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名山,金刀門駐地,倒塌的房屋,燃燒過后的被熏黑的墻面,整個駐地都是一片荒涼的景象。厚厚的一層積雪,覆蓋在斷壁殘垣上,同時也將一切血腥罪惡給掩埋。
楊力一大早就來到這里,站在一處隱秘的地方,遠遠的看著那片廢墟,心中沮喪難言,昨晚擔心的事情成真。金刀門也陷落了。
“金刀門也被朝廷攻陷,我該怎么辦?”楊力心中自問。
突然之間,他耳中傳來細微的打斗聲,面色就是一變。“應該是與自己一樣,僥幸逃過一劫的金刀門弟子,被時刻監察此處的官兵給堵住了。”心念電轉之間,楊力就弄明白了雙方的身份。
“要不要出手?”楊力一時間拿不定注意,就決定先查看一下情況,如果在不危及自身的情況下,倒是可以救一救。
來到打斗地點,見場中的雙方的身份的確如自己所料。幾名金刀門弟子正被數量雙倍于他們的捕快圍攻。
幾名捕快都是有功夫在身的高手,雖然所學武功沒有金刀門弟子的精妙,但是人數上的優勢,讓捕快一方牢牢占據優勢。
那捕頭一邊揮舞手中鋼刀進攻,一邊呼和道:“幾位,如果你們束手就擒還能保留一條性命,如果繼續負隅頑抗,就不要怪兄弟們下狠手了。”
這名國字臉的捕頭沒有說大話,幾名捕快明顯不是隸屬于尋常衙門的捕快,不僅個個身具功夫,身上還帶有弩箭等遠攻利器,如果他們使用身上攜帶的神機連環弩急射,早就能將幾名金刀門弟子給拿下了。
弓弩這等遠攻利器,一直是朝廷的專屬,民間嚴禁私藏。在這個個人武力高超的武俠世界,更是朝廷對付江湖中人的利器。所以,就算是軍備荒廢的現在,大宋朝廷都沒有放松對弓弩的管控。這幾名捕快身上竟然隨身攜帶弩箭,顯然是身份不低。
沈寇眉宇間一片猙獰,開口怒罵,“呸!說的冠冕堂皇,不就是覬覦我金刀門的功法典籍嗎?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少主說的好。”幾名金刀門弟子紛紛附和,“我們就是死,也不會泄露金刀門的傳承。”
莊滅眉頭緊皺,他為朝廷效力多年,卻因為大宋重文輕武的思想氛圍,一直沒有得到晉升。這倒罷了,反正他也無心仕途。
但是,得不到晉升,就不能獲得更好的功法。沒有好的功法,就不能繼續提升實力,這讓身為武癡的他煩惱不已。但是面對朝廷的法度,他也沒有辦法。
就在他要死心的時候,卻得到了配合道門棲霞觀剿滅金刀門的命令。這讓他對金刀門的功法起了心思。想著向棲霞觀討一個人情,讓他抄錄一部功法,以供自己修行。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棲霞觀根本就不在意金刀門的傳承,對金刀門下手之時毫不容情,以極快的速度將金刀門攻破、覆滅。
棲霞觀不能很快發現金刀門傳承珍貴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已經將先前煉制成的祭神香用了。明白了祭神香的作用之后,就對完成鹿清篤的任務更加迫切。所以,在對待金刀門的問題上手段粗糙了些。
待棲霞觀發現金刀門的功法很有借鑒意義的時候,金刀門的主要人物已經全部死絕。所以,他們就不再糾結于此,又轉頭將自身精力全部放在了收集香火愿力之上。
能被實力大增的棲霞觀看中的傳承,自然是其獨到之處,這也是莊滅念念不忘的原因。他不甘心神功絕學就此從手中溜走,就派人日夜監視金刀門駐地,看看是否有漏網之魚,能讓自己有意外收獲。
沒想到,此舉讓他找到了金刀門老祖的小兒子,沈寇。這才發生楊力看到的一幕。
見局面僵持不下,因為功法層次底下,回氣速度不夠,捕快一方的優勢開始漸漸喪失,一名捕快大叫道:“頭,再這樣下去,兄弟們就有危險了,上弩箭吧!”
莊滅開口問道:“解藥帶夠了嗎?”箭矢猝毒是他一直不愿使用弩箭的原因。因為,一不小心,沈寇一行人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保證沈寇獨活還是沒有問題的。”那人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上弩箭吧!”莊滅開口說道,忍不住又反復叮囑了一遍,“一定要保證沈寇的性命!”
