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思緒,取來紙筆,將要點全部寫上去。
楚、雷、萬三人!
徐啟!
以及發現信的‘劉建’。
看著紙上想象著名字背后的真人,隱約有種上帝視角的感覺涌來,思路頓時清晰了許多,他腦海里緩緩推導著。
首先楚東樓的信,可能無非真與假!
真則隱藏在楚東樓之死的關鍵只怕立刻要指向這起重大‘通楚案。’
假則制造這封信的目的無非栽贓陷害,沒出現在名單上對應的要員顯然都有嫌疑!
如陷害郡守,萬年老二的郡尉也有可能,曾經定遠那邊縣尊、縣尉也是齷齪不斷。
而通過名單中,不乏軍政要人,聯想漁陽這處邊塞之地的環境,也有可能是楚人陰謀,想讓齊人做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陸離內心微微傾向于真,因為若為偽造,更多的東西解釋不通。
從這信封的落筆,偽造顯然是要設計雷、萬,可怎么保證放在這里雷、萬一定能看到?
就算看到,以二人多年官場沉浮的心性,怎又會深信不疑?只能是好友親筆才有可能。
還是說,幕后人知道楚東樓藏秘密的地方?
一個不惜冒犯雙親牌位都要將東西藏的隱秘之人,為人之謹慎可見一斑,方必平這等近人不知,而其妻、子若知,可能早就告訴方必平了。
連這等親近關系都不知道,幕后人憑什么能知道只有他們兄弟幾人才知道的秘密?
反之,隨便想陷害這等要員,雷、萬二人又豈是吃素的,真就能隨意被蒙騙?
而有關徐啟信的內容,若為真暫且不提,為假此人可謂膽大包天至極,干盡火中取栗之事。
畢竟他不能保證陸離不會從其近人身邊得知線索,一旦出現那樣的情況,此等謊話連篇,無異于給自己平添嫌疑。
至于發現信的劉建,陸離同樣不排除此人是否受人指使的原因,雖然可能性極小,他準備后續安排人盯一盯。
整體對照想了許久,再將楚東樓與徐啟二人的信推測的東西聯系在一起,陸離忽然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先拋開信的真假不說,有一些過程分明可以聯系在一起組成一個完整的事情。
雷三思先看到了信,因為在兄弟的秘密藏處發現的,于是深信不疑,如郡守等人由于楚東樓自己特意加上的圓圈,所以他也許只是照例查探了下沒有深究。
于是辦案重點落在徐啟等被認為確鑿的嫌疑人,也有了他記錄冊上那些特別的名字,比如本與楚東樓一事沒有聯系‘陶熹’。
后來,他在調查的過程中,發覺徐啟與楚東樓之死無關,甚至發覺有人故意引導自己的思路,陷害徐啟,于是他偷偷找到了徐啟說明了這件事。
二人便故意唱一出不合的戲,暗自聯手,或者干脆是雷三思故意試探,所以除了讓其怎么配合自己,便沒有再說其他事,故而徐啟也不知道雷三思的具體計劃,自然也會沒辦法告訴陸離。
這也能解釋雷三思從一介小吏做到主事總捕這樣的官,怎么會完全不隱藏自己的喜怒,以至于差不多半個懸鏡司都知道他與徐啟有舊怨,分明有做戲痕跡。
之后雷三思也許發現了什么,但不敵幕后人,最終被殺死在屋內。
臨死前,他也許感知到了什么,故而將信依舊放于原處,他清楚自己有事,萬兆亮必來,這也是信沒被毀留下的原因,他可能認為那個地方除寥寥數人不會再有人清楚。
萬兆亮來之后看到信,加之本人與徐啟有舊,不信這件事,起初懷疑之后便發覺完全和徐啟無關,于是和徐啟聯手,這剛好可以解釋萬兆亮堂堂主事總捕任由徐啟當眾辱罵,如果是做戲完全合理。
結果再度如出一轍,萬兆亮身死!
