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進宮覲見天子,這觸動了很多人的神經,
不多久,
一道圣旨傳到了外界,
天子欲設新軍:赤羽,以作天子私衛,令中山侯劉備為總督,其下設校尉兩人,軍司馬四人,擔領一切募兵練兵之要務,只受天子轄制。
群臣一時驚詫,按照此時的軍制,一校人馬就是四千人,兩校那就是八千,劉備以校尉之職,掌的卻是中郎將之權,
“中山侯受統御神通之限,無法晉升為將,可天子第二日就拋出了一支新軍給他,圣眷之隆,讓人艷羨啊”
“嘖嘖…天子私衛,和羽林軍可是一樣的待遇了,這份權利,不知要招來多少人的眼紅”
“呵呵,再眼紅又如何,中山侯此時手握大軍,再有天子的恩寵傍身,其在洛陽的權勢,一時無兩啊”
袁府,
“兄長,天子此舉是何用意?我身為太尉,竟沒有得到一絲消息”,袁隗皺眉,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輕視,
袁逢往皇宮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我猜得沒錯,天子這是在準備后路了”
“后路?”,袁隗一驚,“大哥是說…這支赤羽軍,是為兩位小皇子準備的”
袁逢點頭,“當是如此了,羽林軍已經爛到了骨子里,戰力連北軍都比不上,天子不能大用,也只能寄希望于劉玄德了”
袁隗神色沉重起來,“若是如此,赤羽可不能小覷了,以戰功彪炳的劉備擔任總督,赤羽~當成天子利刃”
“次陽,公路此回汝南甚久,何時回來?赤羽軍我袁氏伸不上手,但北軍這塊肥肉,我袁氏倒是可以爭上一爭”
“回兄長,應就在這幾日了”
洛陽大獄,
正門前,
一眾獄卒恭迎,守衛盡皆集結,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多久,
一輛華貴的馬車在十數名兵士的環護下,緩緩停駐。
“侯爺,到了”,有兵士朝馬車內出聲,態度恭敬,
劉備隨即撩起車簾,鉆了出來,
“見過中山侯”,候在此處的一眾獄卒和守衛轟然行禮,
掃視了周遭一眼,劉備才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獄吏,“天子旨意傳到了吧”
“傳到了”,獄吏回應,轉頭朝后呼喝道,“帶人”
獄門開啟,
陳宮的身影浮現了出來,劉垣身著獄卒服飾,陪護在他身側,
看著站在馬車前的劉備,陳宮雙目中淚花閃爍,囈語輕喃,“主公”
“兄長”,劉憨憨激動高喝,賣力地朝劉備揮手,生怕劉備看不見他,
劉備失笑,步履穩健地朝二人走去,朗聲道,“公臺,我來接你了”
陳宮疾步走下臺階,長身拜在劉備身前,“宮~參見主公”
“公臺受苦了,起身吧”,劉備扶起他,將他渾身打量了個遍,
“主公放心,幸得子言在外周旋,宮并未遭罪”
劉備這才放心,“那就好”
二人敘話,劉憨憨面上酸意再現,“子瑜見過兄長”
看他這般,劉備心間涌起了暖流,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走,隨兄長回家”
感受到兄長那寬厚溫暖的手掌,劉垣綻放笑顏,竟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小時候,兄長也是這么拽著我的,只是自我行過冠禮后,兄長就不曾這樣對過我了。
“公臺,走”,劉備伸出另一只手,拽起二人就往馬車而去,
特赦陳宮,是他朝天子討的恩典。
看著馬車緩緩駛離,一眾獄卒盡皆面色復雜,都知這二人從此離開后,未來,都是他們需要去仰望的人物了,
“想不到,這個陳宮竟受中山侯看重自此,不僅耗費數萬金照應他,更是朝天子求得特赦”
“這就是命吶,誰能想到劉垣這個憨憨,竟然會是中山侯的族弟,一飛沖天吶”
“要能早知道這層關系,我們…唉~”,有人長嘆,悔不當初,高枝明明近在眼前,卻被他們生生錯過了,
劉備三人回到侯府,劉垣便徑直去了后院見劉母和他嫂嫂,一眾人也先后來見了劉備和陳宮,
正堂上,
沐浴更衣后的陳宮坐于右首,空了一個位置之后,劉毅坐在其后,
左首位置,關羽當仁不讓,張飛坐于次席,
管家劉健和劉安列于右側末座位,第一次參與進了劉備陣營的議事中,
“翼德,你即刻啟程奔赴代郡,率不言騎、奴字營,以及后備役南下洛陽,同時讓吳懿協助你,從那四十萬歸漢奴隸中挑選出三千精明且武力合格的啞奴”
