要隨著我們名留詩史了。”

  許牧抄的這首詩,乃是白居易送給元稹的勸酒詩中比較有名的一首。

  本來許牧根本不愿抄詩的,但想要喚醒這群吟詩作賦的監生,只有吟出一首詩,他們才會幡然悔悟。

  主要是這首詩最后兩句極為應景。

  隨后,這群監生們一個個自罰兩杯,這才開始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許牧看到他們終于開吃了,沉著的臉這才舒緩了起來。

  不然他一百八十斤蒙汗藥豈不是浪費了?

  正在默默啃著羊腿的王通疑惑地看著許牧,他發現自己這個小友…真的是熱心腸。

  監生們沉迷作賦,不愿吃飯,他居然都如此關心。

  王通望著許牧,由衷感慨道:“小友真是心懷天下啊,監生們不飲食,都憤怒至此,況天下人乎?”

  許牧:“…”

  突然被送了個心懷天下的帽子,許牧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說起來,他勸監生們吃飯,完全是居心不良。

  不過忽悠了那么多人,許牧臉皮已經練出來了,面不紅心不跳地給王通又夾了一大堆菜:“來,老王,你多吃點,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樣,不要客氣。”

  王通張了張嘴,摸了摸自己略微鼓脹的小腹,苦笑了一聲。

  只得繼續吃。

  原本他都打算放筷子了,畢竟這群監生們作賦的時候,就他一個人吃了好半天了。

  不過主人家盛情難卻,他若推辭,那顯得太不識好歹了。

  就這樣,席間許牧不斷給王通和盧楚夾菜,同時還關注著四百多位監生們的動態。

  多次起身,給他們敬酒。

  就是生怕他們吃的蒙汗藥劑量不夠。

  最后,半個時辰后,整個宴席間,除了許牧,便再無一人能夠站起。

  全部趴在了桌子上。

  與此同時,王昭率領一百鐵浮屠親衛走了過來,看著…如此壯觀的一幕,嘴角有些抽搐。

  不得不說,主公就是主公,真成功了。

  這可是…國子監啊,整個天下最優秀的一批讀書人。

  一個不漏,連祭酒都倒了…

  “主公,已經騰出了兩艘船,是否讓民夫們過來搬運?”走到許牧身前,王昭拱手請示道。

  許牧點頭道:“讓他們過來吧,動靜小點。”

  其實在一百八十斤的藥量下,這群人早已睡得跟死豬一樣。

  除非是用刀砍他們,不然基本不會醒。

  而當…王昭把雇傭的民夫們喊來后,那些民夫們眼神都變了。

  一個個震驚無比,神情中帶著惶恐。

  四百多人,全部躺在飯食間,這個場面實在是太壯觀了。

  尤其是當有人認出了這些都是國子監的監生之后…

  “這…這這…這活我不干了,我要回去…”

  不少民夫們顫顫巍巍地提出請求,然后被許牧無情駁回了。

  他們參與了搬運洛口倉糧食的事宜,就注定了他們不能獲得自由。

  不然到時候全天下,總有聰明人能想到,賀若莊源源不斷的糧食,都是來自于洛口倉。

  在王昭率領的一百鐵浮屠親軍的震懾下,這群手無寸鐵的民夫最后還是認命了。

  只能老老實實地充當人販子的幫兇。

  開始搬運監生們。

  直到傍晚時分,四百余人,包括盧楚和王通,以及被鐵浮屠暗中弄暈綁來的盧楚夫人,都裝上了船。

  準備入夜后便順著水路輸送到陽城。

  與此同時,許牧拿出了一封準備好的信,交給了王昭,叮囑道:“此次運輸,由你親自護送,這里都是我萬民城未來立身之本,千萬不可出差錯!此信交給老張,他自然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諾!”

  王昭神情凝重,沉聲領命。

  入夜之后,五百艘船順水而發,四百余人伴隨著糧食,偽裝成萬民商號的船隊,浩浩蕩蕩地順流而下。

  在賀若莊渡口,許牧看著這些船消失在黑夜里,才收回目光。

  轉身看向身側的范逐。

  “沒吃完的飯食,蒙汗藥,地道這些都清理了吧?”