“如果真是這樣一個完整的事情,又怎么解釋信呢?“陸離念叨著,這樣推導的時候,他自然也發現了事情中明顯的一個漏洞。
雷三思如果大致是上述這般所作所為,他為什么不換上一封信放在那兒,用自己的口吻去介紹呢?
不是更能讓萬兆亮明白情況?
如果有這樣一封信的存在!
也能解釋萬兆亮為什么打一開始完全沒有懷疑過徐啟,除了舊關系,也有看了信的原因,邏輯就對了。
畢竟二人如果都事后調查發覺被設計一事,往回想的源頭也只能出自‘楚東樓的信’,如此顯然會想到‘信是被人做了手腳!’
沒道理還會將一封有問題信放在原處,萬一被別人看到豈不是平白惹禍?
根本沒看到?這樣的話,線索之間的聯系的確破壞了,可雷、萬二人后來的作為就完全解釋不了,且先擱置這個可能。
順著前面思路推導,最后只有一個可能——楚東樓死后,是幕后人放了那封信想誤導他人,雷三思、萬兆亮看到了,縱然事后發覺,但根本沒有來的及留下消息。
最終,信也并不是他們放回原處的,從頭到尾都是幕后人的手筆,只為繼續誤導后來人,那么發現信送給陸離的人就很可疑了。
“這樣的話,好像勉強可以解釋的通,可如果是這樣…”陸離皺緊著眉頭。
隨之而來還有很多問題!
幕后人怎么知道楚東樓這等至極的秘密?
雷、萬二人與楚東樓關系莫逆,難道能不知道他的筆跡口吻?
難道幕后人的布局真就能精巧到連筆跡、口吻都學的分毫不差?
回過頭來陸離再想想徐啟信中所說,又一個浮出水面的事令他不禁自問:
“若大體是這樣一個聯系,楚、雷、萬三人之死,很可能完全出自一人或一方手筆?”
“可明明不可能是這樣!”
“是我武斷了,還是說,誰在說謊嗎?”
“也許得抽個時間,再去親自試探試探徐啟此人。”
“還有楚、雷、萬三人的過往,必須得重點核查一遍。”
一念至此,陸離臉上也涌現幾分倔強,“大不了我就一個一個去查這些可能,我就不信一點漏洞個找不到。”
“除此之外,也得用心獲取經驗值了,這幾天獲取實在不盡如人意。”
“如酒宴這種大頭經驗獲取除了剛赴任那幾天,后來就沒了,也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加速獲取經驗,不然按元丹境的高昂經驗,何時才能到元丹三重?”
“這布局人如此謹慎、狡詐,若如我的推測,我此刻看到這封信未必不是他們的設計!”
“也不得不防最后沒有及時抓出他們的蹤跡,反落到要被他們殺害的可能,到底還是要實力說了算啊。”陸離面露思索。
若非真的身體頂不住,他真想十里長街,大擺宴席,請個幾千人,規定誰都給自己敬杯酒。
除了破案,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邀請,難道就沒有更快獲取經驗值的辦法了嗎?
對了,還有殺對自己保持仇恨的仇人或對手!
可今時今日,他能接觸的人,打得過他的也多半顧及懸鏡司不敢公然出手,打不過他的又哪里敢惹他?
顯然他也得花時間研究下屬性面板的問題,那些之前接受案件邀請的技能點他也一直沒用,本想當做底牌緊急情況用來加點,現在看來必須得盡快用了將實力提起來。
正思索著,咚咚咚,門被敲響了。
加一經驗值自不多提,傳進來的聲音卻是負責雷三思宅院搜查的‘戚光。’
“大人,您睡了嗎?卑職有要事稟報。”
這般距離劉建來的時候過去兩個時辰了,已然夜色很深之時。
貿然來尋,如非必要,戚光顯然絕不敢來打攪他。
他也有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