“喏”
“云長,你即刻離開侯府,在三輔地區招募擅長格斗和合擊術的豪俠,充當新軍教習,記住,只要最強的”
“喏”
“子言,你回一趟涿縣劉府,接上魯大師和真陽,協助糜竺將我劉府的所有家產都轉移過來”
“喏”
吩咐完這些,劉備又掃了所有人一眼,沉聲道,“此事乃是我中山侯一脈大計,不可不重,諸位萬要用心”
眾人起身,轟然應喏,
待所有人都出發后,堂上只剩下了劉備,陳宮,劉健和劉安四人,
“管家,你去中山,暫代子仲之職,照顧好…三夫人”
“三夫人?”,劉健有些發傻,陳宮也是一愣,“主公,你說的三夫人是…”
劉備面色有些尷尬,這事除了關張和糜竺,就連吳懿這個大舅哥都不知曉,被蒙在了鼓里,
自燕山一役回到察汗淖,趁吳懿等人帶兵向草原各部收取“戰爭賠款”,他一時沒把持住,在單于金帳就把大閼氏吃了,
自此一發不可收拾,單于閼氏也就成了他的禁臠。
“咳~我在草原時,新得了一位夫人,是…單于閼氏”
“什么?”,陳宮驚聲,有些頭疼了,單于閼氏,主公還真是色膽包天啊,
劉健和劉安也是傻了,那可是匈奴的主母,和漢家皇后一樣的存在,
“主公,此事絕對不能泄露,否則于你會有大禍的”,陳宮沉下氣,目光中寒芒閃爍,“單于閼氏,不能留”
劉備愣住,“公臺,事沒這么嚴重吧,一個女人而已”
陳宮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主公,你得匈奴大閼氏卻不獻予天子…此事若是為眾朝臣所知,是什么后果你還不清楚嗎?”
“這…”,劉備無言以對,神色掙扎了一瞬后,堅定地搖了搖頭,“公臺,她既已成為我的女人,我便要護她一生平安”
“主公~”
“我意已定,此事休要再提”
陳宮無奈,只得無聲抗議,目光撲閃中思慮起其他法子,
劉備看著陳宮,為難起來,看陳宮的模樣,殺心依舊啊,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語而打消,
不行,
我得盡快想個法子,不然在公臺的算計下,大閼氏如何能有生路。
堂上因此陷入沉默,劉健和劉安更是大氣也不敢出,這是自家侯爺和公臺先生第一次起了爭執。
半晌后,劉備重新開口,“公臺,它事暫且放下,我這里有一件要務要交托于你”
陳宮聞聲回過神,“請主公吩咐”
“你我分道兩路,你帶上子瑜往青州一行,替我招攬兩人”
“敢問主公,是何人?”
“東萊太史慈,太史子義,此人事母極孝,你可先去拜訪其母”,太史慈是黃巾起義后才去解救孔融的,此刻當還在其故鄉,
“那另一人是…”
“北海武安國,此人復姓武安,字霸侯,擅用一對玄金大錘,疑是殺神白起的后人,其祖彪炳史冊,想來其人不會差到哪里去”
虎牢關大戰,武安國被呂布所斬,后世都在推測,其人是遭了袁紹的算計,
劉備現在想想,這其中的可能性不可謂不大,
首先,孔融仁善,愛護下屬,若不是真有底氣,不會明知武安國會死,還派他出戰人中呂布;
其次,武安國自己也不可能沒有自知之明,盛名之下無虛士,呂布有如此威名,其戰績武安國不可能沒有聽聞,明知會送人頭還向呂布伸脖子,沒人會嫌命長的;
最后,十七路諸侯討董,拉幫結派,明爭暗斗那是必然,大家本都是去刷聲望的,能借此削弱其他諸侯,借刀殺人清除其他諸侯的臂助,為自己將來爭奪地盤掃清阻礙,豈不是一舉兩得,
袁氏聲威那時正值鼎盛之際,虎視天下,袁紹吞并天下的野心不可謂不大,會這樣做的動機真的極大。
陳宮應喏,又疑惑地問道,“主公言分兩路,你也要出洛陽?”
劉備點頭,“我已向天子請命,往南陽豪族黃氏去尋一人,天子已經準允了”
“竟要主公親去?”,陳宮詫異,“是何人?”
“黃忠,黃漢升”
此時的黃忠,至多三十五六的年紀,正值巔峰之年,其實力,必然是當下除了呂布之外,大漢最彪的存在了,
甚至,
黃忠此時的實力,怕是都足以與呂布掰手腕了,
而關張和典韋都還在成長中,恐怕還要三五年才及得上他,
對于這名五虎上將,劉備一直都替他惋惜,
若是大漢立出一張武將悲催榜,黃忠當可以排進前五了,
他巔峰時,天下無他用武之地,困居于南陽一隅之地,
后期又遇到了劉表這么個守成之主,依舊沒有用武之地,
等后進晚輩關羽張飛等人都名震天下了,他才遇到了自己,有了一展抱負的時候,
可那時的他,巔峰已然不再,否則必不會讓呂布和關張等人專美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