  范逐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飯食都已倒入河水中,蒙汗藥全部都用完了,地道的入口暫時也被泥土填充封死了。”

  這些都是許牧交代的。

  畢竟接下來,洛陽城內這場特大人口失蹤案,將會引起高度重視,越王必然大怒。

  他眉頭緊鎖,擔憂道:“主公,接下來洛陽必定徹查此事,立春詩會一事人盡皆知,恐怕…”

  立春詩會的事是隱瞞不了的,所以查到賀若莊,是遲早的事。

  而一旦查到賀若莊,仙味居恐怕也要暴露了。

  到時候他們辛辛苦苦在洛陽城創下的基業,都將付諸東流。

  許牧卻嘴角翹起,一點也不慌。

  綁完人的后果,其實他早已想過。

  “你現在就去找楊恫報案,就說…盧楚帶著國子監監生來我賀若莊踏青賞春,舉辦詩會,結果下午時分,所有監生們突然就消失了,找遍了全莊,都沒有找到,只能報案了。”許牧淡淡說道。

  范逐長大了嘴巴,被許牧的話驚嚇住了,愣在當場。

  這…這么霸道?

  綁架了人,一個解釋都不給的嗎?

  還賊喊抓賊?

  許牧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翹起:“為什么要給解釋?人無緣無故在我賀若莊離奇失蹤,這個點你一定要重點哭訴,然后…楊侗必然派大理寺前來徹查此案。”

  “至于人為什么消失,就看大理寺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了。”

  范逐聽完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樣說,越王楊侗真…不會派兵前來圍剿嗎?”

  許牧對此卻無比自信,搖頭道:“他們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話,圍剿我們便師出無名,現在李密圍攻洛口倉,楊侗一定不希望多生事端。”

  許牧對楊侗看的十分透徹,此人性子孱弱,和老楊不同。

  畢竟是老實人盧楚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子,絕不可能如此不講道理!

  所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并不擔心楊侗暴怒,派人圍剿。

  再者…現下賀若莊被他設立內莊和外莊,外莊養豬,內莊防守,已是銅墻鐵壁。

  即便防守不住,憑借莊內地道,他們也可以安全撤離。

  這也是他敢直接綁架人的原因所在。

  其實…他完全可以編篡一個借口,就說遭遇了李密的部隊之類的,但顯然,洛陽方面絕對不會相信這個借口。

  他索性就不找借口了。

  反正人是在這里失蹤的,你若不相信,就找出證據來。

  證明是我綁的。

  陽城。

  天色微亮,王昭便隨船經過了陽城之外挖掘而成的護城河,進入了陽城。

  緊接著,便有一大群城內的民夫們上前,進入各大船艙,開始搬運糧食。

  他們無比熟練,動作嫻熟,花費了兩個時辰,便把糧食全部搬了下來,放入了陽城的糧倉。

  而王昭,也持著許牧手書,見到了張須陀。

  “張將軍,此為主公手書。”

  張須陀看完許牧的來信后,眼神一亮,連忙前往陽城的一間客棧里。

  陽城破敗后,這個客棧主人便不知所蹤,也不知是生是死。

  被臨時安排用來安置這些讀書人。

  張須陀看到了四百多位昏迷不醒的讀書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主公…主公真的做到了。”

  半晌后,張須陀才發出唏噓的聲音:“房司長若是看到這群讀書人,恐怕做夢都要笑醒。”

  信中,許牧特意對他交代,讓他抓緊時間,趁著這群人昏迷不醒,把他們送到深山老林…里面的萬民城。

  防止出現意外變故。

  并且將他們都交由房玄齡說服,至于要如何使用,都由房玄齡說了算。

  在交完信后,王昭便準備隨船回歸賀若莊復命。

  “等等,正好,本將這里也有一封軍情要稟報主公。”

  張須陀進入書房,把近日里李密與王世充作戰的具體情況說明了一遍。

  洛陽,越王府。

  范逐跪在楊侗面前,痛哭流涕,而越王楊侗…愣在當場,臉色慘白,一動不動。

  “盧師傅…孤的盧師傅…”

  他雙目無神,目光渙散,想起了盧楚的音容笑貌,漸漸的,從悲痛中醒轉過來,死死盯著范逐。

  “大理寺何在?!召皇甫無逸前來,天一亮便奔赴賀若莊,徹查此案!”

  范逐額頭上冒出連串汗珠,聽著楊侗的話,這才松了口氣。

  果然如主公所料,楊侗此人…

  沒有暴力圍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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