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水縣,郊外一處荒廢的山神廟,一名受傷的壯漢躺在干草堆中。黑色的勁裝被殷紅的血跡浸透,風一吹凝成暗黑色的血塊。
黑色的天空,沒有一點星光,飄飄蕩蕩的雪花撒落下來,讓這處隱匿在小山腰的山神廟顯得更加荒涼。
突然,原本昏睡的壯漢猛的一個起身醒轉過來。打破了久違的靜謐。
楊力打量周圍環境,見自己是處在一座荒廢的山神廟中,就知道自己成功的擺脫了追捕。將腰腹間的傷口處理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到廟門之外,看著地上將近一尺的積雪,說道:“看來正是這場雪,才讓我擺脫了官兵的追捕。”
大宋朝廷的官兵,早就軍備荒廢,沒有戰斗力了。一場嚴寒的大雪,足以將追捕楊力官兵的意志力給摧毀,放棄了這次的追捕行動。
明白了自己逃過一劫的原因后,楊力慶幸道:“幸虧追捕我的都是朝廷鷹犬,而不是那些妖道,不然僅憑一場雪,可救不了我的性命。”
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壓抑在心底的悲傷,頓時洶涌而出。楊力的眼眶迅速變紅,進而開始往下滴落眼淚。
“師父,師兄,師妹,你們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將太乙觀鏟除,替你們報仇。”楊力發了一個毒誓,才壓下了心底的悲傷。
一陣寒風吹來,楊力打了個哆嗦,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不能繼續呆在這里,不然遲早會被凍死。他找了一個方向,消失在漫漫風雪之中。
受傷,饑餓,嚴寒,這一切都在催促這楊力盡快找到一處人煙之地,他咬緊牙關,運轉師門功法,拼著摧伐著身體也要產生一點熱量,讓自己不被凍死。
一里路,兩里路,十里路,就在他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來到一處小村莊之中。他找了一處離自己最近的人家,用盡全力敲響了門扉。
“砰砰砰”
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夜空,傳出去好遠。同時也給楊力帶來了一線生機。
楊力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敲完門之后,就昏到在地。如果主人家沒有開門,楊力將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不過,楊力的運氣不錯,這處主人家是一個心善的,沒有將昏迷的他扔在冰天雪地之中,任由其自生自滅。
楊力幽幽醒轉過來,扯了一下嘴角,道:“還真是命大,這樣都沒有死!看來,老天爺都在幫我。”
楊力掀開被褥,見自己的傷口也被處理了,知道這也是主人家給做的,心中更加感激。此時正好一個稚童端著一碗稀粥走進屋子,對楊力說道:“呀!你醒了!”然后,就從門外喊道,“爺爺,爺爺,昨天那人醒了。”
沒一會,一名老叟來到屋里,對楊力說道:“你怎么起來了?你的傷那么重,快快躺下。”
楊力搖頭,道:“多謝老丈救命之恩,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礙事的。”
“什么不礙事?你的傷要是不好好將養,將來有你好受的!”說完,就要給楊力號脈。知道老人家是好心,楊力也沒有阻止,任由他給自己號脈。
“老人家,你是大夫?”楊力開始沒話找話。
“也算是你小子命大,昏倒時是在我的門前,如果你是在別人的門前昏倒,不說人家救不救你,就算是要救你,他們也沒有這個能力。”
聽到此處,楊力趕緊說道,“此番多謝老丈的救命之恩。”
老叟號完脈,擺了擺手道:“你的傷都是一些皮外傷,好好將養,沒有什么大礙,以后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吃完飯,楊力拿出一粒碎銀,遞給老叟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些錢就當湯藥費了。就老丈務必收下。”
老叟也沒有推辭,收下了楊力的銀子,說道:“你要走?”
“不管欺瞞老丈,我還有仇家,確實想要盡早離開,以免連累了老丈一家。”楊力不敢說自己正在被官兵追查,就推脫說自己江湖上的仇家在追殺自己。
“你江湖上的事我也管不著,想走就走吧!一會兒,我給你開一個方子,你抓藥吃藥。”老叟人情練達,一眼就看出楊力言語中有不實之處,就壓下自己的慈悲心,同意了楊力的請求。
“嗯!”楊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辭別了老叟之后,楊力決定去投奔師父的至交好友,金刀門的長老潘震,希望能留在金刀門習武,將來有能力為師門報仇。
此時道門配合朝廷對武林的清掃,是臨時下達的命令,各地官府也沒有相互配合,所以楊力在離開太乙觀的勢力范圍之后,就不用再擔心來自朝廷的追捕。讓他一路順暢的到達目的地。
在去金刀門的路上,沒有了銀兩,楊力照例去向沿途的富戶打秋風,籌集銀兩。武林中的流傳的潛規則就是如此,楊力也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對。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他的這種理所當然,才是招致朝廷打壓的關鍵。索性,這一路上他沒有經過一家道門勢力,所以,沒有招致其他道門勢力的打擊。
千辛萬苦,楊力來到了千里之外的惠安縣,想著自己即將進入金刀門,以后報仇有望,心中就充滿了興奮。
因為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楊力就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準備明日再去金刀門駐地拜訪師父的好友,潘震。
客棧大堂中,擺著一處大火爐,里面的木柴燃燒,不時的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為大堂帶來一絲暖意。
楊力坐在大堂之中,正在等自己的飯菜的時候,客棧的大門被打開,一陣寒風吹拂而來,讓楊力裹了裹自身的衣服。雖然有功夫在身,但是受傷之后,他的身體已經經不住這樣寒冷的氣流吹拂了。
進來的是一伙鏢師,他們快速的整理貨物,然后招呼掌柜的點了一桌菜,掌柜的答應了一聲,讓小兒趕緊先上一些熱茶為眾人去寒。然后就去后廚忙活去了。
一伙鏢師身上暖和之后,就開始聊起了天。一名趟子手對自家鏢頭說道:“頭,再有一日,我們的這趟鏢就到目的地了吧!”
“對。”鏢頭喝了一碗熱茶,點了點頭。
趟子手道:“真是怪事,這趟鏢也太順利了,沒有一點波折。”
“順利還有錯了?我看你小子就是一賤骨頭。”他的同伴笑罵一句。
鏢頭卻說道:“沒什么好奇怪的。前日我拜訪師兄時,得到了一些消息。朝廷正在大力清除山匪強盜。”
“就朝廷官兵的戰斗力,能剿滅眾多山匪?”趟子手表示懷疑。
鏢頭卻說道:“官兵戰斗力不行,不代表其他人戰斗力不行。請說當今圣上請動了道門入世,大量武功好手下山,配合官兵剿匪,效果非凡。”
“道門不顯山不漏水,誰人能想到竟然蘊藏著如此驚人的實力,讓整個江湖武林都震驚不已。”
“而且,據小道消息,道門此時不僅要配合剿匪,還要針對一些與山匪勾結的武林門派進行清掃。”
“武林要亂嘍!”
聽到這里,楊力神情一片呆滯,心中回蕩的都是,朝廷配合道門伐山破廟的話語。這讓他的報仇計劃破滅當場。
期初,師門被滅,他還以為是太乙門要在師門范圍扎根,與師門起了沖突之后,與官兵勾結之下,才將師門給滅門的。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么一回事。