聽到捕快要上弩箭,楊力心中一緊,知道此時再不出手就沒有機會了。他心中快速思量了一遍,“回雁門的功法我沒有學全,憑借本門功法是不可能成為頂尖高手了。所以,想要獲得更好的功法,最好的機會就要眼前。”
他不顧傷體,強提功力,扣住了手中幾枚金針暗器,凝神以待。因為暗器造價昂貴,他身上也沒有多少,所以,這是他唯一的出手機會。
經過幾番糾纏,幾名捕快脫離了戰斗,站在不遠處手持弩箭瞄著戰場。
“放!”莊滅等人給同僚創造了射界之后,在一聲令下,大片弩箭傾瀉而下。
“呲~”箭矢入肉聲中,金刀門的幾名弟子被射翻在地。
莊滅等人還沒有露出微笑,等待他們就是楊力蓄謀已久的金針暗器。
“有埋伏!撤!”莊滅等人受創不重,但是暗器因為威力不大,為其猝毒就成了常用手段。為了性命著想,莊滅想都沒想,就下令撤退。
眼看著莊滅等人離開之后,楊力才現身出來,朝被射翻在地的金刀門弟子走去,喂了沈寇一顆解毒丸,道:“我有傷在身,只能救你一個。不要怪我沒能救下你的同門。”
沈寇眼里全是悲傷,哽咽道:“在下省的。”
楊力咳嗽了一聲,緩解了一下因為強提功力而造成的臟腑刺痛,然后說道:“金針暗器上的毒并不劇烈,為了防止朝廷鷹犬回返,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此地才是正理。”
沈寇回過神,問道:“你是誰?為什么救我?”他短時間內連續遭遇重大打擊,現在是誰也不信任,雖然楊力剛剛救過他的性命。
楊力拿出一塊令牌交給他,說道:“我是回雁門的弟子,因為門派被朝廷鷹犬攻破,我無處可去,就來投靠師父的至交好友,潘震潘長老。不成想,金刀門也遭遇了朝廷的圍剿。”
沈寇查看了一下令牌,的確是潘長老的私人令牌。又見楊力面白體虛,一副重傷未愈的樣子,暫且相信了他的話。
沈寇將手中鋼刀當做拐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看著身邊即將要失去生命的同門,向楊力問道:“你還有多余的解毒丸嗎?”
楊力知道沈寇的意思,搖了搖頭說道:“我雖然還有多余的解毒丸,但是諸位同門所中之毒劇烈無比,我這通用解毒丸根本就沒有作用。”
“至于你,之所以能站起來,完全是你所修功法精妙的原因。你雖然運功將毒素鎮壓,又有解毒丸之助,才暫時沒有什么大礙。”
“即便如此,你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一處僻靜的地方,運功排毒,才能徹底解了身中之毒。”
地上的金刀門弟子,聽到楊力如此說,眼中的光彩瞬間變得暗淡下來。轉瞬之間,就開口勸道:“少主,這位少俠說的對,你趕快走吧!”
“就是,如果不是金刀門收養,我早在十幾年前就餓死了。活到這個歲數已經賺了。少主就不要為我們擔心了。趕緊走吧!”
幾個還活著的金刀門弟子,紛紛勸解沈寇趕緊離開。一道道聲音,就像刀子般,戳在沈寇心里。他強忍著淚,說道:“諸位同門,今日是沈寇對不起你們了。”然后就離開忍痛離開了此地。
楊力緊跟沈寇身后走著,道:“我們現在去哪里?”
“先找一處地方,身上的毒給解了。然后,我就將金刀門的功法傳給你。”沈寇一邊走,一邊說到。
他不傻,當時場中有那么多金刀門弟子,他楊力誰也不救,偏只救自己。自然是因為自身有他覬覦的東西。自己現在身無分文,身上有價值的東西,就只有金刀門的傳承了。
楊力也沒有推辭,他鄭重下拜,道:“楊力為報師門血仇,就愧領了。”
“報仇,你要向誰人報仇?朝廷嗎?”沈寇語氣中充滿了譏諷。
“縱然不能向朝廷復仇,也要向覆滅回雁門的太乙觀復仇。”楊力眼中仇恨之光閃爍。
沈寇聽了楊力所說之后,一時無言。楊力要向太乙觀復仇,那自己呢?也要向棲霞觀復仇嗎?
可是實力雄厚的金刀門都被棲霞觀覆滅,自己想要向其復仇,又要擁有何等實力才有可能。沈寇心中絕望。
楊力沒有察覺沈寇心中微妙的情緒,問道:“金刀門已經覆滅,將來沈師兄有何打算?”
“,先去金刀門舊址取回金刀門的傳承功法,再好好養傷。至于以后,我還沒想好。”
“金刀門的傳承就在金刀門駐地的那片廢墟中?”楊力驚訝,金刀門駐地都被火給燒成灰燼了,竟然還能保存傳承。
同時也明白了剛才沈寇如此輕易的就將傳承交給自己的原因。因為,他要去傳承,根本就避不開自己,索性賣自己一個人情而已。
“不然呢?如果不是為了傳承功法,我們為什么要冒險回來。”沈寇英氣的雙眸斜看。
楊力面皮身后,沒有在意沈寇的眼神,問道:“那現在你們暴露了,肯定會讓棲霞觀得知傳承還在金刀門駐地中,所有我們得抓緊了。”
“那莊滅不可能這么快就將事情上報,所以我們還有時間。先找一處地方排毒,然后今夜就將傳承取出來。”
楊力雖然心急,但是他不知道傳承在哪里,只好答應下來。
深夜,沈寇將自身毒素排除大半,沒有生命危險之后,就信守承諾,將琉璃金刀訣交給了楊力。
“功法你也得到了,我們就此分別吧!”沈寇說著就要離開。
楊力沒有功夫體會金刀門功法的精妙,趕緊說道:“此次遭劫的眾多江湖同道,大都是被入世的道教門派給挑了山門,才被朝廷攻破的。”
“那些幸存的門派,擔心將來自己也會遭此一劫,就齊聚大勝關,要請郭靖給主持公道。聽聞這個消息后,我欲前往一觀,你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